“嗯,我來晚了。”郗困昇抱緊苗秧,苗秧發現,營地裏來來往往的士兵們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


    郗困昇的懷裏很溫暖,溫暖到苗秧有些頭暈眼花。


    不行。


    他猛地睜開眼,手裏握緊手裏的彎刀,推開了郗困昇:“大人,如今本王不能沉溺虛妄之言裏,這裏的一切還等著我主持大局,我絕不會輸。”


    什麽來晚了又如何?


    與他苗秧何幹?


    難道他還指望郗困昇來拯救自己嗎?


    不,苗秧眸色堅定而銳利:“我很感激大人前來,你放心,我會護著你離開這裏。”


    他轉身,也收拾一些關於郗困昇的貼身之物。


    並上前去叮囑心腹如何離開這裏。


    如今他們雖然戰上方,但是保不齊對方魚死網破衝上來。


    事事小心,是苗秧的習慣。


    他上了戰馬,伸手給郗困昇。


    郗困昇抬眸看他。


    他是這裏很尊貴的先生,為王爺出謀劃策,王爺對他也頗為尊重,所以在軍隊裏也德高望重。


    大胡子騎馬過來,“駕,王爺,要不讓先生與我共乘一馬。”


    雖然尊貴,但是在大胡子心裏,沒人能越得過王爺去。


    苗秧搖頭,“大人,上馬。”


    倒是也沒有想過給郗困昇找一匹馬,以至於眾人以為先生是什麽柔弱書生,雖然體量看著不像,但氣質實在過於纖塵不染。


    郗困昇伸出修長骨感的手,握住了苗秧。


    苗秧一用力,將人拉上戰馬,就坐在他的……後麵。


    因為郗困昇比他高出不少,這要是坐在他的前麵,會擋住苗秧的視線的。


    郗困昇摟住苗秧的腰,苗秧垂眸看了眼。


    這場景雖不知真假,但他高興。


    他唇角一勾,隨即冷下臉,厲聲道:“撤。”


    他的前鋒跑在前麵,心腹帶著隊伍緊跟苗秧之後。


    眾人離開這一片難攻易守之地。


    迴到沅城,已是白日的事了。


    苗秧剛迴去,就來了好消息,糧草之事估摸著很快就能解決了。


    苗秧大喜,讓人帶郗困昇下去休息之後,便去議事廳,等迴去自己的正院時,天一天黑了,他才意識到肚子餓了。


    “先生可用餐了?”


    旁邊的婢女上前來:“用了一些,方才王爺用的點心便是先生讓人送過來的。”


    苗秧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高興,“嗯,那先生可睡了?”


    “沒呢?等著王爺的。”


    苗秧點了點頭,直接去了正院。


    這裏原本是州府都督的府邸,那人吃裏扒外,被他處置了之後,苗秧讓人隨便修繕一番,便住了下來。


    他去了內院,下人已經為他備了水。


    不過,一踏進內院,便看到了廊下的郗困昇。


    “大人。”苗秧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郗困昇看著他走過來,“餓了嗎?”


    苗秧點頭,摸了摸肚子,“餓了。”


    “用餐之後再去洗澡。”


    苗秧笑著搖頭,“我才不,我得洗了坐下慢慢吃,不然吃得不開心。”


    大概到了安全之地,他在郗困昇顯露了自己稍稍幼稚的一麵。


    郗困昇倒也隨他,抬手為他撥開臉上的一縷發絲,溫柔地道:“嗯,好,快去吧,我叫人備著熱水的。”


    苗秧身上都有點味道了,他沒有太靠近郗困昇,怕髒了他的手,後退一步之後,才從他身邊錯身,“知道。”


    郗困昇把頭轉向另一邊,看著苗秧走進殿內。


    他跟了上去。


    下人們則開始布菜。


    不多時,苗秧便出來了,長發濕的,一個丫頭正為他絞發。


    苗秧也乖乖坐著不動。


    他這人明明就是個驕矜的小少爺,為人和善,有點小聰明,也當是無憂無慮。


    可苗秧不是。


    其實郗困昇後來也明白,苗秧會走到那一步,靠的都是他自己。


    並不是因為郗困昇的施舍和救助。


    苗秧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大人還用一些嗎?”


    郗困昇點頭:“陪你用一些。”


    他這人看著不溫柔,但是又事事迴應。


    苗秧笑了笑。


    “揚州那邊來了個好消息,便是朝廷不管我,我也能挺一段時間。”


    隻要挺過這個冬日,苗秧便什麽都不怕了。


    郗困昇“嗯”了一聲,“那便好。”


    苗秧瞧了他一眼:“大人,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郗困昇眸色微動,問:“哪裏奇怪。”


    “感覺不真實,太順利,好像不是這樣的。”


    沒有輕而易舉燒了敵人的儲糧,也沒有輕而易舉得到糧食補給。


    他表情有些茫然和不安,可手上落下一隻強有力的手。


    苗秧看過去。


    看到郗困昇認真的問:“可是秧秧,如此不好嗎?”


    苗秧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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