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客氣,徐尚卻不敢真的托大。若上座的真是連述還則罷了,可眼前這位......


    韓炎看出了他的猶豫,假借攙扶之機,暗中發力將他按在了椅子上,徐尚隻好小心翼翼坐了半個屁股。


    徐尚這份忐忑卻被王文光會錯了意,隻當是“連述”官威大,馭下有方,心中對他更加敬畏。


    “連總,您吩咐的那件事......”徐尚坐穩之後便欲迴事,卻被祁翀打斷了。


    “徐老,那事兒不急,咱們迴頭再說。”祁翀邊說邊端起了茶碗,卻隻是端著,並未湊近口唇。


    王文光也並非沒有眼力勁兒的人,見狀知道人家是要談商號內部的事了,他不宜在場,便起身告辭了。祁翀也不留他,讓人將他送了出去。


    王文光從瑄璧樓前門離開,焦掌櫃送至門外。見四下無人,兩顆腦袋湊到一起嘀咕了起來。


    “老焦啊,今日這事虧你提醒及時,你又恰好知道段家那個地窖,否則咱們還真不好糊弄過去!隻是可惜了我那一萬貫錢啊!”王文光直嘬牙花子,心中陣陣後怕,卻又對財產損失耿耿於懷。


    “這手段本來是給禦史準備的,沒想到倒讓這位連總趕上了。不過公子,今日咱們將段家這事在連總跟前說清楚了,就算是在宮裏過了明麵,今後便再也不怕禦史查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隻要這事兒沒人再查,等連總他們一走,咱再想辦法把錢弄迴來唄!到那時候,段鑫也流放了,隻剩個段鳳儀那還不是您手拿把掐的事嗎?”


    “嗯,沒錯!老焦,你是個人才呀!”


    “多謝公子誇獎,都是您栽培地好!”焦掌櫃一臉諂媚道。


    “誒?你說他們在裏麵說什麽呢,還背著咱們不讓咱們聽?”


    “那咱哪能知道啊?要不,我去聽個窗根兒?”


    “我看行!”


    就在王文光和焦掌櫃竊竊私語之時,祁翀也在和手下眾臣談論此事。


    韓邦傑早先在京城曾經和王文光有過一麵之緣,適才因為怕他認出自己便一直躲在廂房沒出來,此時來到祁翀房中,聽席安講了剛才的經過,便立刻搖頭道:“王文光撒謊!”


    “哦?哪裏有不妥之處嗎?”祁翀笑著問道。


    “大公子,這段家好歹也經營瑄璧樓幾十年,家中就算談不上富可敵國,也該是頗有資財才對——畢竟,瑄璧樓如果不掙錢,王文光又怎麽會看上這個買賣呢?既如此,段鑫有什麽理由冒那麽大風險去搶一個還不如自家有錢的當鋪呢?說不通啊!


    再說了,段鳳儀就算是沒了瑄璧樓,可他家裏資財還在,那個地窖如果是他用來存放財物的,怎麽可能隻有一萬貫錢呢?懷民,你說說,除了這一萬貫,地窖裏還有別的東西嗎?”


    “沒有了。”席安也明白了過來,搖頭道,“確實有蹊蹺!段家房子不小,但卻空空如也,除了些不值錢的家具什麽都沒有了。若說下人們都逃走了尚情有可原,那段家的財產呢?”


    “所以啊,段家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萬貫錢,這豈不是太過刻意了嗎?”韓邦傑總結道,“屬下以為,王文光將段鳳儀囚禁在這裏,防止他上告是一方麵,趁機侵吞段家財產隻怕也是另一方麵。”


    “還有那些下人!段家的下人一個都不見了,此事怕也是有蹊蹺。”席安也接言道。


    “嗯,”祁翀滿意地點點頭,尤其是韓邦傑展示出來的能力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之喜,“你既分析地頭頭是道,那就交給你個差事。”


    祁翀拿起桌上的筆寫了幾個字交給韓邦傑:“去找一趟楊康侯,他應該是知道些事情的。”


    “卑職領命。”


    祁翀又對徐尚道:“徐老,我們不熟悉這邊的情況,調查這些事還得麻煩你手下的人出麵。按說,事涉官宦之家,不該是商號的差事,隻是此次情況特殊,要麻煩你了。”


    “公子客氣了,都是卑職分內之事。”


    “另外,咱們得給這位王公子設個局啊......”


    當晚,王文光在家中又見到了焦掌櫃。


    “公子,我聽著了!”焦掌櫃一臉的興奮,“是大生意!大生意!”


    王文光本來還因為自己被從心愛的小妾身上喊起來而不爽,聽焦掌櫃這麽一說,頓時來了精神:“快說說,是什麽大生意?”


    “呃——什麽生意不知道,反正很大!”


    王文光急了,一腳踹了過去:“什麽生意都不知道,你就敢肯定是大生意?”


    焦掌櫃忙解釋道:“公子,詳情我是沒聽清,可我聽清錢數了呀!徐掌櫃說了,錢一百萬貫,黃金三千兩,白銀五千兩——這還不是大生意?”


    “你確定他們說的是錢一百萬貫,黃金三千兩,白銀五千兩?真有這麽多?”王文光半信半疑道。


    “絕對錯不了!這是那個叫‘懷民’的賬房先生自己念出來的,他好像在念一個什麽清單,聲音挺大,我聽得真真兒的!”


    “要真是百萬貫錢、幾千兩黃金、白銀的生意,那的確是大手筆呀!”王文光兩眼放光,仿佛看見了一堆堆金山銀山。


    “那是!平原商號的生意哪有小生意?那可是皇家的生意!咱要是能參上一股......”


    “老焦,你馬上幫我約徐尚出來,我要請他吃飯!就明天!最好的酒樓!最貴的酒席!”


    “沒問題,小人明天一早就去請,就算綁也要把徐掌櫃綁來!公子,您要發達了!”


    “哈哈哈哈......老焦,你可真是我的福將啊!你放心,本公子一定不會虧待你!”


    “多謝公子!”


    正當王文光躊躇滿誌之時,祁翀卻麵對著桌上的奏折憤怒不已,“先奸後殺”、“渾身赤裸”、“脖頸勒痕”、“下體撕裂”等等字眼躍入祁翀眼中,令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奉忠、奉孝眼見主人怒不可遏,個個噤若寒蟬。隻有心悅坐在一旁默默垂淚,時不時發出一聲啜泣。


    “元舉,窈娘死的太慘了,這個仇不能不報!我要王文光為她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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