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停的,別著急。”


    何阿姨順口安慰了她一句,具體什麽時候停她也不知道。


    雪花抱緊丫丫,看著唿吸均勻的溫然發呆。


    雨再不停,孩子都要餓了。


    她負責喂丫丫,都是定時定量的。


    以前她可不懂喂奶粉,更沒有見過奶粉,但是陸美琴手把手教給她了。


    如今她已經得心應手。


    成義時不時檢查塑料布會不會被風刮起來,還冒著雨加固了一趟。


    七點的時候雨還沒停,但是孩子們已經餓得鬧騰起來。


    大人可以不吃,不能讓孩子餓肚子。


    沈南征出門前已經叮囑她們,這幾天不能去屋裏收拾,以防有餘震。


    吃的用的早放進地震棚,鍋碗瓢盆也拿了出來。


    何阿姨簡單熬了點粥。


    雪花讓成義抱著丫丫,也熟練地衝了奶粉。


    至於溫然,她吃不吃無所謂,三天兩天打營養液,身體還能維持得住。


    到十點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張阿姨再也忍不住問在場人中說話最有分量的成義:“我能先迴去趟嗎,家裏沒事我馬上就過來。”


    “行吧,你早去早迴,順便再幫陸醫生去看看她的家人吧!”


    成義是個善良正直的,剛才看張阿姨坐立難安,知道她留在這裏也不踏實,就做了這個主。


    “好的好的!”張阿姨忙不迭地應下,把小長空給了成義,慌裏慌張地出了門。


    溫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感謝成義,成義後邊的話剛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太想知道家裏的消息了。


    現在地震已經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雪花打開了收音機。


    收音機裏也報道了唐城大地震的消息,聽到地震破壞程度這麽大,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大院裏依舊亂哄哄,沈南征出了門沒有再迴來。


    張阿姨也沒那麽快迴來,倒是先等來了裴學義。


    裴學義特意來報平安,順便看看溫然這邊的情況,但看溫然依舊是老樣子,歎了口氣。


    順手抱起了丫丫。


    丫丫今天剛好滿四個月,已經認人了,但又分不清誰是誰,明亮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轉個不停。


    白白嫩嫩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他很喜歡。


    這輩子他是不指望有親生女兒了!


    心裏很清楚和陸美琴有一個孩子已經是極限,而且他也沒有第二個孩子的打算。


    事關陸美琴的身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要知足。


    所以一直以來也是把溫然當做了親女兒,更是把溫然的孩子當成親外孫疼。


    見她還沒醒,心裏亦是難受。


    轉頭問何阿姨,“然然還是一直這樣嗎?”


    “是啊,真是愁人。”何阿姨替孩子們難過。


    小萬裏伸出胳膊,“腦爺抱抱!”


    “好,姥爺抱抱。”裴學義把丫丫交給雪花,抱起了小萬裏,順便把沒有伸胳膊的小長空也抱了起來。


    成義向他說起了下午還有餘震的事,他轉頭說:“南征已經告訴我們,我們做好防護了。”


    “那就好。”成義心裏踏實了些。


    ……


    裴學義還沒走,曾蘭惠帶著女兒賀言希過來了。


    兩人同樣是不放心溫然,順便也向他們報個平安。


    裴學義寒暄兩句,向照顧她們母子的幾人道了聲“辛苦”,又去照顧陸美琴母子,並且向陸美琴報平安。


    曾蘭惠和賀言希接過了孩子。


    溫然從她們口中得知阮玲兩口子和孩子都沒事,心裏也得到了安慰。


    也有點難受。


    為什麽她還是不能醒來呢?


    她又嚐試著和自己的身體融合,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多救人會積攢福報不假,就是不知道這樣逆天改命對她和沈南征有沒有影響。


    心裏默默祈禱沈南征一定要平安。


    曾蘭惠聽到兒子要去前線救援,差點沒暈倒。


    直接去軍營找他。


    不過連軍營都沒進去。


    現在士兵走路都是帶小跑的,時間就是生命,他們也是在跟死神賽跑。


    一輛輛車開出來,曾蘭惠伸長了脖子。


    她沒看到沈南征,沈南征先看到她。


    從最後一輛車上跳下來問:“媽,您怎麽在這兒?”


    曾蘭惠哽咽道:“南征,你真的要去前線?”


    “是的,我是這次的總指揮,救人如救火。”沈南征態度堅決,“媽,您還有事嗎,大家都在等我!”


    曾蘭惠怕兒子去了有個好歹,又問:“你去了然然怎麽辦,孩子怎麽辦?”


    “孩子有人照顧,然然醒了也不會怪我!”沈南征沒有多言,看了看手表,“時間緊任務重,我先走了。”


    曾蘭惠:“……”


    曾蘭惠還有好多話沒說,沈南征就在她的跳腳中跑上了車,隨著車隊出發。


    地震不會給他那麽多時間準備,上邊領導也不會,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想憑借個人優勢多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曾蘭惠已經聽了廣播,現在餘震不斷,兒子此去也是危險重重。


    前線無疑就是震中,最嚴重的地方,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啊!


    她想去找沈肇廷問問,兒媳婦這樣,怎麽舍得讓兒子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可是連沈肇廷的麵兒都沒見到。


    沈肇廷忙得腳跟不沾地,下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哪有時間聽她兒女情長。


    她快到院子裏時擦幹了眼淚,等看到兩個活潑可愛的孫子,再看看雲朵一樣軟綿綿的孫女,眼淚又刹不住車了。


    搞得溫然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跟著著急了一番。


    等大家問出來,溫然才鬆了一口氣。


    她也舍不得沈南征,但不會怪他,還會支持他。


    不去他可能會內疚一輩子,去了或許會有意外,但是對得起他的良心。


    要不是她現在不能動,也想跟著醫療隊奔赴前線。


    孩子們長大了會理解的,就是曾蘭惠不理解而已。


    曾蘭惠在文工團唱唱歌跳跳舞可以,真到了大是大非麵前不行。


    不然也就不會跟公公沈肇廷離婚另嫁了。


    成義義正辭嚴地解釋了一番,何阿姨又跟著安慰了安慰,曾蘭惠總算止住了眼淚。


    去救援是有危險,又不是生離死別。


    母愛泛濫得太多了,讓賀言希這個女兒都感覺到了不適。


    賀言希嫌她在這兒總是引得別人傷感,拉著她先迴去了。


    院子裏也總算消停了。


    下午,張阿姨帶來一個四十多歲一瘸一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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