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蹄聲響,幾匹馬從對麵追了過來,馬上之人正是謝昕和定國公府的嚴景淮、嚴景潤兄弟,原來他們三人已經遭遇了狼群,射殺了幾隻狼後卻讓狼王逃脫了,三人跟在後麵緊追不舍,便追到了此處。


    見到承平帝,三人在馬上抱拳行禮但都沒有說話,謝昕指了指草叢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眾人明白草叢之中是有獵物,便都不做聲,看著謝昕將箭指向了草叢。微風拂過草叢,隱隱露出了潛伏其中的一抹灰色。


    隻聽“嗖”的一聲,離弦之箭射向那抹灰色,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一箭竟然射偏了,而射偏的箭指向的正是承平帝的方向!


    謝宣大驚,但箭勢太快他已來不及攔截,隻來得及大喊了一聲:“陛下!”


    承平帝此時還未看見向自己飛來的箭矢,好在由於謝昕瞄準的位置與承平帝之間尚有一段距離,存在射擊角度的差別,因此這一箭射程並不遠,最終沒有射到承平帝麵前,隻是插在了承平帝與草叢之間的空地上。


    眾人剛剛鬆了口氣,卻驟然又生變故。


    這一箭似乎是驚動了承平帝胯下的坐騎,那禦馬本應該是見慣了場麵、波瀾不驚的,此時卻突然前蹄騰空人立起來,承平帝猝不及防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謝宣及眾禁軍忙下馬攙扶承平帝,恰在此時,草叢中的狼王瞅準了這難得的時機,如離弦之箭一般殺氣騰騰向承平帝撲來,謝宣的注意力全在承平帝身上,等他聽到風聲的異常時,迴頭一望頓時肝膽俱裂。眼見得狼王距離君臣二人已不足兩丈,此時再做其他反應顯是來不及了,危急時分,他顧不上什麽君臣之儀,立時將承平帝撲在身下,想用自己的身體為承平帝擋下這兇猛的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羽箭從側方射來,正中狼王脖頸,那狼王“咚”的一聲摔落在謝宣身後不足三尺的位置上,激起了一陣塵土飛揚,眾禁軍忙上前將其亂刀砍死。


    謝宣將承平帝慢慢扶起,所幸承平帝並無大礙,隻是左手手臂擦破了些皮。謝宣心中稍安,正欲跪下請罪,抬眼卻看見謝昕和嚴景淮、嚴景潤三人趕到,登時大怒,上前將剛剛下馬的謝昕一把薅了過來,一腳踢翻在了承平帝麵前,自己也跪下了:“臣教子無方,險叫這小畜生傷了聖駕,臣罪該萬死!”


    謝昕這一箭闖了大禍,他自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此時跪在地上渾身哆嗦,大氣不敢出。


    承平帝看見謝昕本來也是怒火中燒的,但又一想到適才謝宣奮不顧身以命相護,心中這股火氣便消了一大半,他隻是冷冷對謝昕說了一句:“宋國公的爵位是你祖上赫赫戰功掙出來的,老謝家數代威名,可別毀在你小子手上!”


    說完他又抬眼望向了場中其餘眾人:“狼脖子上那一箭誰射的?”


    嚴景淮和弟弟嚴景潤上前向承平帝行了個軍禮,並稟報道:“迴陛下,那一箭是臣射的。”


    承平帝嘉許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將門虎子應有的樣子!”說完又冷冷地掃了一眼謝昕,謝昕大慚,頭埋得更低了。


    承平帝迴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坐騎,雙眸一寒,抽出腰刀奮力一揮,一刀斬下了馬首,鬥大的馬首掉落在地,鮮血從腔中迸射而出,那馬都沒來得及哀鳴一聲,便倒地身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經此一事,承平帝也無心繼續狩獵了,加上傷口也要包紮,故此便換乘了另一匹馬,帶著眾人迴到了大本營,隻剩下了謝宣父子還跪在當場。


    承平帝一走,謝宣立即站了起來,抄起了馬鞭劈頭蓋臉向謝昕抽去,邊抽邊罵:“你個混賬東西!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是這麽練功的?這麽近的距離也能射偏!你要害死全家嗎?幹脆我先打死你算了,省得你將來禍害全族!”


    謝昕心中滿是委屈,他怎麽也想不通那箭為什麽會射偏,見此時沒有旁人在場,不禁叫起冤來:“我明明瞄準了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偏的!父親,真的不是兒子學藝不精!啊!別打了,父親!”


    “還敢頂嘴,我打不死你!”謝宣正在氣頭上,哪會信他的反駁,打的反而更狠了。


    “咦?這箭上怎麽凹進去一個小點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這個,小謝將軍的箭才射偏了!”


    就在謝宣痛揍兒子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謝宣一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迴頭一看,原來是扶餘豐璋。


    “扶餘太子殿下?您怎麽還在這兒?”謝宣眉頭一皺。


    “我......我剛才躲得太遠了,剛剛才發現人都走了。”扶餘豐璋尷尬地笑了笑。


    原來剛才從承平帝墜馬之時起,這小子就躲得遠遠的了,當時一陣慌亂,也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此時他手裏拿著謝昕射偏的那支箭在仔細端詳著。


    謝宣疑惑地接過那支箭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在箭杆後部約三分之一的位置處有一個小小的凹點,雖然不大,但不正常!


    謝家所用的箭支都是精心製作的,箭杆上絕不容許有任何瑕疵,這個小小的凹點絕不是原本就有的!謝宣看了看手中的箭又看了看謝昕,心中的疑惑也漸漸升騰起來:兒子的箭法畢竟是他打小手把手教出來的,確實不至於如此之差呀!可這箭又是怎麽一迴事呢?難道兒子真的被冤枉了?


    他心知有異,雖然一時說不上來問題在何處,但還是仔細地將這支箭收入了箭囊之中。


    麵對還跪在地上的兒子,謝宣心情複雜,畢竟是自己的獨子,打完了自己也心疼,可承平帝說得對,將門之後就得有個將門之後的樣子!嚴景淮那小子別說承平帝了,他看著也欣賞,畢竟是上過戰場的,那臨危不懼、鎮定自若的勁兒就是比自家這小子強!


    想到此處,謝宣心念一動:“禁軍馬上要輪休了,你別在京城待著了,去江北大營吧!如果哪天咱們跟東吳開戰,撈個軍功再迴來見我,否則就永遠不用迴來了!”


    謝昕一聽要被趕出京城了,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今日這情景他也不敢拒絕,隻好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扶餘太子,我護送您迴去吧!”謝宣上馬對扶餘豐璋道。


    “誒誒!有勞大將軍了!”


    傍晚時分,圍獵結束,承平帝的傷口也由禦醫包紮好了。


    今日嚴景淮護駕有功,自然拔得了頭籌,獲賜了金魚袋和承平帝的禦用佩刀太淩刀,並升任左禦衛都虞侯;其餘包括曹國公府的趙溉、趙湘以及嚴景潤、杜含等在內的七八位年輕將領也獲賜了銀魚袋,以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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