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武,把我的馬槊拿進來給你們的少郎君看看。”


    柴紹等到杜如晦走後,又把典獄長這些人趕走,然後對著跟隨自己進來的柴武說道。


    “諾。”


    鐺啷的一聲,馬槊被柴武丟到了柴令武的麵前。


    柴令武看著地上的馬槊,百煉鋼的槊柄上,布滿了上百個磕碰留下的豁口,從豁口顯露出來的顏色可以斷定,這些豁口都是新磕出來的,那鮮紅的血跡更是表明這柄馬槊剛剛經曆過激戰。


    當視線來到上麵的槊刃時,柴令武更是震驚不已,槊刃上也布滿了幾十個豁口,這些磕碰作為將門子弟的他多少還是能確定,跟自己阿耶對戰的那人真的沒有留力,真的是在跟自己阿耶拚命。


    “陌刀將、玉閻羅、女判官,知道嗎?若不是你阿耶我在葦澤關戍邊七年,我柴家滿門頭顱數日前怕是已經掛在了長安的城門樓上了!”


    “知道嗎?就在剛剛,河間郡王、任城王、翼國公、盧國公、英國公總共十數位王公出麵,都沒讓陌刀將放下刀,甚至已經打算跟我以命換命了!”


    “知道嗎?若不是陛下有心插手幹預這件事,今天你或許就得給你阿耶我披麻戴孝了!”


    柴紹冷冷的說道。


    “阿耶,我...我...。”


    “你大兄沒給你看我的信嗎?我沒告訴你們別去惹他們嗎?你平時再怎麽紈絝,我可以視而不見,甚至我都不希望你們二人入朝為官,你大兄我更是專門叮囑他安安靜靜等著接我的爵位,連個虛職我都沒開口幫他謀一個。知道為何嗎?因為這是我柴紹欠下的!”


    說到虧欠這事,柴令武似乎不再畏懼了,再加上剛剛壓下去的酒勁又上來,完全不管不顧了,甩開一切畏懼,對著柴紹開始怒吼起來。


    “虧欠,你總說虧欠,不就是他李家女自己沒走嘛!關我柴家何事!阿翁還因為這打死我阿娘,你們好狠的心,那是我阿娘啊,你怎麽就這麽狠心的活活打死她,還汙她的清名!那是我阿娘啊!”


    柴令武一邊怒吼,一邊不斷的流著眼淚,柴紹停住了腳步,臉色巨變,厲聲問道。


    “誰告訴你這些的!”


    柴令武沒迴答,還是在那裏哭泣著。


    “哎,算了,這件事終究全是你阿耶我自己的錯,是我做主拋下的平陽,也是我對不起你們阿娘,也對不起你們。”


    “但是,你不該散播那些謠言啊,你可知道,若不是陛下念在你阿耶我的功績,還有你這些的謠言並沒有太多關於平陽昭公主的,知道的也就是那幾人跟那些花娘,沒徹底散播出去,要不然你早已被陛下處死了。”


    “二郎,這次的事阿耶必須給眾人一個交代,所以,別怪阿耶下重手了,事後你迴晉陽吧,以後做事注意點,沒我的準許你就別出晉陽了。”


    柴紹垮下了挺直的脊梁,拋下李秀寧這件事是他這一生做的最後悔的第一件事,而任由自己父親打死兩個孩子的生母,並把寵妾滅妻的罪名掛在那個侍妾身上是他第二件後悔的事。


    “阿...阿耶...。”


    柴令武聽到柴紹說要下重手,頓時停下了哭泣,有些心驚膽戰了起來。


    “柴武,帶上你們少郎君,我們去郡主府。”


    柴紹轉身朝著外麵走,柴武上前一手拿起地上的馬槊,一手抓著柴令武就朝外麵走。


    柴紹帶著眾家將跟柴令武來到了平定郡主府門口,柴紹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邸,歎了口氣後,對著身後的柴武說道。


    “架上,打!”


    柴令武被幾個家將綁在一張板凳上,一個家將上前一拽,柴令武那光潔的屁股就露了出來,柴武跟另一個家將拿起從大理寺大牢拿來的木棍,就對著柴令武的屁股打去。


    “啊!阿耶!啊!阿耶,我不敢了!啊!別打,啊!”


    棍子一下一下的下去,柴令武的慘叫聲響徹在整條街道上,街道上圍觀過來的長安百姓也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當柴令武第二次被打暈了過去後,柴紹製止了家將繼續打柴令武,雙手伸開,對著家將說道。


    “褪甲!”


    家將聽柴紹的命令上前把柴紹身上的甲胄脫下放到一邊,柴紹自己褪下自己的鎧甲內的薄衫,對著家將說道。


    “打!”


    “家主!”


    柴武等眾家將開口唿道。


    “打!”


    “家主,讓柴武替您吧!”


    柴武單膝跪下,對著柴紹說道。


    “我說了!打!”


    “諾!”


    柴武起身,拿起棍子,對著柴紹的後背就按照軍中行刑的力道就打了起來,手上不敢留力,他知道若是他留力了,柴紹怕是還會做出更狠的事。


    “我柴紹,替子受過,望飛鳳軍諸位將士諒解此次過錯!”


    柴紹對著郡主府大門喊道。


    脊杖一杖一杖的打著,柴紹已經有些嘴角溢血,後背上的紫紅色棍痕也有數十道了。


    郡主府大門突然打開,一個一看就是剛剛及笄之年的少女跟秦楓二人快步的朝著這邊走來,而他們的身後有兩個身著甲胄的女將,看模樣怕是有個三十歲左右了,再在後麵是五六個侍女跟一些家丁護衛。


    “柴叔叔,您快停手吧。”


    秦楓一邊快步的走著,一邊對著這邊喊道。


    柴紹柴武等人在女子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都愣住了,他們都是見過及笄之年李秀寧的人,一看來人模樣,連心裏有過準備的柴紹都嚇了一跳,更別說柴武這些不清楚情況的人了,沒看柴武手上的棍子都驚掉了嗎。


    話說迴來,馬三寶秀雲獨孤蘭若幾人攔截完柴紹後,就直接迴郡主府了,迴到府內的時候,李燕貞才從一同過來的秦瓊秦楓等人那裏知道了他們三人去幹了什麽,也知道了柴令武曾經來她府門鬧事的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對三人表示了一番感謝。


    看著滿屋子的國公王爺,又恰逢他們迴來的時候午飯還沒吃,李燕貞立馬安排人上宴席,而自己也專門跑去廚房給馬三寶他們三個人做了幾道餐食,除了再次感謝三人的愛護外,更多的是把這三人真正的當成自己在唐朝的家人跟長輩了。


    吃完飯後,李燕貞還奇怪三人為何不卸甲,還有李孝恭尉遲恭等人怎麽也還不離開呢,就聽到門房程黑進來稟報說柴紹在府門外打子的事,眾人都穩坐不動,李燕貞也隻能安安靜靜的坐著。


    等到程黑二次稟報柴紹打暈了兩次柴令武後,替子受過後,眾人才開始有了動作,李孝恭這些留下的開始替柴紹說起了好話。


    馬三寶三人估摸了柴紹挨了數十幾杖後,獨孤蘭若才開口了,叫了李燕貞跟秀雲,三人朝著大門走去,秦瓊也推了秦楓一把,讓他去帶柴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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