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靳言已經從找他的人口中知道了七七八八,大概明白了怎麽迴事。


    但看兒子在小舅子阮良策手中已經不哭了,給了阮玲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去給樊嫂的兒子看病。


    樊嫂兒子的肚子跟小鼓一樣,隔著一敲咚咚響。


    再看他的舌苔頓時了然。


    轉而對樊嫂說:“吃撐了,還有點脹氣。你都給他吃了什麽?”


    樊嫂支支吾吾:“我……我給他吃了山楂糕。”


    阮玲看她還是不說實話,繼續嚇她兒子:“光吃個山楂糕能吃撐?山楂糕可是幫助消化的,隻吃山楂糕就不會肚子疼了,不說實話肚子炸開就沒人能治了!”


    “嗚嗚嗚~我還吃了雞蛋麥乳精小餅幹條酥麻片橘子……”


    樊嫂兒子說得很快,生怕說到一半被打斷就無藥可救了。


    樊嫂的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你沒吃就沒吃,瞎說什麽!”


    “我吃了!”樊嫂兒子堅持說,“我真的吃了,我肚子好疼啊,叔叔快救救我!”


    樊嫂嘴角抽搐,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小兔崽子,你學什麽不好學偷東西,誰讓你偷吃人家東西的,看我不打死你!”


    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兒子身上,自己反過來做好人。


    “我真不知道他偷吃了這麽多東西,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就隻讓他安安靜靜坐著,真沒想到他會偷吃東西,氣死我了!要知道他偷吃東西,我哪裏還有臉要工資!”


    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


    這還真是不要臉!


    居然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兒子身上,太不要臉了!


    當別人是傻子啊!


    雞蛋是生著吃,還是麥乳精不用水泡?


    跟這種沒皮沒臉的人算是沒辦法。


    阮玲懷著孕,大兒子年齡又小,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有句話叫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沉思片刻道:“沒臉要工資就早點走,別在這兒膈應人!”


    樊嫂又問:“我兒子怎麽辦?”


    “迴去揉揉肚子,去兩趟廁所就好了!”賀靳言從阮良策手中接過兒子,嫌惡地看了她一眼。


    樊嫂:“……”


    樊嫂沒想到這麽簡單,提起兒子灰溜溜地出了門。


    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的人們也紛紛散去。


    阮良策沒著急走,被阮玲夫妻請進了屋裏。


    賀靳言聽說兒子還餓著肚子,趕緊弄了點吃的,然後又弄了點下酒菜。


    跟阮良策喝酒的同時,又談起找保姆的事。


    阮良策經常下鄉放電影,什麽人都能遇到。


    給他們推薦了一個。


    隻不過這事還要他再去鄉下一趟,隻要人家沒意見就行。


    阮玲首先問:“人品沒問題吧?”


    “廢話,人品有問題我能給你介紹!”阮良策要介紹就是介紹人品好的,人品不好他都不放心。


    阮玲也覺得這話問得有點多餘,然後又問:“那她多大了,別幹幾天又跑去結婚!”


    阮良策坦言:“她才十六,是個孤兒。一直寄養在大伯家,大伯大伯娘對她也不太好,如果有這個機會離開家裏,我相信她很願意的。”


    “是嘛,那你就去問吧!”阮玲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到這個姑娘。


    兒子狼吞虎咽吃東西的模樣,真得刺痛了她的心。


    她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三哥,阮良策也不負她所托,過了三天終於把人帶迴來了。


    有了新保姆,她第一時間讓三哥捎了個信兒給溫然。


    阮良策沒有添油加醋,把那天發生的事照實說了一遍。


    溫然聽完感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幸好發現及時。”


    “是啊,我覺得小玲長大了,做事也成熟了很多。”阮良策作為阮玲的哥哥很是欣慰,“處理樊嫂的事果斷又不失理智,想的也很周全。”


    溫然深以為然,“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她做事會越來越有分寸的。對了三哥,你跟寶莉還有聯係嗎?”


    “有。”阮良策也沒遮瞞,“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溫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朋友”二字是怎麽定義的,但看他也成熟穩重了很多又問:“你還在等她?”


    “是,隻要她一天沒結婚,我就會等她一天。”阮良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傻?”


    溫然反問:“你覺得自己傻嗎?”


    阮良策搖搖頭:“我不覺得傻,隻是覺得別人肯定會覺得我傻。”


    “那你是為別人活嗎?”溫然看著他的表情,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點什麽。


    阮良策本來還挺痛苦的,讓她這麽一說豁然開朗。


    站起來說:“我明白了。”


    溫然:“……”


    溫然還沒問他明白什麽,他就告辭了。


    至於他會不會一直等下去,那就不得而知。


    每天有規律的生活,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給雪花的治療也接近尾聲。


    雪花已經收到老家的迴信,她爸很讚同她的想法。


    大哥大嫂對她的病不抱希望,也不相信有人會治好,總覺得公公是怕再過幾年耽誤孫子找媳婦才借著看病的理由提前把女兒送出去,所以也默認了她的選擇。


    畢竟沒有她在家,他們一家幾口在公社也沒有那麽討人嫌了。


    信是她的大侄子寫的,字寫得不太整齊,最後一句是讓她不用惦記家裏,好好報答人家。


    三個侄子都是她沒得病的時候帶大的,自從她得了病,也被連累了。


    哥嫂在外麵還是維護她的,偶爾嫌棄她,她也理解。


    她很會安慰自己,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治療過程比想象中要順利很多,還沒兩個月皮膚就長出了新的。


    原本喪失的排汗功能也在漸漸恢複。


    她覺得她好像迎來的新生,更加努力地學習認字。


    為了將來能更好地帶孩子,她現在已經在學習普通話。


    隻不過由於生病的原因,還是很少出屋。


    而她每天最期待地也是溫然給她治病,或者帶著孩子看她。


    可這次已經過去了三天,溫然都沒來。


    她有點擔心。


    沈肇廷已經幾天沒迴來,找他肯定不行。


    她裹緊圍巾去找成義。


    “成義哥,溫然嫂子是不是已經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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