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香看著李大柱還是不願意去找王春梅,她焦躁不安地說道。


    “外婆,你就饒了我吧!現在,俺兩個人都正在氣頭上,我要再迴去找她,豈不是蹭一鼻子灰,給我自己找罪受受嗎?要不,這事再緩緩,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李大柱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牛桂香不厭其煩的地勸和著李大柱:“還緩個啥啊!這要是再過段時間,黃花菜都涼了,等到春梅真要是遇到了各方麵條件優秀的男人,你就等著去哭吧!越是兩人在氣頭上,越是要把話說開。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得趕緊趁熱打鐵,你救過春梅,春梅對你也恩重如山,你們有感情基礎,就算有了誤會,把話說開,也更容易溝通。”


    “話是這樣說,可我就是張不開那個嘴,算了,我還是想冷靜幾天再說!”


    李大柱見到外婆步步緊逼,他幹脆轉移起話題。


    “冷靜?你冷靜個屁,你這脾氣,跟你媽當初一個樣,脾氣倔不說,心裏還想的多,當初,要是聽我的,不嫁給你爸,也不至於還沒有過上什麽好日子,就撒手人寰了,我這可憐的女兒啊!”


    牛桂香一想起自己的女兒,結婚後,沒有享過一天福,她渾濁的眼神裏就滋生出一層晶瑩的淚花。


    李大柱聽到牛桂香說起自己的母親,他想到了田野中父母的墳塚,他想他們了!


    好久沒有迴家了,他想迴去看看,也不知道地裏的莊稼咋樣了?


    李大柱為牛桂香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道:“外婆,你別難過了好嗎?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擔心的,你放心,等我迴家裏轉一圈,迴到縣城,我就去找王春梅認錯,我一時衝動,不該對她和王海動手,我當時氣糊塗了,一時衝動就失去了頭腦。”


    “啥?打人,大柱啊!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咋還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呢?要是我,我就不原諒你,說了半天,讓你給春梅道歉,原來是自知理虧,這倒是你的不是了?至於家裏,你就不用再惦記了,地裏莊稼有春梅重要嗎?你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了,比啥都強,再說,我也給你大姨,二姨交代過了,閑的時候,去你那裏看看,不就是幾間房嗎?它還能長出腿,跑了不成?”


    李大柱聽到牛桂香在不停地勸慰著自己,他心裏的怒火,也稍微緩和了許多。


    他默默地注視著牛桂香說道:“外婆,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和春梅之間的問題,我思考了一下,我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放心,我這就去找春梅,兩個人坦誠相見的談一談。”


    “對嘛!大柱,這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然,你不主動,她也不主動,你們之間的問題就會越積越多,在心裏麵堆成了一座小山,到時候,你們再有了心結,彼此之間的關係再一升級,就更不好處理了!”


    李大柱反思著自己的言行,自行慚愧地說道:“外婆,你說的對,是我考慮的不周。”


    “外婆是過來人,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大姨二姨現在就比較聽我的話,不像你媽,從小就是個麥稈火脾氣,個性自由,追求獨立,還給我說,談戀愛要看感覺,結果呢?感覺是對上了,白白為李家搭進了一條性命,這就是命!”


    牛桂香拍了拍李大柱的肩膀,想起自己的三個女兒,若有所思地說道。


    李大柱拉著牛桂香的手,動情地說道:“外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媽雖然走了,可是,我還在啊!以後,我會替我媽好好孝敬你的!”


    “老了,老了,過一天算一天,指不定哪天醒來,腿一蹬,我就去見你媽媽了,也好給家裏省下來一些糧食。隻要你們過的開開心心的,我這心裏也就放心了!”牛桂香長籲短歎了一口氣。


    李大柱聽著牛桂香說的話,聽上去如此傷感。


    他呸了一聲說道:“外婆,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許胡說,我和春梅和好的話,我帶著她迴來看你。”


    牛桂香的臉上閃爍著喜悅的光,她驚喜地望著李大柱:“大柱,這是我今天最想聽到你說的這句話,外婆看人很準,春梅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你和春梅有結婚的那天,你說,大柱,這不是夢吧!”


    李大柱鄭重其事地迴答著牛桂香的話:“外婆,這不是夢,你的心願,我來幫你實現!”


    牛桂香激動地說道:“好,好,大柱,有你這句話,我就死而無憾了!”


    “外婆,你今天是咋了?別動不動就說死的,多晦氣,我好不容易蘇醒,我還想多在你身邊陪陪你呢?”


    雨停了,太陽露出了笑臉,剛下過雨的空氣,清新了許多,整個天空像被徹底清洗過一遍,變的清澈透明。


    湛藍湛藍的白雲,點綴在寶石藍的幕布上,東方出現了一道彩虹。


    李大柱欣喜地指著彩虹,朝著牛桂香喊道:“外婆,看,彩虹。”


    牛桂香看著彩虹,彩虹也在看著牛桂香,她想起了大柱的小時候,她帶著大柱看彩虹的畫麵。


    隻要大柱想媽媽的時候,牛桂香不想讓大柱難過,就會拉著她的小手,告訴她,母親變成了一道美麗的彩虹,隻要彩虹出現,他就可以和媽媽說話了。


    “外婆,你說,我對著彩虹說話,媽媽會聽到嗎?”


    “會的,會的,她會一直默默祝福你的。”李大柱童真的話語問著,牛桂香迴答的時候,眼裏卻蓄滿了淚水。


    牛桂香的心裏一陣悸動,順著李大柱手指彩虹的方向望去。


    “是啊!彩虹,你看它多美,就像你的媽媽一樣美麗。”


    “外婆,你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大美女。”李大柱戲謔地說道。


    牛桂香指著李大柱的鼻子,笑的樂彎了腰。


    “你這孩子,又拿我來取笑,我都老成啥了?”


    牛桂香想到了那件傳家寶,她要把它留給自己的外甥媳婦——王春梅,這傳家寶,對牛桂香來說,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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