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漏洞竟然出在了這裏。”薛尚有些懊惱道,“當初全南珣本打算進宮找宋倫接頭,卻不想因為路不熟而露了馬腳,還被當成了刺客,我不得已才將接頭地點改為了我家,卻還是被你發現了。你就是因為這個懷疑上扶餘豐璋的?”


    “不止,還有,謝宣跟越王原本是一夥兒的,可謝宣為何突然出賣了越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了陛下獵場遇襲的真相,知道了是越王在從中作梗,結果害了謝昕。可此事除了我之外,隻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扶餘豐璋。扶餘豐璋一手托兩家,不斷在暗中使壞,挑唆謝宣、祁樺害我,也挑唆謝宣、祁樺窩裏鬥,目的不過就是製造混亂,趁機渾水摸魚。”


    “唉!這小子自作聰明啊!”薛尚搖頭歎息。


    祁翀繼續道:“當初,為了追查這個蘇鐸,我曾經派人打入扶餘,發現蘇鐸進入了一個神秘的門派——石磯門。我的手下著力查了一下這個石磯門,結果大有收獲!


    不但扶餘豐璋的生母是石磯娘娘,就連扶餘貴族薛氏也與石磯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查到了薛氏,自然不難查到你的生母和你的往事。


    六十一年前,薛家誕生了一個孩子,對外說是私生子,雖在薛家長大,卻不入薛家族譜。十三四歲的時候這個孩子的生母因病去世,從此以後這個孩子便失去了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同一年,大淵皇宮來了一個叫薛尚的小內侍,自稱平州人氏。不得不說,你的口音隱藏的很好,不像宋倫那般露出了馬腳。”


    “那是自然,”薛尚笑了笑道,“母親從小就教我大淵官話,我說的極好的。”


    “這麽說,你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你都查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又何必再否認呢?我的名字叫祁延悟,‘醒悟’的‘悟’,因為‘延武’這個名字已經被壽王叫了,其實我才是真正的老五,他該是老六才對。”薛尚大大方方笑道,“你還真挺厲害的,這件事都能查出來。那你還知道些什麽?”


    “望州那次刺殺就是你和宋倫搞的鬼,之後宋倫又殺了封讚滅口,目的就是栽贓殷天章,好讓宋倫掌控衛門司。把封讚的屍體弄到越王府門外,也是希望將我的目光引到越王身上,因為你當時並不知道我已經在關注越王了。可惜,沒等我發現那具屍體,越王自己就先發現了,以致你的這個設計沒能成功。”


    “可你還是追查到了越王,還通過越王謀逆一事又讓殷天章翻了盤,我料到你之後必有大動作,不得已隻好借故隱退,以免殃及池魚。”薛尚點頭笑道。


    “是啊,你故意放跑了碧玉母子,不但自己借機退了,還讓宋倫和榮慶也退了,若非如此,宋倫又怎麽能趁亂襲擊大理寺獄救走扶餘豐璋呢?榮慶又怎麽會有機會將祁翎放跑呢?守門的禁軍已經確認過了,今日上午確實有兩個小黃門持左班都知的手令出宮去了,就是祁翎和榮慶吧?其實你手裏藏了不止一張空白手令!”


    “扶餘太子在你手裏,扶餘國投鼠忌器,這個難題自然要解決。至於祁翎嘛,他自小在深宮長大,出去之後根本就無法生存,讓榮慶跟著他、照顧他,這也是不得已之事。祁翎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可論起心狠手辣來絲毫不輸老夫。老夫年紀大了,就算不被你發現又能活多久呢?所以自打調查三皇子之死讓老夫發現了祁翎的秘密之後,我就篤定,這小子今後一定會是大淵皇室的一顆毒瘤,老夫說什麽也得留著他繼續禍害下去呀!哈哈哈......”薛尚得意地縱聲大笑起來。


    “說起祁翎,我倒想起了另一件事,當年越王與劉貴儀在宮中偷歡,差點被父皇捉奸,也是你設計的吧?唐履忠,你也參與了吧?”祁翀地目光冷冷地掃向了唐履忠。


    一旁的唐履忠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跪地連連磕頭哭訴:“殿下,都是薛尚讓奴婢做的!是他讓奴婢在越王的茶中下了催情藥,又故意去向陛下告發的!還有、還有,齊王殿下染痘毒一事,也是他讓奴婢殺人滅口的!他說是奉了皇後娘娘之命,奴婢信以為真才照做的!殿下明鑒啊!”


    薛尚鄙夷地瞅了一眼唐履忠,不屑地轉過了頭。


    “可是,我不明白啊,你做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祁翀疑惑地問道,“若說是為了扶餘,可你在宮裏這麽多年,從不過問朝中之事,對扶餘也幫不上什麽忙。你雖然在害人,可結果自己不也沒從中得到什麽好處嗎?你到底圖個什麽?”


    “圖個什麽?哼!我就是要祁家子弟自相殘殺、永無寧日!”薛尚怒目圓瞪,咬牙切齒道,“當年,祁墀為了登上太子寶座,設計陷害了我父親,害得他和兄長無辜被殺。這等不仁不義之輩,他的後代豈配做皇帝?”


    祁清瑜聞言皺了皺眉,站起身道:“二伯祁墫謀逆是事實,怎能說是我父皇陷害他呢?當時你都沒有出生,又怎知當日的事情經過?不過都是你母親的一麵之詞罷了!她為了樹立你對祁家的恨意難免說些不盡不實之言,豈能當真?”


    “哼!我當時是沒出生,可你當時不也沒出生嗎?你所聽到的也無非是祁墀的粉飾之詞,又豈能當真?”薛尚反唇相譏。


    “太祖皇帝不是昏庸之輩,謀逆一事是真是假豈能逃過他的法眼?難不成他會故意冤殺自己的兒子?”


    “哼,怎麽就不能了?祁柘不就是被他父皇冤殺的嗎?”薛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祁翀不知是怎麽迴事,祁清瑜卻是臉色一變。祁柘乃是世宗皇帝第三子,多年前因為一樁“巫蠱”案被賜死了。


    “唉呀,說起來也是祁柘倒黴,誰讓他跟祁墀一樣也排行老三呢?”薛尚對祁清瑜的反應很滿意,繼續笑道,“我隻是在祁延嗣耳邊說祁柘床底下有小木人,他就大舉搜宮,然後便賜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就是英明神武的世宗皇帝啊!呸!這就是老祁家的德性!”


    “所以說,你蟄伏皇宮就是為了殺害祁家子孫?”祁翀皺眉問道。


    “是啊,既然祁墀他不仁在先,那就要承擔被別人複仇的後果!不過我不會親手殺害祁家子孫,那樣沒意思,我就是要挑逗祁墀的後代自相殘殺,兄弟相殘、父子相殺!你猜我做的如何呢?哈哈哈......”


    “除了祁柘,還有誰?”祁清瑜揪心地問道。


    “祁延初啊!”


    “大皇兄?”


    “他的身體本來沒什麽毛病,年紀輕輕為何突然暴斃?還有他的兒子為何一出生夭折?你猜是誰幹的?”薛尚得意地笑著。


    祁翀與祁清瑜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雙雙都從對方的眼神裏讀懂了答案。


    “沒錯,就是祁延賜!他等不及了,直接弄死了自己的大哥!什麽文宗景宗,兄終弟及,狗屁!”薛尚大聲咒罵道。


    “那景宗之死呢?”祁翀心中隱隱有些緊張,害怕聽到一個他不想要的答案。


    “他倒的確是病死的,大概是報應吧,自個兒心裏有鬼,總覺得別人都想害他,防範的極嚴,卻生生將自己嚇死了。”


    祁翀暗自鬆了一口氣。


    薛尚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冷笑道:“別以為你祖父祁延嗣就是什麽好東西,不光祁柘,祁楓和祁櫳的不和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立長子為儲,卻又將兵權交給次子,處處抬舉次子,這不就是取禍之道嗎?他心裏就是想讓祁櫳和祁楓分庭抗禮!而我所做的,不過是在他麵前盛讚了太子的仁德而已,他自己心生猜忌,又怨得了誰?也就是祁樺搶先了一步,否則,祁楓早晚也得死在祁櫳手裏!”


    “祁樺毒害父皇之事也是你指使的?”


    “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比如說告訴劉貴儀重華閣裏有個方便下毒的好玩意兒。至於剩下的,嗬嗬,他們自己心眼兒歪,還用得著別人指使嗎?”


    “祁翎謀害皇子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我告訴了他劉貴儀是被祁櫳害死的,又在祁樺麵前提了幾句祁翎是多麽伶俐可愛,這父子倆就相認了,剩下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所以,你的確沒有親手殺害任何祁家子孫,但是這幾十年來幾乎每個死於非命的祁家子孫死因都跟你有關!當真好手段啊!”


    “哈哈哈......”薛尚得意地縱聲大笑。


    “薑貴儀中鉛毒也是你的手筆吧?你當時雖然已經被貶,但以你的資曆,宮裏到處都有你的徒子徒孫,指使個小內侍不是什麽問題吧?”


    沒想到薛尚這次卻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我是為了她好,元瑤姑娘是個好人。”


    “你這叫什麽話?給人家下毒叫為了人家好?”


    “那點毒要不了命,隻會讓她小產而已。她對我有施藥之恩,我怎麽會害她性命呢?”


    “你不想讓那個孩子生下來?”


    “她若生下個女孩兒倒也罷了,若是個男孩兒,我難保日後不會對他下手,與其到時候讓她飽受喪子之痛,還不如早點把孩子拿掉,至少沒那麽痛苦。可惜,被你們發現的太早了,以致於功虧一潰。”


    “歪理!”祁翀怒斥道,“你不過是在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歪理也好,正理也罷,事到如今,老夫惟求速死耳!”


    “想死?那還不容易嗎?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替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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