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幹納盆地。


    這裏的情況與李靖、李孝恭等人了解到的情況卻又不一樣。


    從晉朝安排的最後一任大宛王藍庾逝世後,這片盆地便被當地的酋首們各自割據占領著,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


    直到因為有了大月氏跟康居國的威脅後,這片盆地才被鐵勒契苾整合統一,立都西鞬城。


    隨著大唐出兵大宛的消息傳來,費爾幹納盆地的諸多部落酋首們齊聚西鞬城,商議著如何應對大唐。


    經過數天的商議,始終沒有得到一個統一的結論,這讓靠近東部山麓的部落酋首們心急不已,看著上首還是沒有主意的契苾,這些酋首們坐不住了。


    “契苾,若是你還不下決定,就別管我們各自的部落擅自做主歸降大唐了。”


    一個酋首站起來看向契苾,冷聲說道。


    “賽提酋首,大家這不是在商量嘛,你先別著急,在等等啊。”


    契苾看著下方幾十位酋首,他也頭疼不已,如今的大宛雖然有著十數萬的人口,但是卻是分為了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部落,根本無法組建當初對抗大漢那樣的統一軍隊。


    這幾天的爭論裏,如賽提等不少酋首都主張歸降,畢竟他們祖先當年便歸降過漢朝跟晉朝,對中原王朝稱臣納貢。


    而每次遣使去朝貢所付出的也不過一些汗血馬而已,對他們各自的部落根本造不成太大的危害,甚至使團還會得到比這些汗血馬更加珍貴的賞賜,所以現在他們繼續臣服又有何不可。


    而如那些近兩三百年才從北方草原遷徙過來的部落酋首們,他們對大唐,或者說是對中原王朝,根本就沒有什麽畏懼之心,十分相信他們的勇士能夠擊敗這些來敵。


    “若是今天你們還沒有結果,那麽我便要迴我的部落了,我必須為我的族人們做考慮。”


    賽提酋首不滿的看著契苾,他的部落並不在費爾納幹盆地裏,而是在阿賴山穀裏,那裏是大唐軍隊進入大宛的必經之路。


    賽提酋首話音剛落,他旁邊的三四個酋首也都紛紛站了出來附和他的話,因為他們的部落也是都在阿賴山穀裏。


    而如今距離大唐從疏勒出兵的消息已經過去了有七八天了,若是按照正常行進速度,大唐軍隊怕是已經快要到達阿賴山穀了。


    “那麽你們打算怎麽做?”


    契苾看向賽提幾人,臉上那剛剛十分虛假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冷冷的看著賽提幾人。


    “若是大唐願意接受我們的歸降,並且能善待我們跟我們的部落,那麽我們便歸降大唐。若是大唐是要殺戮我們,那麽我們會沿著山道遷徙去大夏,相信大夏會接納我們的。”


    賽提絲毫不懼契苾的壓迫,直麵他的詢問。


    “你們也一樣?”


    契苾看向剛剛出聲附和的那幾個酋首,問道,其他幾個酋首也都紛紛點頭,表示這是他們與賽提共同的商議。


    “其他人呢?”


    契苾轉頭看向其他酋首,剩下的二十多個酋首有的陷入思索,有的沒開口,而是走到了賽提他們旁邊站定,而有的則是目露不屑,聚攏在一起表達著不與賽提幾人為伍。


    那幾個陷入思索的人看了看兩方的各自人數後,有的起身朝著賽提他們走去,有的則是朝著另一群人那裏走去,沒多久,聚集而來的酋首就分成了兩個陣營。


    “既然這樣,那麽我也不再多勸,你們走吧,照你們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契苾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是因為部落對抗大月氏跟康居時,出力較多才被推舉為大宛王的,而成為大宛也不過才兩三年的時間,根本沒有什麽威信可言。


    這些割據了數百年的部落酋首們能響應他的號召,來西鞬城議事已經是給他麵子了,要不然他們根本不屑搭理他。


    賽提等人看了看已經閉上眼的契苾後,對著對方互相冷哼了一聲後,紛紛離開了議事廳。


    “傳令下去,收攏部落,我們準備遷徙。”


    契苾等到所有人離開後,轉身對著自己的侍衛吩咐道。


    他打算看看,若是賽提等人歸降大唐後,得到善待,那麽他便也選擇歸降,若是沒有,那他便準備西遷去投靠大夏。


    西鞬城外,結束了這場持續了好幾天無意義商議的賽提等諸多部落酋首們,正打算一同前往阿賴山穀。


    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到了山穀後,第一時間便遣使去與大唐軍隊接觸,若是得到許諾會善待他們,那麽他們便歸降大唐,要不然他們便需要盡快聚攏好各自的部落,開始西遷。


    而就在他們這些酋首到達賽提的部落時,距離阿賴山穀不遠的山道上,李靖與薛萬徹領著兩萬大軍正如同穿山巨龍一般,在熟悉道路的疏勒商人引領下,朝著阿賴山穀前進。


    “大總管,前麵五裏外有塊寬闊地可以作為今天的營地,另外明日若是能加快兩分腳程,便能到達阿賴山穀了,那裏便是大宛人的地界,有著大宛人的幾個部落,小人行商最遠也就到達過那裏,再遠就不知道怎麽走了。”


    帶路的商人看了看地形後,來到李靖的身邊,對著他說道。


    “好,本總管知道了,到了那裏後,你就可以迴去疏勒領取你的賞錢了。”


    李靖拿出地圖跟筆,看著周圍的山勢,在上麵勾畫一番後,點點頭對著商人滿意的說道。


    “小人謝過大總管。”


    商人聽到馬上就能迴去拿賞錢後,頓時高興得都想下馬給李靖磕一個了。


    “段敏,明日你率領百騎,在他的帶領下前出十裏探路,待到靠近阿賴山穀後,盡快探明山穀內情況。”


    “程峰,你率一千騎兵於五裏外接應他們,若是有敵人大舉來襲,及時稟報。”


    李靖把頭轉向身側的段敏跟程峰,對著他們下令道。


    “諾。”


    “薛萬徹,明日你統帥刀盾手組成前軍,做好接敵準備。”


    李靖安排完段敏跟程峰明日負責查探情報後,看了看腳下隻有幾丈寬的山道,對著薛萬徹繼續下令道。


    “諾。”


    “大軍加快腳步,爭取天黑前完成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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