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王春陽心煩意亂的沒有迴家,這四千八百元錢被趙俊傑輕描淡寫的予以否認,他不知道該如何給父親迴話?


    這要是完不成父親交給的任務,免不了屁股又要重新開花,王春陽憂心忡忡的路過白樺鎮的碳素廠,他心中怦然一動,眼睛裏掠過一絲欣喜的光芒。


    想到剛才當著秦史黃的麵,自圓其說地說起自己在那裏上班的情況,隻是不想讓他和秦芸慧打心眼裏看不起自己,既然有緣見到這個碳素廠,王春陽覺得有必要再去一趟。


    這個碳素廠比春梅所在的幼兒園還要大,眼前的一切是那麽陌生,映入眼簾的是八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誠信,合作,發展,共贏。


    白樺鎮星河碳素廠字樣的牌子,看上去醒目而耀眼,廠區門口的宣傳欄裏寫著碳素廠的基本情況與簡介,彰顯著產品在在該行業領域內卓越的技術實力。


    王春陽默默地望著,寬敞的道路,修剪整齊的綠化帶,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不得不承認,這個廠的環境與產品效益不錯。


    兩層高聳的廠房給人一種濃鬱的工業氣息,結實的牆體和諾大的車間,是星河碳素廠實力的象征。


    先進的生產線,一流的設備,正在高效有序的運轉,不時從廠內發出機器的轟鳴聲。


    王春陽好奇的目光環顧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如果能夠來到這裏上班,成為這裏其中的一員就好了,既然來了,不如進去碰碰運氣。


    他看到門口無人,準備推門而入,這時,從窗戶裏邊探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腦袋,煙感味的聲音傳來:“幹啥的?你找誰?”


    王春陽愣了一下,聳了一下肩膀說道:“我來找活幹。”


    “找活?提前預約了嗎?”


    王春陽搖了搖頭,沒有想到這碳素廠還挺正規的。


    中年男人見狀,拿起了手中的對講機朝著辦公室喊道:“辦公室,辦公室,門口來了一個找活幹的年輕人,你們提前預約了嗎?”


    對講機那端傳來了女性精煉的聲音:“沒有預約,領導最近在進人的安排上沒有考慮,不過若是有高中畢業證,在碳素行業幹過,有豐富的經驗,條件比較優秀的工人,可以把他的信息留下,等到廠內再招普工的時候,廠裏會優先考慮。”


    對講機裏的聲音很清晰,清晰到能夠讓王春陽聽到辦公室工作人員的說的每一個重要信息。


    中年男人說道:“年輕人,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不是我為難你,不讓你進,而是,現在碳素廠不缺人,你有高中畢業證嗎?在同行業的碳素廠幹過嗎?”


    王春陽再次搖了搖頭,別說優秀了,就高中畢業證和同行業幹過的經驗這兩個條件,就直接把他拒之門外,攔住了他想要來碳素廠工作,這異想天開的想法。


    他這才意識到當著秦芸慧的麵,對秦史黃說自己在碳素廠上班,這個牛鼻吹的過頭了。


    這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王春陽想到求婚被拒,這四千八百元錢成了一個泡影。


    看著迴家的路,顯得孤獨而又漫長,不行,這四千八百元錢也沒有了影子,順利進入碳素廠更是無望。


    王春陽害怕父親指責自己的眼神,本以為隻要當著秦史黃的麵,拿出協議向秦芸慧求婚,這一高興,說不定秦芸慧就會給自己一大筆錢。


    沒想到吃了一個土鱉,不僅求婚被拒,錢的事是指望不上了,還讓秦芸慧更加討厭自己。


    就連最後想要去碳素廠的機會也沒有了,他已經做好了無數個去麵對父親責罵的對策。


    就算是這四千八百元錢沒有要迴來,他至少找到了一個去碳素廠上班的機會,這也算數,至少,在父親眼裏,他不是成天吊兒郎當,啥也不幹的屌絲男。


    路過壺桃村,王春陽不甘心,他忍不住的去了那個他曾經去過無數次打麻將的地方,卻發現那門緊閉。


    王春陽順著窗戶向門口望去,卻發現房間內冷冷清清,隻剩下空蕩蕩的桌椅,形單影隻的擺設在那裏,留下了一片沉寂。


    他向周圍的人打聽著趙俊傑三人的下落,從知情人口中聽到的卻是他們通宵打麻將被人舉報的消息,早已不知去向,人去樓空。


    至於具體去哪兒?誰也說不準。這平常不過的話語,讓王春陽頓覺晴天霹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因為遇人不淑,讓他沉迷在醉生夢死的享樂裏。


    他的心中充滿了落寞,往日裏麻將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在此刻,死一樣的安靜。


    耳邊吹過了一陣寒風,夾雜著地麵上卷起的落葉,發出了陣陣嗚咽的聲音。


    所有的失望在王春陽的心中積蓄著爆發的能量,父親的棍棒聲似乎正向他湧來,所有的事實都改變不了,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如果不能背水一戰,那就不如鋌而走險,碳素廠裏保安的話語,擊痛著王春陽的神經,沒有經驗可以跟著其他老人去學,讓他感到無法接受的就是——這畢業證。


    為了上學,父親把唯一的機會留給了王春梅,他雖然讀了初中,也隻是不疾而終,連初中都沒有上完,更別說高中畢業證了。


    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眼睛裏寫滿了苦楚,這讓王春陽心裏犯起了難,怎麽辦?


    既然因為家裏窮,春梅得到了上高中的機會,自己沒有進入高中,那她就是欠自己的。


    這個時候,他不找她借,去找誰借?隻要把她的高中畢業證拿過來,興許就可以進到碳素廠了。


    隻要自己心意意決,他和秦芸慧在一起的機會,就有勝算的可能,他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早晚有一天,她還是屬於自己的,到時候還怕秦芸慧不點頭同意?


    想到這裏,王春陽的臉上又重新顯露出喜悅,他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感到高興。


    迴狗鼻子山村的路越來越近了,他心裏那莫名的惆悵也漸漸被希望代替。


    王春陽的步子也變得輕盈起來,心情也感到格外的放鬆,剛走到家門口,聽到了劉明遠跟父母說話的聲音


    他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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