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瞧著霍辭那副茫然的樣子,是真的不知。


    揪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霍辭本來是想著說些好話哄哄嬌氣包,結果被她一句話給問住了。


    雖然他自問坦坦蕩蕩,沒什麽解釋不清楚的。


    但是這句詩,他真的沒聽懂。


    (?_?)


    怎麽辦?


    早知道多讀些詩書了。


    “小寶,我同霍雪確實不熟悉,她是我母親早年收留的養女,那時我已經隨父親在外打仗了,我們見麵的次數都寥寥無幾。”


    “甚至,我同母親的關係也不甚親近,相比起我這個兒子來,母親倒是更親近這位養女的。”


    他嗓音低沉,在沒有開燈有些昏暗的臥房,緩緩道來,細聽去,還有幾分寥落。


    虞卿大約猜到了他家裏的情況,泛起一陣心疼,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霍辭隻是頓了頓,又繼續解釋。


    “霍雪她,確實對我有意,我多次明確拒絕過,也不止一次訓斥過。”


    “其實近幾年她安分了許多。我確實沒想到她居然敢鬧到你麵前去。”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向你保證。”


    男人言辭懇切,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以及獨屬於軍人的忠誠與鏗鏘。


    虞卿緩了緩情緒,伸出纖白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這是小嬌嬌第一次這般軟軟地主動抱他,霍辭的身體僵了一瞬。


    不敢動,不敢置信。


    小寶主動投懷送抱啦!


    還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嗎?


    沒有了!


    反應過來的霍辭,激動地緊緊迴抱住懷裏的小嬌寶。


    虞卿想起方才男人所說的舊事,仍有些心疼。


    小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裏,撒嬌似的蹭了蹭。


    霍辭被懷裏的香軟磨得有些冒火,身體很誠實地給出了反應。


    虞卿:……


    她倒是還有些事情想要明了。


    從他懷裏仰起小腦袋。


    輕聲喚他:“阿辭。”


    “怎麽了小寶?”


    霍辭將人抱到腿上,往懷裏團了團,心裏還在想著,孩子怎麽這麽輕,家裏的廚子是不是該換了?


    虞卿在他懷裏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著他的眼睛繼續道:“我的身世,想必你也都清楚了。”


    霍辭不知道她提這件事做什麽,順著她的意思“嗯”了一聲。


    “不論從前怎樣,我,我現在的身份確實是歌女——”


    “已經不是了。”


    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男人擰著眉沉聲打斷了。


    虞卿卻神色不變,平靜地繼續陳述:“已經存在的事實並不會改變,不是嗎阿辭?”


    她越是平靜,他就越心疼。


    “小寶——”


    “先聽我說完。”


    霍辭壓下心裏的不悅,耐著心等她說完。


    “我已經深陷泥淖太久了。奮力掙紮多年,也隻得堪堪透一口氣。像如今這般,這般福氣,我是萬般沒有想過的。”


    她第一句話一出口,霍辭的心就像被利刃刺穿,絞痛不已。


    虞卿頓了頓,又繼續。


    “你把我贖出來,我一開始是生氣的。不是我想要待在百樂門,是我需要待在那裏,我需要謀生。”


    “而你什麽都不問就將我帶了出來,往後我又該如何自處?”


    說到傷情之處,小姑娘已經有些哽咽,紅著眼睛問他。


    霍辭聽到這裏,總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小嬌嬌這是沒有安全感了。


    是他不好,強行將人帶迴來,卻從來也沒有給過人任何承諾。


    她從前那樣如浮萍般的經曆,本就缺乏安全感。


    是他疏忽了。


    他自顧自的自責,全然忘了剛把人接來的時候其實是她一直在抗拒。


    這會兒霍辭竟是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小寶,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


    “將你贖出來,帶迴大帥府,並不是一時起意。雖然沒有對你說明過,但是我發誓,我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將你留在身邊照顧的。”


    “隻是一開始,你對我表現得十分抗拒,我有些不敢說這些話,怕刺激到你。”


    他一番話說得直白坦誠,沒有任何修飾遮掩。


    虞卿也同樣打直球。


    “我自知這樣的身份並不是大帥的良配,大帥的意思是,將我養在府裏,做……侍妾?”


    說到後麵,她有些不知如何措辭,支支吾吾才問出來。


    霍辭聽完這話簡直匪夷所思!


    她!她怎麽會這麽想!?


    難怪她之前那麽抗拒……


    明明他能感覺到她也心悅他。


    偏偏總是一次又一次將他推開。


    想到這裏,霍辭有些好氣。


    忍不住伸手輕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唔——”


    虞卿嬌哼一聲,捂著額頭,眼裏盈著淚,控訴地瞪著他。


    霍辭軟聲哄道:“乖,我又沒有用力。”


    結果下一秒。


    小姑娘把手放下。


    白嫩的額頭紅了一片……


    霍辭:……


    大意了。


    這是個嬌氣包。


    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嬌氣包。


    認命般的歎了口氣,抬手輕輕給人揉了揉,又俯身吻了吻。


    “真不知道你這小腦瓜成天都在想什麽。我在你眼裏,就是這般勢力好色之人嗎?”


    虞卿不解地看著氣鼓鼓的男人。


    “小寶,隻有你,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以後,我的妻子,也隻會是你。”


    他說這話時,神情鄭重,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她看見他幽深的眸子裏,隻獨獨映著她一人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年幼的時候,阿娘總是抱著她念一些她聽不懂的詩文。


    有一句她記了很久。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對她有意。


    她隻是不敢奢望這樣的幸福。


    霍辭看著懷裏的嬌氣包一雙小鹿眼又噙滿了淚水。


    有些無奈。


    輕歎道:“怎麽又要哭了?我的小寶原來是個小哭包嗎?”


    虞卿眼淚到了眼眶邊打轉,又被男人這句調笑給憋迴去了。


    嬌嗔著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霍辭的胸口都是結實的肌肉,小姑娘捶這一下對他來說好似調情。


    捏過軟白的小手一看,果然泛紅了……


    輕笑一聲,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啄吻。


    兩人方才心意相通。


    這會兒霍辭做起親昵的事情來更是毫無顧忌了。


    在他的觀念裏,小寶已經是他的人了。


    哦不,還差一步。


    這就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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