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全然不同。原主溫瑾體質虛弱,半點奈何不得習武的謝泰和,如何能讓左溫不擔心?


    秀美青年沉默片刻,終於惡狠狠道:“離朕遠點,免得朕夢遊掐死你。”


    這等張牙舞爪的模樣,簡直和當初那隻小貓並無區別,謝泰和不禁失笑。


    他眉梢一抬,依舊微笑道:“我倒覺得,陛下應該更擔心些。若是我夢中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左溫立時僵住了。他幹脆抱著枕頭與被子,挪到床上極遙遠的一角,簡直不能更警惕。


    謝泰和瞧著那人的背影,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越發愉快地揚了揚眉。


    他一早就發現,這看似心機過人的魔修,竟對人事極為陌生。


    就算左溫能撩撥得不少人心弦顫動,他與其餘人最親密的接觸,不過是擁抱罷了。


    唯獨自己截然不同,他足足吻過左溫兩次。謝泰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壞心眼詢問道:“你長了這麽大,莫非還不通曉人事?”


    秀美青年背過身去,不想理會那人。


    “我以為魔修必定放浪形骸,原來你竟是例外,真讓我太過驚訝。”


    過了好一會,左溫終究沒有忍耐住,他譏諷道:“都說太虛劍宗弟子清心寡欲,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以你天資家世,必定溫香軟玉在懷,放蕩!”


    “就算你惱羞成怒,也不必汙衊我。”謝泰和頗為無辜地眨了眨眼,“太虛劍宗弟子年齡相當之時,宗內就會有人專門教導此事。”


    “我雖說元陽未失,知道的事情卻比你隻多不少。”


    唯有太虛劍宗那流氓宗派,才能教出這等流氓弟子,左溫恨得牙癢癢。


    就算他總在劇情世界收尾時,直接殺死那太虛劍修。一到新的劇情世界,謝泰和又與他糾纏不清,真讓人無比討厭。


    就算自己有求於他,也不代表那人能夠肆意輕薄自己。左溫已然決定,若是謝泰和繼續出言調戲,他定要狠狠扇他幾巴掌。


    誰知左溫等了許久,都未聽見謝泰和再說話。他不由轉過頭去,卻見那太虛劍修早已睡著。


    謝泰和唿吸均勻,似是極為放心一般。他熟睡的表情,莫名安靜天真,與先前輕佻模樣截然不同。


    左溫眸光閃爍。他注視謝泰和好一會,終於敵不過深沉睡意,也輕輕合上了眼睛。


    原本左溫以為,這一夜他必會輾轉難眠,時刻提心弔膽。誰知一覺醒來後,天色已是大明。


    那種溫暖而熟悉的感覺,如同他還是純雲時一般。


    隻要有契約修士在身邊,自己就能忘記所有憂愁。因為他知道,那貓奴定會全心全意保護自己。


    等左溫開眼後,才發現自己離謝泰和極近。他們二人間,幾乎是唿吸可聞。


    左溫既未害羞,亦未驚慌。他沉著冷靜地與那人拉開距離,甚至沒有臉紅。


    大概是上個世界,純雲的動物本能太難抗拒。就算世界變更時間流逝,依舊不能磨滅他的本性。


    不管如何,自己與謝泰和在這個世界中,是再牢靠不過的盟友。


    宮人來時,看到謝泰和躺在左溫床上熟睡,並未有半點驚訝之色。他們目光隱晦地瞥了左溫一眼,似是痛惜又似恍然大悟。


    這其中必定有國師的眼線,左溫對一切瞭然於心。他麵色蒼白,似是不願說話般背過身去,更不想看謝泰和一眼。


    “陛下身體不佳,今日不早朝。”謝泰和逕自下令,諸多宮人立刻點頭稱是。


    哪怕在自己的寢宮中,謝泰和的命令都比自己更管用。再不謀劃布局,第二環任務根本無法完成。


    左溫冷眼旁觀,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若想徹底打消國師與溫瑜的念頭,唯有將權力牢牢收在自己掌心,讓那二人看不到半點希望,主角攻受才會罷休。


    霓光塔中的司空承德,在收到宮人線報之後,漫不經心道:“謝泰和真是放肆,竟敢替陛下主宰朝政。”


    想來都是溫瑾對司空承德求而不得,就算他對皇帝不屑一顧,溫瑾也並未接近任何人。


    誰知昨晚,有人硬生生奪走了那青年,讓司空承德有些不快。


    極為熟知國師性情的溫瑜,從他話中聽出了一絲淡淡醋意。雖是淺而又淺,也不容忽略。


    裹著被子的溫瑜,立時伸出一隻手,不輕不重捏了司空承德一下。


    這一下,立時讓司空承德迴過神來。他緊緊望著溫瑜,少年的皮膚瑩白如玉,從手肘到手腕全是密密吻痕。


    “昨晚皇兄必定在那人身下承歡,國師可是心疼了?”


    溫瑜瞳孔微皺,語氣不快:“你昨天用術法探查之時,尚且來得及阻止。今日即便後悔,也全然無用。”


    哎,果然瑜兒吃醋了。司空承德不由失笑,他執起溫瑜的手,將其放在唇邊一吻。


    “我心中隻有你一人,絕不會再有二心。”


    “就算謝泰和支持溫瑾,你也不必擔心。再等一段時間,我必定會讓你登上皇位。”


    “你發誓。”


    “我發誓。”


    國師與少年擁抱在一起,模樣親密極了。少年眸中,卻有一絲冷芒閃過。


    就算司空承德說得信誓旦旦,溫瑜也半點不信。昨日發生的一幕,已然讓他看清,國師性格著實多疑。


    明明是司空承德自己無能,還不許自己向別人尋求幫助,動不動就是吃醋折騰自己,讓溫瑜感到處處受限。


    若是有朝一日,司空承德被溫瑾打動,轉而變心支持皇兄,也並非沒有可能。


    如果那人真心疼愛自己,就應將他手中勢力分給自己一半,如此才算誠意十足。


    以前溫瑜裝作不經意提起此事,往往讓司空承德糊弄過去。野心頗大的少年,自然極不甘心。


    就算自己登上皇位,司空承德仍如先前一般,高高在上地掌握全局。國師如此霸道,甚至壓過皇權的威嚴,溫瑜決不能忍受。


    與其等司空承德緩慢謀劃,不如讓自己直接下手。對於此事,溫瑜倒有七分把握。


    少年眸光溫純,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不管事情如何發展,結局始終有利於自己。


    又是早朝之時,左溫端坐在龍椅上,已然覺得事情有些無聊。


    就算他坐穩了皇位,司空承德依舊不肯服軟。


    傾向國師的官員,正與謝泰和一派之人狠狠爭吵,半點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雙方拉黨結派,幾十個官員也紛紛參和進來,將整個大殿攪成一鍋粥。


    偏偏兩派為首的司空承德與謝泰和,並不插言半句。唯有最後裁決之時,他們二人才極有默契地一同望向左溫。


    “陛下意下如何?”司空承德表情溫柔,沒有半點脅迫之意。


    謝泰和反倒更放肆些,他似笑非笑道:“陛下贊同我的意見,定是如此。”


    這等囂張言語,早讓不少官員按耐不住。他們直接開口,將無數罪名扣到謝泰和身上,恨不能讓他立刻自盡。


    誰知那人沒有半點驚懼之色。他甚至不跪下求饒,隻凝望看著左溫,輕輕吐出兩字:“陛下……”


    意有所指的話語,立時讓左溫渾身一戰。他愧疚地看了司空承德一眼,又咬了咬唇。


    從那雙眼眸中,司空承德能讀出他的不甘與請求,沉重得讓他不忍再看。


    國師率先扭過頭去,左溫原本明亮的眼睛,剎那間黯淡了。


    青年皇帝似是鼓足所有勇氣般,厲聲嗬斥道:“都閉嘴,朕才是皇帝。”


    原本喧鬧的朝堂寂靜了。左溫閉了閉眼,澀聲道:“就依謝將軍的意思,處理此事。”


    有臣子悲憤不已,叩首直言道:“陛下,您莫要再被小人迷惑!”


    “吾等都是心心念念,為了陛下,誰知陛下半點也不體諒。”


    左溫的麵色更蒼白了,他剛要開口說話,突然開始劇烈咳嗽。


    是謝泰和搶先上前,扶著他詢問道:“陛下,你可是無礙?”


    慢了一步的司空承德,悻悻地收迴手。他隻能看著青年脊背顫動,右手牢牢捂住嘴。


    等到青年皇帝攤開手掌後,他掌心有極為詭異的黑色血液。


    這一下,朝堂譁然。誰都能瞧出,陛下被人下了毒。


    就算左溫毫無權勢,他依舊是至高無上的皇帝。誰有這麽大的膽子,膽敢毒殺皇帝?


    司空承德心頭一跳,覺得極有可能是溫瑜忍耐不得,買通宮人對皇帝下毒。


    那孩子真是太過心急,自己早告訴他要忍耐。溫瑜嘴上說得誠懇,誰知背後卻做出這等事情,未免讓人太過失望。


    若是此事在後宮發生,司空承德還能壓得住。隻說皇帝突發惡疾,英年早逝就可。


    在群臣注視之下,即便司空承德想隱瞞,也力不從心。


    不說其他人猜測不休,隻謝泰和一人,就定會追查到底。


    那青年將軍眼光冷銳,淡淡掃視一周,就讓竊竊私語的群臣安靜下來。


    他撫著左溫後背,輕聲安撫道:“陛下放心,臣定會找出罪魁禍首。”


    誰知左溫極倔強地咬了咬唇,堅決道:“朕不想見你,朕要見國師。”


    皇帝的聲音並不大,所有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謝泰和斜了司空承德一眼,索性閃到一邊,神情莫名有些落寞。


    司空承德還未上前,就被左溫輕輕抓住手。皇帝長睫眨動,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


    左溫麵色蒼白,就連緋紅嘴唇也開始變得灰白。任誰都能看出,皇帝怕是不大好了。


    司空承德不得不將耳朵湊近,方能聽清皇帝在說什麽。


    “朕不怪你,也不怪他。”左溫說得斷斷續續,眸中卻似有淚光,“朕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國師更喜歡他。”


    “朕死前,會下旨傳位給溫瑜。隻要國師幸福,朕就高興。”


    聽到這,司空承德的心猛然一沉。他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極好,誰知一切早被溫瑾看在眼中。


    那看似懦弱的青年,並沒有拆穿他們二人。溫瑾隻是遠遠觀望,不肯上前。


    也許是愛得怯懦,也許是不敢憎恨。溫瑾選擇最後成全他們二人,讓司空承德心緒複雜。


    就算他不愛溫瑾,也不能無視那人為他犧牲。終其一生,他都會與溫瑜一同緬懷溫瑾,並不敢遺忘片刻。


    左溫說完這句話,就輕輕合上睫羽,似是熟睡一般。司空承德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有似無十分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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