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黑發青年如此冷淡反應,越發讓阿諾德心緒不平。他幹脆扯過左溫的領帶,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高興。”


    “哦,你隨意。”


    左溫輕描淡寫一句話,立時讓阿諾德泄了氣。他不過想趁此機會,讓那魔修稍稍主動一些罷了,誰知左溫全然不上當,著實太狡猾。


    偏偏阿諾德還拿左溫沒有辦法,他隻能暗中磨了磨牙,很是不快。


    有朝一日等他成了帝國皇帝,就要光明正大封左溫為皇後,以此宣誓所有權。阿諾德倒想看看,到了那時還有沒有人敢撩撥左溫,不把自己當迴事。


    銀發青年幹脆鬆開左溫的領帶,他有些僵硬的麵容,立時恢複如常。春風化暖笑容和煦,阿諾德又是之前那個風度優雅的帝國二皇子。


    誰料左溫竟微微俯下身來,輕柔和緩的一個吻落在阿諾德額頭上,觸感輕柔猶如羽毛。


    而後他伸指在阿諾德額頭上輕輕一推,語聲溫柔:“隻此一次,再無例外。”


    “我差點把你寵壞了,這可不大好。”眼見那雙顏色瑰麗的紫色眼瞳,瞬間瞳孔放大微微失神,左溫不能更滿意。


    完美,十成十的完美。說著爛俗台詞的左溫,反倒很滿意自己剛才的表現。


    霸道alpha與小鳥依人的beta,倒也算得上極為般配。


    好不容易身份對調截然不同,左溫也能扳迴一局。可惜阿諾德不是omega,徹底讓自己占據上風,不然那時的情形一定很有趣。


    左溫知道,阿諾德剛才愣住隻因為自己意想不到的舉動,既是驚訝又有些不滿。


    他與那太虛劍修都是同一種人,不管身份如何變更性別有何差異,雙方在骨子裏都是倔強又不認輸。


    心意尚未相通之前,左溫會與那人暗中較勁各論輸贏。徹底放開之後,他也不會因此放鬆警惕,輕而易舉讓那太虛劍修占據上風。


    想來阿諾德必定有些懊惱,更有些不知所措吧。黑發青年十分滿意自己的舉動,一張冷峻麵孔仍是如被冰結般,沒有絲毫破綻。


    誰知阿諾德笑盈盈地牽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都說得溫柔:“那就再多寵我一些,把我寵壞慣壞。”


    剎那間,左溫猶如被雷劈了。他有些驚異地望了阿諾德一眼,銀發青年眨了眨眼睛,真有些笑顏如花的意味:“既然你如此體貼溫柔,我又怎麽敢辜負你的心意?”


    “無理取鬧的人,不管何時都是過分。我一向善解人意,不想讓你勞心費力啊。”


    銀發青年竟幹脆俯下身來,唇瓣落在左溫的手背上,輕柔蘇麻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開來,立時讓左溫紅了耳尖。


    阿諾德還故意歪了歪頭,艷紅舌尖若有若無掃過嘴唇,不言而喻的誘惑與邀請。


    真是破廉恥無下限,左溫立刻扭過頭去,也一併掙開了那人的手。他可沒想到,阿諾德會用出這等辦法來。


    究竟因為帝國二皇子本來就生性風流,還是這太虛劍修掩藏得太好,現在才被自己識破?


    左溫再三思量,仍有些遊移不定。他略微退後一步,也顧不上風度儀表,三步並作兩步甩下阿諾德離開了。


    哎,跑得還真快,銀發青年不由遺憾地搖了搖頭。


    實在是純情又固執的魔修,自己不過稍微逗弄他一下,就麵色緋紅轉身就走。如此情況,還比不上他們倆當初互相對立的時候。即便明知雙方都是演戲,左溫也能咬牙強撐著不認輸,最後還不是互有輸贏。


    現在這等情景,阿諾德隻能將其遺憾地歸結為左溫害羞了。


    就好比你將一隻小貓抱在懷中,搔著它的下巴讓小貓眼睛眯起咕嚕兩聲,簡直不能更可愛。然而當你想親親它時,那小貓就用小肉墊機警地拍開你,從你的膝蓋跳到地上溜得好遠,讓你連尾巴尖都抓不到。


    害羞也好逞強也罷,總之阿諾德有足夠的耐心了結此事。


    銀發青年仍舊眯細眼睛緩緩微笑,他摩挲著指尖的溫熱感覺,笑得意味深長。


    盡管這顆星球白天氣候險惡,讓宋朗不能適應。然而到了夜晚,情況依然有所好轉。


    天空之中是從未見過的瑰麗景象,月亮是妖異而淺淡的紅色,虛虛懸掛在天邊,宛如夢幻。


    在這樣的月光之下,仿佛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連冷厲不止的寒風,也就此停歇了。


    宋朗緩步走到天台上,略微抬頭望著天邊的月亮,似是發呆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之前的不甘悵惘與渴慕,也被浸泡在這虛幻的月光之中,越飄越遠不複存在。


    終究是omega太過弱勢,需要依靠他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啊。


    不管是之前依附omega保護協會,抑或同萊因哈特訂立臨時契約,宋朗都是目的不純自有圖謀。


    宋朗從未後悔過,然而他仍舊有些不甘。麵對眾人詫異目光與竊竊私語,他無法反駁隻能扯出一個微笑,意圖從容優雅地應對一切流言蜚語。


    這種情況在帝國還稍好些,然而到了星際聯邦,宋朗仿佛被剝離了所有光環一般,他又成了當年那個軟弱無力的omega。


    盡管工作人員意圖裝出一副公正的麵孔,偽裝出虛假的善意對待宋朗,然而精神力太過敏銳的宋朗,卻能聽到他們背後談論的每一句話。


    不僅是宋朗的身世背景,被人調查得利落徹底。就連之前左溫與宋朗之間發生的矛盾,也被星際聯邦各類媒體曝光。


    如果說之前星際聯邦的公民,隻是因為宋朗身為omega性別對他不滿,是明晃晃的歧視與偏見。可現在他們對於宋朗品行的鄙夷,已經讓宋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嗤笑他利用omega的身份替自己謀求好處,就是嘲弄宋朗明明藉助未來伴侶的身份謀求好處,還要裝出一副純白無辜的模樣,將其餘人都當成傻子。


    還有人暗自感嘆這種老掉牙的套路,也就是傻而單純的帝國人才會蠢到相信,換做他們星際聯邦,早就讓宋朗乖乖離開軍校絕不慣著他。


    更可笑的是,帝國總是斥責星際聯邦被議會把控,普通人得不到表達自己意願的機會。現在看來,還是星際聯邦更好些,至少民眾不會被一個假惺惺的omega欺騙徹底。


    宋朗的精神力自從提升之後,已然能夠隨著他的意願開啟或關閉。然而不知為何,到了這個詭異的星球之後,宋朗無法將自己的精神力操控自如。


    即便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他仍舊能聽到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一句句聲音並不大,偏偏能攪擾得宋朗無法入睡。


    他在床上一仰頭,就能看到天邊那輪顏色綺麗的血月,紅得妖異紅得不安。宋朗的心神仿佛也被那無形cháo水牽引,隨之起起伏伏不能停歇。


    於是宋朗這才走到了天台上,想要將那輪月亮看得更清楚一些。巨大的月輪觸手可及,太過清晰可見。


    和宋朗以往的所知所感全然不同,不管在哪一顆星球上,他都沒有這種奇異的感受。


    整個人仿佛與月光融為一體,唿吸脈搏逐步透明放緩。流淌在指間的是微紅月光,輕輕一握就是滿手心。


    “你就是帝國的那個omega機師,宋朗?”有人在暗影中問話,聲音華美而流暢,像剛剛在他手心粉碎的月光。


    似曾相識的聲音,未免有些太過耳熟。宋朗遲疑般低下頭去,望進了一雙純粹到透明的眼睛。


    顏色太過淺淡,近乎無色無形一般。那雙眼睛倒映著天空的妖異月色,仿佛也是淡淡的淺紅色。


    夕陽的顏色,花瓣的顏色,也是血液的顏色。


    仿佛有一隻手狠狠捏住了宋朗的心髒,肆意揉搓劇烈疼痛,讓他的嘴唇也跟著顫抖不已。


    霍爾席地而坐態度隨意,再無白天中那種邪肆而詭異的吸引力。他沒有穿軍服,而是衣著普通毫不出奇,似能與夜色融為一體。


    聯邦少將安安靜靜靠在天台邊,整個人安靜而乖巧。獨獨那張華美綺麗的麵孔,被月光一映越發驚心動魄。光芒在他臉上肆意流淌,臉孔晶瑩唇色如血,簡直讓人忍不住俯身親吻下去。


    如此莫名的吸引力,有唿吸的人都會紊亂不已思緒如cháo。宋朗有些狼狽地偏過頭去,長長唿出一口氣,才不至於那般狼狽。


    也不知是自己身為omega,才會如此失態,抑或霍爾身上天生就帶著這種奇異魅力,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流萬千。


    許久之後,宋朗才心緒平複下來。他抿了抿唇,答得簡潔無比:“是。”


    覺察到霍爾的目光瞬間一變,宋朗又冷冷補充一句:“omega又怎樣,同樣有血液有唿吸,並不比你們alpha低賤。我憑自己的努力成為機甲駕駛員,你瞧不起我又能怎樣?”


    在舌尖猶疑許久的話,忽然在此時痛快利落地傾吐而出,就連宋朗自己也難免詫異。


    隨後宋朗就覺得不妥,他猶豫般退後一步,以防傳言中歧視omega的霍爾對他大打出手。


    事實與宋朗的料想,截然不同。聯邦少將仍是模樣慵懶,他修長指間夾著香菸,光火明滅不息。


    霍爾彈指撣落了菸灰,淡淡地說:“omega也沒什麽不好,你多心了。”


    簡單一句話,平靜至極聽不出情緒。一時之間宋朗心緒複雜,他情不自禁扭頭望去,懷疑眼前的霍爾是不是白天那個囂張又邪肆的人。


    聯邦少將也不在意宋朗的目光,他懶洋洋地沐浴在月光下,像一隻皮毛華美模樣乖巧的猛獸,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線。


    宋朗也不知自己應該說什麽,他仿佛被攝魂一般,隻能隨著那人之間光火明滅而心跳不已。


    喉嚨發緊大腦空白,隱隱約約有了不祥預感,卻隻能悲哀而無力地接受既定命運。


    根本挪不開腳步,血液也仿佛逆流結冰。宋朗唯有保持沉默,生怕自己一顆心剎那間就會從嗓子眼蹦出來。


    霍爾忽然站起身,平視著宋朗的眼睛:“坦白講,我還有點佩服你。能在固執又死腦筋的李雲澤手下呆了三個月,說明他也認同你的天賦。”


    “他當時提出讓你徹底切除腺體,並不是歧視你身為omega,而是真心實意地給出意見。可惜那人所作所為太過讓人誤會,你那麽做也算情有可原。”


    完了,原來霍爾也知道他過去做過的事情。宋朗舌尖一痛,唯唯諾諾地嘴唇張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後宋朗渾身一震,他霍然發現,霍爾的眼睛竟然改變了顏色。原本是淺淡的紅色,此時卻流淌著淺淺的青光,太明顯又驚心動魄。


    原來他以前嗤之以鼻的信息素互相吸引,是切實存在的。什麽alpha與omega之間一眼萬年,不過點頭擦肩而過,就是心頭狂瀾掀起再也不能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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