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啼哭響徹了整個安靜的樓道,產房外所有人的目光的都聚焦到了門上。


    現在已經是三月初二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誰也沒想到一個嬰兒的哭聲會這麽亮。


    曾蘭惠激動地說:“生了,生了!”


    “我去告訴沈叔叔。”雪花站起來就要往大院跑,跑了兩步想起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又退迴來,“還不知道嫂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女不重要,我女兒平平安安就好。”陸美琴緊蹙在一起的眉頭沒有舒展開。


    還沒等到女兒出來,她怎麽能放心的下。


    曾蘭惠聽到這句話,收起了剛剛升起的欣喜,看向了兒子。


    沈南征比陸美琴的神色還要凝重。


    他現在心裏很不踏實,甚至怪自己昨晚為什麽要睡覺,不睡覺就不會做那個亂七八糟的夢。


    等待的每一分鍾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嬰兒的啼哭聲傳進他的耳朵裏,他隻覺得心煩意亂。


    吧嗒——


    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秦素華從裏麵抱迴來一個包裹嚴實的小嬰兒朝沈南征遞過去。


    “南征恭喜啊,兒女雙全了!”


    “給我媽。”沈南征指了指後邊,“我先去看看然然。”


    秦素華:“……”


    秦素華正想著給哪個媽,曾蘭惠先接了過去,連聲道謝。


    陸美琴憂心忡忡地伸長脖子看了看產房,“秦軍醫,我女兒怎麽樣,她什麽時候出來?”


    秦素華照實說:“然然昏睡著,我檢查了身體指征沒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陸美琴鬆了一口氣。


    說完也要去產房,被秦素華攔住,“你先稍等下,給然然清理完就出來了。”


    “好吧!”


    秦素華進產房後,陸美琴這才去看外孫女。


    小寶寶的腦袋由於生產擠壓形狀並不好看,但勝在幹幹淨淨,一點胎脂都沒有,粉紅色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在昏黃的燈光下安安靜靜,仿佛剛才那個在產房裏哇哇哭的不是她。


    雪花看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去告訴沈叔叔。”


    “等等,現在半夜十二點,你不怕啊!”曾蘭惠剛才就想說這個問題,隻是她又退迴來了便沒說。


    雪花天不怕地不怕地說:“沒事,我什麽都不怕!”


    曾蘭惠:“……”


    雪花在曾蘭惠還沒反應過來就跑遠了!


    連陸美琴都忍不住說聲:“這丫頭膽子真大。”


    曾蘭惠深以為然,“確實。”


    ……


    陸美琴讓曾蘭惠抱著外孫女先去了病房,自己留下來等溫然。


    又過了一會兒,溫然被推了出來,然後又被直接推進了病房。


    沈南征把她抱到病床上的時候,感覺她一點自主意識都沒有,心裏沒來由地往下沉了下。


    可秦素華已經再三向他保證,溫然的體征很正常。


    陸美琴打濕毛巾給女兒擦汗,產後比較虛,溫然的汗像不要錢一樣擦了一批還有一批。


    沈南征有點恍惚。


    陸美琴喊了他一聲:“南征,你是不是累了?”


    “沒有。媽,我來給她擦。”沈南征從陸美琴手中接過了毛巾,“您去看看孩子吧!”


    “嗯!”陸美琴沒他想得那麽糟糕,“南征,生完孩子比較虛,多睡會兒也正常,你還是先想想然然醒了要吃什麽!”


    沈南征一邊給溫然擦汗一邊說:“然然已經寫好了做月子餐的清單,迴頭照著做就行。”


    陸美琴:“……”


    陸美琴都忘了女兒已經列了清單,先去看外孫女。


    這個病房裏有兩張床,秦素華還是給沈家開了小灶,沒有再安排其他人。


    另一張床放小寶寶剛剛好。


    這小丫頭睡得很香,閉著眼睛時的樣子跟溫然小時候一樣。


    她想,這將來也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吧!


    ……


    雪花報信去的快,迴來的也快。


    沈肇廷大半夜也來了一趟醫院。


    看到孫女這一刻,突然覺得之前想的那些國英、春英、衛英、衛紅、愛華、新華之類的名字用在孫女身上不太合適了。


    用指腹輕輕摸了摸這張比絲綢還要滑的小臉,轉頭問兒子:“南征,想好給孩子起什麽名字了嗎?”


    “等然然醒了再定。”


    沈南征和溫然已經想了好多女孩的名字,但還是覺得看到女兒後再定最好。


    沈肇廷想想兩個孫子的大名也不孬,於是說:“行,那就等然然醒了再定。”


    ……


    誰也以為溫然睡一覺就醒了,可是就這樣睡了兩天還是沒有醒。


    秦素華和婦產科大夫每天都會過來給她檢查,檢查結果一如之前,沒有半點問題。


    可不管誰喊她,她都像沒聽見一樣沒反應。


    沈南征又讓人專門去請了嚴老過來,嚴老檢查過後也說沒毛病。


    這種情況的確很超出了常人的認知,就連用藥都無從用起。


    隻能等。


    生命體征平穩,臉色已經逐步恢複正常,身體是溫熱的,是香軟的,唿吸順暢,就連虛汗也不怎麽出了,隻是身下依舊有惡露。


    事實上,她現在的樣子就跟睡著了一樣。


    清理惡露、換月經帶的活兒沈南征都承包了,他一律不許別人插手。


    還每天給她按摩按摩胳膊、按摩按摩腿,揉揉肚子。


    秦素華已經教給他按壓肚子的正確操作手法,有利於促進子宮收縮,促進宮腔內殘留的胎脂胎膜淤血排出。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溫然還是沒有醒。


    阮玲來了兩次,哭了兩次。


    把賀靳言和公公賀常山喊來,兩人也是認為溫然隻是睡著了。


    胡雪梅不好總請假,但正好趕上周末特地來了一趟,見狀也是淚眼婆娑。


    把韓老師請了來。


    韓老師診斷完,給了一樣的結果。


    陸美琴不放心兒子迴去了一天,隔天裴學義抱著孩子跟她又一起來了。


    她見女兒還在沉睡,眼淚唰唰地往下掉,控製都控製不住。


    又單獨去找秦素華,“秦軍醫,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們家然然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還沒醒?”


    秦素華很為難地說:“這種情況確實比較特殊,她各方麵都是正常的,隻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我怎麽聽不明白呢?”陸美琴的聲音有些發顫,“深度睡眠是說她睡著了嗎?”


    秦素華點點頭,“她現在是一種睡著的狀態。”


    “可誰又能一下睡這麽久呢!”陸美琴長這麽大都沒聽說過,“她什麽時候能醒,有個日子嗎?”


    秦素華從醫這麽久,也沒見過這種情況。


    搖搖頭,“抱歉,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複。”


    陸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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