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王二娘離開以後,陷入了苦思。


    究竟是誰做的?他這麽做對自己有何好處?這行為不管怎麽看,都像是在世家背後推了世家一把,表麵上是幫助世家扳迴之前罪己詔的敗局,實際上是把世家逼上與皇帝再次直接對壘的場麵。


    但是就算程咬金被扳倒砍了頭,世家就真的完全獲勝了嗎?


    李承乾認為並不是這樣,程咬金這個老流氓為何會是長安最大的黑惡勢力頭頭?不是因為他橫行霸道那麽簡單。


    這老貨隨皇帝打天下軍功累至開國國公從一品爵位,深得皇帝信賴。同時續娶清河崔氏嫡女籠絡了世家,作為皇帝與世家之間平衡的紐帶兩麵逢源。可謂整個大唐除了長孫一族,沒有誰混得比他好,吃得比他開。


    他倒下了,隻會讓皇帝與世家之間產生更大的裂縫。再加上,現在這個皇帝叫李世民,天知道他真的發怒了會發生什麽事,世家絕對不敢賭。


    所以,李承乾不知道這事件究竟會讓誰得益。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政治水平還太低了,看不出來?李承乾覺得或許真有這個可能。


    李承乾這一刻終於明白,為何太子需要東宮三師三少,之前自己是真的太自大了。以為自己從後世穿越過來,看過史書知道曆史有後世的見識,就以為自己在古代能所向披靡了,真的是太天真。


    但凡覺得自己看了幾部宮鬥權謀劇,就敢在古代與這些權臣博弈,怕是活不過第二集。自己之所以還能活著,全靠自己的老媽叫長孫觀音婢,老爸叫李世民。


    李承乾想了一下,覺得還是需要請教一下自己的老師李綱,好作打算,免得自己也被人算計了,走錯了步真的萬劫不複。


    “秋香,讓人去請我師李綱過來。我有事要請教。”


    \\\"是。”秋香應了一聲,就去門口叫人。


    今天值班的本來是程處默,但是程咬金被下獄後,李承乾就讓程處默先迴家照看,免得有什麽問題出現。畢竟是嫡長子,有責任護家衛院。


    謝雯雯接了命令,去李綱府上請人。


    不用多久,李綱就在李若妙的攙扶下,來到了宗正寺。


    李承乾帶著秋香在門口站著迎接李綱:“承乾恭迎老師,老師請入內上座。”


    李綱上座後,李承乾親自煮茶,雖然手忙腳亂的,但至少也成功把茶煮好了,心裏決定還是把炒茶弄出來吧,泡茶喝總比煮茶吃方便,而且能裝逼。


    李承乾奉了茶後,李綱接過,看著李承乾一會,然後對李若妙說道:“你與秋承徽到外廳去,沒有太子傳召都不得進內。”


    “是,爺爺。”李若妙應了一聲,就與秋香一起到外廳去了。


    兩個女娃娃離開了以後,李綱問道:“太子請臣來是有何事?”


    李承乾說道:“老師,承乾是想請教杜相中毒一事。”


    李綱說道:“太子想問什麽。”


    李承乾說道:“老師,承乾可以相信你嗎?”


    李綱說道:“太子,臣老了,臣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教導出一位帝皇。太子,你是臣最後的希望。”


    李承乾明白了,說道:“老師,承乾想說,我叫了人去對杜如晦下毒。”


    李綱一聽大驚,連忙捂住李承乾的嘴,小聲說道:”太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李承乾掙脫開,說道:“沒有,老師聽承乾說完。我安排的人還未到,杜如晦就被人提前下毒毒倒了。”


    李綱這才鬆了口氣。


    李承乾說道:“老師,承乾不明白,幕後者是誰,這麽做他有何得益?”


    李綱說道:“那太子,假如得手的是你安排的人,對你有何得益?”


    李承乾說道:“我是打算嫁禍給世家,然後找借口讓六扇門對他們進行打壓監視,把他們擠出權力中心。然後開科舉,廣納人才。”


    李綱微笑道:“太子心懷天下,臣深感欣慰。但是太子是不是說漏了些什麽?就隻是為了開科舉納人才?”


    李承乾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把他們手上的那些與胡人交易的渠道給搶了。特別是西域、吐蕃的那些。”


    李綱說道:“就知道。”


    李承乾說道:“老師,至少我是有目的啊,我搶了世家的東西,同時還打壓他們,對我有益,對大唐也有好處,所以我下狠手。但是現在這個幕後之人,承乾怎麽都看不出來有什麽利益可以產生的。”


    李綱說道:“太子,物不可偏視,透表察質,多視物不偏視,始得推勘。”


    李承乾說道:“老師請明言。”


    李綱說道:“太子,這次事件,從杜相提早下值,然後程知節相邀郊外莊園喝酒,最後夜晚歸家中毒。看似是巧合,實質是精心安排。”


    李承乾說道:“難道幕後知道他兩個什麽時候去喝酒?”


    李綱說道:“什麽時候去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因為竹紙生意,所以必定會相聚喝酒。而因為對程知節的秉性太過了解,所以斷定他會主動相邀。所以這禍事本來就算計好是讓程知節惹上麻煩。”


    李承乾沒有想明白:“但是,算計程老貨嫁禍給他,有什麽好處?程老貨被砍了頭,不管是對誰都沒有好處啊。”


    李綱說道:“誰說了要砍程知節的頭了?”


    李承乾問道:“啊?不砍頭的話,嫁禍給他幹嘛?”


    李綱說道:“明眼人都知道程知節是清白的。隻是這次在他身上有太多牽扯。首先,他乃是清河崔氏的女婿,他出事清河崔氏肯定得想辦法保住,這樣一來五姓七望的牢固關係就鬆了一塊出來。”


    李承乾點頭說道:“不會就是為了讓五姓七望關係鬆一點這麽簡單吧。”


    李綱說道:“自然不止。程知節乃是崛起於微末的新貴,代表了朝廷中大量草莽出身的官將。”


    李承乾說道:“那這不隻是針對一個程老貨,是等於針對整個朝廷草莽出身的軍官嗎?這相當於文武大臣對立,進行的一場博弈了。誰贏了,誰將來就更有話語權。”


    李綱說道:“太子能明白個中緣由就好。但是太子你也要明白,朝堂之上不能讓文臣獨權,也不能任由武將做大。”


    李承乾說道:“所以這次嫁禍程老貨,剛好可以壓一壓武將平時囂張的氣焰,同時又能刺激世家以為機會來了,最後。。。”


    李承乾想到了那個可能,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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