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忙喊“免禮”,笑道:“你這人倒也有趣,賜你財物沒見你多高興,給你一本書激動成這樣!”


    “陛下,臣這幾個月日夜都在想如何能治理濁水水患,卻苦於無處可學。工部那幫人因循守舊,隻會沿用前人之法,絲毫不知變通,臣為此不知跟他們吵了多少架!他們每每辯不過臣時,便讓臣拿出依據來,可臣的法子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哪裏有依據呀?!如今若真有古書可作依據,看那幫腐儒還說什麽!”


    “哈哈哈哈......”姚汝成這番略帶賭氣的話惹得祁翀哈哈大笑,“看來你對治水是真上心了!要不然,朕給你單設個職位,讓你專心治水如何?”


    “這......陛下,治水得有人、有錢、有糧,光臣自個兒有個職位是不夠的!”姚汝成認真地道。


    “那你需要多少人、多少錢?”


    “屬員不低於五十人,河工不少於萬人,糧每年不低於一百萬石,錢每年不低於兩百萬貫!”


    姚汝成毫不客氣張口就要,將內閣諸位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羅汝芳苦笑道:“每年兩百萬貫?即便是豐年,這也能占到稅賦總數的十分之一啊,姚汝成,你這胃口可真大!”


    “羅相,舍不得鞋子套不著狼!治水就得舍得下本兒!人工、石料哪個不花錢?”姚汝成爭辯道。


    “可你要的也太多了吧?”元震也連連搖頭。


    韓邦傑也欲開口,卻瞟見祁翀鎖眉不語,似乎在認真考慮此事的可行性,再看向韓炎,果見韓炎幾乎微不可察的擺了擺手,便心領神會,果斷地閉了嘴。


    “姚汝成,若朕都滿足了你,你用多長時間能徹底解決濁水之患?”


    “這......”姚汝成心裏其實也沒底,但今日話說到這裏了,他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咬牙道,“十年之內若無成效,臣情願提頭來見!”


    “好!朕答應你!羅相!”


    “臣在!”


    “在內閣之下、八部之外單獨設立一個濁水河道總署,以姚汝成為河道總督,正二品!其下屬員五十人,內閣協同吏部給配齊了。姚汝成,你要的錢、糧朕都給你,衙役、河工你自己雇,今後濁水河道一應事務全部歸你管!另外,朕從內帑裏再給你撥錢一百萬貫,但這個錢有專門用途,你要用這筆錢在濁水上遊廣種樹木,以樹固沙,明白了嗎?”


    “臣領旨!”姚汝成萬沒想到祁翀不但全部答應了他的要求,甚至給的還更多,激動之情難以抑製。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十年之後若無成效,朕可是不饒你的!”


    “臣定鞠躬盡瘁,不負陛下重托!”


    祁翀這才點點頭,又對席安道:“既設了河道總署,你的差事就算是完成了。羅相,找個上縣讓他去做一任縣令吧!不要小看了這縣令一職,真要做出成績來也並不容易,能治一縣方能治一州,能治一州方能治一國!”這後一句是對席安說的。


    席安聞言微微有些失望,但也不敢掛在臉上,謝了恩之後便跟姚汝成一同退了出來。


    看了看身邊的姚汝成,席安有些想不明白。出京之前兩人都是同樣的品級,為何一次麵聖之後兩人便是天壤之別!侍禦史與上縣縣令本來就是同級,京官反而變了外官,這分明是降職啊!自己這一趟差事並無什麽疏漏,就算不如姚汝成那樣連升六級,也不該是個貶官外放的結局呀!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席安苦思冥想之際,禦帳之內關於河道總署的疑慮還在繼續。


    “陛下聽姚汝成那麽一說便決定按他的法子做,還給了他那麽高的品級和權力,這決定是否倉促了些?”一直沒有開口的喬履謙婉言勸道。畢竟明旨未發,如果後悔,如今還有挽迴的餘地。


    “此事朕並不是見到姚汝成之後才決定的。”祁翀解釋道,“朕今早去巡視了一圈河道北岸,正如姚汝成所說,河水渾濁,內夾大量泥沙,堤壩之高幾欲入雲!同樣的法子用了上千年還沒出效果,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原來的法子是錯的嗎?‘束水衝沙法’是否就是最好的法子朕也說不好,可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呢?能比現在的法子更糟糕嗎?與其守著個不靈的方法一成不變,朕寧願換個新法子試一試,萬一成了便是利在千秋!”


    “可若不成......”


    “若不成,罪在朕躬,朕向天下子民謝罪!”祁翀斬釘截鐵道。


    眾人聽得心中一凜,個個都在心中為姚汝成捏了一把汗!


    正在此時,奉忠突然挑簾進來,躡手躡腳走到韓炎身旁耳語了兩句,韓炎又轉身說給了祁翀聽,祁翀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


    “陛下,您看這......”


    “宣!”


    “是!”奉忠應了一聲,轉身出帳,高聲唱道:“宣女學總督學杜心悅覲見——”


    這一聲喊出來,帳內眾人表情各異,祁翀強裝鎮定,心中也在暗自揣測:這丫頭這個時候巴巴地來求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很快,身著官服的杜心悅便挑簾進來,雙膝跪倒,山唿萬歲。由於官升一級,她的青袍此時換成了紅袍,穿在身上格外映得一張俏臉紅撲撲、粉嫩嫩,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眼見祁翀走了神,韓炎用手肘輕輕杵了他一下,祁翀連忙強行收迴自己的心猿意馬,喊了聲“平身”,問道:“杜卿何事見朕?”


    “迴陛下,適才收到消息,學部派往京東路宣州的女學先生被害了!”心悅說這話的時候眼含淚水,顯然也是強忍悲痛之情的。


    祁翀神色頓時一怔:“出什麽事了?”


    “詳情臣也不知,臣特來請旨親自往宣州一趟調查此事!”


    “這......有必要你親自去一趟嗎?朕派別人去不就行了?”


    “陛下,被害之人原是莘昭女校的學生,是臣將她的名字報給學部的,若不能親自去為她伸冤,臣心中寢食難安,請陛下成全!”杜心悅含淚說完又是一個頭磕到地上。


    祁翀心疼不已,連忙答應:“好!你去吧!不過,朕要與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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