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說的那個熊貓還有金絲猴,第一批已經在路上了。咱家動物園那兒也修的差不多了,望州莊子裏的鹿也都運過來了,就是有一樣——太費錢了!”連述一臉的心疼,“那老虎啊豹子啊熊啊什麽的,一天消耗上百隻雞,京城的雞都快讓咱們買光了!”


    “雞生蛋、蛋生雞,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那玩意兒怎麽會光呢?”祁翀笑道,“正好讓京兆府的百姓都知道咱們需要大量的雞,讓他們多養些,增加點副業收入,也算是件好事。


    景先,你記著,咱們經商也好,辦動物園也罷,賺錢雖然重要,但不是唯一的目的。給更多的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讓大夥兒都跟著有錢賺,一家帶百家,百家帶萬家,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才是終極目的!”


    “陛下心係百姓,此等胸懷臣實在不及萬一......”


    “行啦,你怎麽也學那些酸腐文人,動不動就拍上馬屁了?少廢話,繼續!北邊!”


    連述訕笑兩聲繼續道:“滕小哥現在在興慶那邊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不說富可敵國吧,也至少是富甲一方。望州那邊產的珍珠,還有家父托人從南邊高價買迴來的珍珠如今都給了他,他已然是扶餘最大的珍珠商人了,皇親貴胄、高官顯貴都是他的客人。尤其是他喜歡收集奇珍異獸這習慣,怎麽看都是個紈絝子弟。”


    “安全嗎?”


    “他公開的身份是平州某位高官的私生子,若真要查,這人也真實存在,隻不過現在在咱們商號做客而已。可若有人去問那位高官,那人家是決計不會承認有這麽個私生子的!但是,那打探消息之人也很快會收到來自滕小哥的報複和敲打。”


    “嗯,這就對了,真真假假,讓人捉摸不透才是最好的偽裝,有時候否認比承認效果更好。不過還是讓他務必小心,最多再過兩年,我就讓他迴來。”


    “誒!他最近傳迴來的一個消息是那個假程訓露麵了。”


    “找到了?”祁翀驚喜地抬起了頭。


    “是,恢複了本名蘇鐸,公開露麵,還做了大官。”


    “什麽官?”


    “左相。”


    “百官之首啊?”祁翀驚訝地張大了嘴。


    “那倒也不是。這扶餘的官製跟咱們不太一樣,左相位置雖高,但上麵還有個大內相才算是百官之首。”


    “說來聽聽。”


    “臣知道的這些,也都是滕小哥傳迴來的消息。他說,這扶餘國用的也是三省六部製,三省分別為正堂省、宣詔省和中台省。正堂省下轄忠、仁、義、禮、智、信六部,相當於咱們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宣詔省長官叫左相、中台省長官叫右相,與大內相共同審議軍國要政。”


    “那這蘇鐸也算是位極人臣了!看來,扶餘豐璋是徹底跟石磯門攪和在一處了。”


    “是。還有那個人,也進了山門,不過級別太低,一時半會兒上不去。”


    “想法子幫幫他,需要技術可以給他一些。”


    “明白。”


    “西北呢?”


    “西夏今年冬天又不好過了!今年秋天大旱,牧草長得不好,糧食收成更差,比去年光景還差,敦美有些擔心。”


    “嗯,這跟兵部收到的消息是一致的,趙愚預判的隻怕比敦美還要嚴峻,在他看來,本月底、最晚至臘月上旬就會有一撥襲擾,年前必有大戰。”


    “那咱們需要做什麽準備嗎?”


    “讓振玉停了他們的煤炭和糧食,但酒不要停,不但不能停,反而要降價,加大供應量。軍糧、藥品等一應物資還是先盡著西北供應,讓趙愚放開了打場寬裕仗!”


    “是,臣這就給敦美他們送信去。快年終盤點了,是否讓敦美他們迴京一趟?”


    祁翀剛欲迴答,突然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起來。


    “陛下,陛下?”見祁翀突然發愣,連述不明所以,喊了兩聲。


    “呃......那個,景先,這要是論輩分,朕現在該管敦美叫什麽?又該管你和你爹叫什麽?”


    連述臉色一變,忙跪下道:“迴陛下,君臣之分大於家禮,臣等萬萬不敢以長輩自居。更何況這親戚關係已經出了五服,算不得親戚了。”


    “哦!也對,有道理。”祁翀笑著點了點頭,“如果西北戰事不起的話就讓他們迴來一趟吧,如果起了戰事,那就讓他們留下助趙愚一臂之力!”


    “臣遵旨!”


    “另外,修路的事還得抓緊,需要的材料供應要能跟得上,水泥廠那邊人手不夠,你就去找章乃琳調服刑的犯人過去。四條主要幹道修通以後,原來設計的沿路驛站就要提上日程了。原打算讓玉奴負責——畢竟這個她最擅長,可如今她怕是沒這個時間了。”


    “陛下放心,前期建設館驛臣先照應著,等館驛建好了,拙荊也出月子了,不會耽誤事的。”連述忙道。


    “嗯,那也好。商報的事籌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就緒了,小劉師傅和戴賓試著印了一版,您先看看效果如何?”連述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頁折疊起來的紙,展開來遞給了祁翀。


    紙張不大,不過一張小品的大小,但是用的紙卻有一股獨特的清香。


    祁翀聞了聞好奇地問道:“這是用的什麽紙?手感、氣味都很特別呀!”


    “陛下,這是鄧掌櫃用竹子廢料製作出來的紙,若跟宣紙比吧,質量算不上上乘,有點硬,用來寫字、作畫略顯粗糙,但用來印書報卻剛剛好,更難得的是有股竹子的清香,正好壓住油墨的氣味。當然,最關鍵的是便宜,因為是下腳料嘛,鄧掌櫃本著不賠就行的原則,給咱們的價錢都是極低的。畢竟,您也說了,這商標要賣的極便宜,讓普通老百姓也能買得起,所以成本上不能不控製。”


    “既然好用,那就用著,不過也不要過於壓低價格,要讓老鄧有的賺才行。對了,能保證全國範圍內都能發行嗎?”


    “同時發行的話做不到,畢竟路途有遠有近,雕版送過去總還是需要時間的,有些偏遠地方勢必會晚幾天。”


    祁翀點點頭,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處,不宜太過苛求,目光重新又迴到了報紙上:“這個排版還是有些呆板了,可以多加些插畫。另外,內容上也不必全部拘泥於商業新聞、廣告的範疇,加些時政評論、達官貴人家的緋聞軼事什麽的,也可以增加點吸引力嘛!”


    “譚必年後就會進京,插畫可以交給他;緋聞軼事什麽的也好說,可是這時政評論——”連述為難地道,“那個能隨便亂說嗎?會不會犯忌諱呀?”


    祁翀被他氣笑了,拿著手裏的商報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罵道:“你傻呀!朕的商報,寫的當然是朕的意思啦!有朕撐腰,你還怕犯什麽忌諱?”


    連述恍然大悟:“是是是,是臣糊塗了!陛下要讓百姓知道的話就該通過咱們的商報傳出去,商報應該成為陛下的喉舌,成為百姓領會朝廷意圖的渠道,如此方能上下一心。還可以考慮轉發個邸報要聞什麽的,以免地方官欺上瞞下、阻塞消息!”連述邊說邊在心裏嘀咕:要是這樣的話,現在這個小品的尺寸可就不夠了,起碼得四尺三開呀!


    祁翀聽得都有些愣了:這小子領會得也太快了吧?!舉一反三啊!


    “嗯嗯,是這麽個意思,就這麽辦!爭取臘月就試刊第一期,以後每半個月發行一期,印出來之後,立刻通過咱們商號的渠道發送到各州縣。”


    “臣明白,臘月初一,保證讓陛下和百姓都能看到咱們商報的第一期。”


    “另外,還有個事。官製改革之後,朕打算把咱們商號體係也從上到下梳理一遍,是時候把總部正式搬到京城來了!望州那邊留守的老夥計今後都是要重用的,趁著年終盤點,讓張思和把人都帶過來吧,除了需要就近取材的瓘玉作坊還有搬不走的礦山、油田、海上牧場以外,其他作坊能遷的都遷過來。商會那些合作的商家,願意跟著一起遷過來的也都來者不拒!”


    “是,陛下!”


    “景先,準備大幹一場吧!”祁翀望著躊躇滿誌的年輕掌櫃,眼中滿是殷殷期望。


    離開顯光寺,祁翀便要往大長公主府而去,韓炎卻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奴婢能否告半日假?”


    “有事?”


    “迴陛下,奴婢自迴京之後還沒去鏢局看過,今日既然出宮了,便想著順便去看看!”


    “老韓啊老韓,你可真行!”祁翀無奈地搖搖頭道,“你都迴京快兩個月了,才想起來自家媳婦兒啊!”


    “陛下,宮中瑣事纏身,奴婢實在走不開。再說了,這不是還沒成親嗎?不能算......”韓炎滿臉尷尬求放過。


    “什麽不能算!你答應人家了就得負責!趕緊去啊!今晚不許迴宮,明早再迴來!”


    “陛下,晚上就不必留宿了吧......”


    “你想抗旨?”


    “奴婢不敢!”


    “還不快走!”祁翀作勢要踢韓炎,韓炎這才一溜煙兒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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