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看著郭翠花漸漸發福的身材,像充足氣的氣球,就算一頓不怎麽吃飯,那肚子看上去,還是鼓鼓囊囊。


    他不樂意地說道:郭翠花,連話都說不完整,你知道什麽?不要捕風捉影行不?看見你就煩,沒事該幹啥幹啥去!你想把大家餓死,春梅迴來半天,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你就是這樣當媽的?”


    郭翠花一聽水生說這話,恨不得就要一蹦三尺高,用手指著水生的鼻子說道:“我這當媽的咋了?我做的不好嗎?在這個家,我白天不是白天,黑夜不是黑夜,要不是我,這王春梅能長這麽大?趙雪盈在哪兒?她不是王春梅的親媽,你咋不讓她來照顧王春梅?”


    水生怒目而視,忿忿不平地望著郭翠花:“你還說,不知道春梅正在傷心著嗎?哪壺不熱提哪一壺?我看你的膽子真是變肥了!”


    “她傷心?那我呢?這麽多年,我和春陽是怎麽過來的,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為了幫你守護著這個秘密,我忍夠了,也受夠了,為了這個不是你親生的野種,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願意多管多問,你還是當爸的人嗎?”


    郭翠花一股腦兒吐露著心中的委屈和牢騷,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內心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王水生看到郭翠花像吃了火藥,當著孩子的麵說出了這樣有利於家庭矛盾的話,他兇狠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當著孩子的麵,說那是啥話?你說誰是野種?我看你就是長了一張惹人討厭的嘴,我要再聽到你敢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直接捶死你!”


    看到王水生又要對自己發飆,郭翠花聲嘶力竭地喊道:“好啊!王水生,從這孩子抱迴來的那天起,你就喜歡的舍不得放下,心裏眼裏全是王春梅,你自己的兒子,出生之後,你抱過一次嗎?野種就是野種,還不讓說,人家不要的破爛玩意,你拾迴來當寶貝來心疼,這天下怎麽有你這麽愚蠢的人?你捶死我,你捶死我吧!反正,春陽已經知道了,趙雪盈是春梅的事實,我還怕什麽?”


    郭翠花一句接著一句的話語,尖酸而又刻薄,這讓王水生的胸口,一刹間感到隱隱作疼。


    王水生一氣之下,把手伸到空中,又不想當著孩子們的麵,把事情鬧大,他的那雙手,就像僵硬在了那裏一樣,久久不願落下。


    他聲色懼厲,眼神裏寫滿了忿意:“我看你就是個瘋子,就算是養一隻野貓野狗,這麽多年,對它也有感情了,更別說春梅這樣有情有義的人了,如果不是她,咱們的房子保不住,說不定現在大家早沿街乞討去了;如果不是她,春陽的命早就沒有了性命,你是卸磨殺驢,我看你是一點道理都不懂啊!”


    “王水生,這事,一碼歸一碼,再說,這不都是王春梅就應該做的嗎?她吃咱的,穿咱的,花咱家的錢,她主動幫助春陽是人之常情,要是不幫,才顯得薄情寡義。既然趙雪盈家有錢,那就讓趙雪盈把咱們這麽多年,撫養春梅的撫養費一筆一筆拿出來。”郭翠花翻起了舊賬,不情不願地說道。


    王水生想到錢的事,這對母子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他打抱不平地說道:“郭翠花,這事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為了春陽,讓春梅犧牲自己的幸福去見劉明遠,那趙雪盈為了春梅,她前前後後花費的錢還少吧!他們送過來的彩禮錢,被你兒子花了,她為了打聽到春梅的信息,那春陽也是獅子大開口,趙雪盈付出了多少錢,這些賬你有算過嗎?同為女人,趙雪盈找她的女兒有錯嗎?你也是當媽的人,你的心咋會這麽惡毒?”


    “王水生,你這是在教育我嗎?你給別人養孩子,不會還養出來了真感情吧!這麽多年,你在王春梅身上付出了多少,你心裏沒底嗎?趙雪盈花這點錢,你就心疼了?我看你就是喜歡趙雪盈,不然,你為什麽要替她說話?還要兇神惡煞地來教訓我。”


    “郭翠花,不要血口噴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我這人做事坦坦蕩蕩,不喜歡貪占別人便宜,還問我愛不愛你,你給我一個愛你的理由也行啊!我看我們就是同床異夢,你白和我在一起活了幾十年。”


    “你,王水生,你想和誰同床共枕?是不是趙雪盈?你去啊!去啊!”郭翠花怨聲載道地說道。


    王春陽看著父母又開始爭吵起來,他用手指著春梅的鼻子說道:“王春梅,你就不應該出現在我的家,如果不是你,我爸我媽不會成天有吵不完的架,是你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果不是你,我爸也不會把本該屬於我的愛,全部放在你的心上,是你奪走了我在我爸心中的位置;我沒有一天不在恨你的時光中度過的,王春梅,你給我聽好了,要是識相點,從這個家給我滾出去,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了!“


    春梅聽著王春陽這偏激的話語,她一次次被母親和哥哥陷害,原來,所有的根源,竟然是因為王水生對她的疼愛,讓春陽心生妒忌。


    如果郭翠花的話已經讓王水生已經忍無可忍,現在,王春陽對春梅的言語攻擊,更是讓水生急火攻心。


    一聲響亮的耳光,啪的一下落在了王春陽的臉上。


    王水生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王春陽說出這樣的話語,讓他感到心涼。


    他大聲嗬斥道:“你......你這個逆子,我咋遇到你這樣的一個冤孽啊!?春梅對你點點滴滴幫助,難道你都忘了嗎?她為了這個家,顧全大局,難道你眼瞎了,就看不到嗎?你除了對他惡語相向的詆毀,還能做什麽?”


    春梅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她突然感到被親生父母遺棄,被養母哥哥排擠,自己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看著這麽多年的家,她早已熟悉,這裏有父親對她朝夕相處之中付出的親情與汗水。


    她想要容忍與改變,隻求一家人能平安順遂,卻發現,這個家根本容納不下她。


    她舍不得父親,也舍不得這個家,她也不想去找趙雪盈。


    麵對這沒完沒了的家庭內部矛盾,也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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