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其實很多女生是會吹口哨的,隻是她們不好意思吹罷了,這件事,是易點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的。易點會吹口哨,不過是能吹響罷了。她經常在迴宿舍時到了樓下吹一聲,調戲一下在女生宿舍旁邊打籃球的男生們,每次紓文都會打趣她,說像一個小流氓一樣。易點不會吹調子,便特別羨慕能吹出調子的人,當時很想學一首歌whistle,但自己不會,總可以找人教吧。思前想後班上她知道的幾個會吹口哨的男生,最後看上了葉逸清。分班後的暑假,她鼓起勇氣發消息給葉逸清,葉逸清表示早就聽韓決說過你會吹口哨了。易點問他能不能吹一下給她聽聽,葉逸清也沒多想,便吹了一下,給她發過去一段音頻,並且盡職盡責地讓她吹一段來聽聽。易點點開聽,再自己錄了一段,吹著吹著,便笑了,一撒手,就發出去了。當時整個人都傻眼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隻補發了一下吹得沒有調還笑了布拉布拉的。葉逸清點開後,果然,努力找卻一直找不到的調,最後果然笑場了。搖了搖頭,不過是個剛會吹的小姑娘罷了。易點也說自己是有一首歌能吹好的,迴頭有機會吹給他聽,後來兩個人又隨便聊了兩句,便下了。易點認認真真下載了音頻,不放心又收藏了一下,反反覆覆聽了很多遍,心裏都是滿滿的,不經意看到手機黑屏,才發現自己笑了那麽久。


    這首歌被易點拿去唬以前的舍友,說是她吹得,明顯沒人信。無奈,她隻能自己練,練了許久,總算能找到一點意思,吹出正確的調子了,易點隻在手機裏存著自己練習的錄音,沒有給任何人聽過,也再沒有藉口,告訴逸清了,包括那首“有機會”吹給他聽的。之後換手機的時候,狠了狠心便都刪了,隻留著網上收藏的那一段,終究是不忍心。


    分班之後九班的男生會吹的,吹得好的太多了,甚至很多人一下課就隨著下課鈴吹一段,易點見怪不怪,因為宿舍裏四個人也是有三個會吹的。之後兩年,易點再也沒有在人前吹過口哨,現在也是。


    3.


    易點第二次聯繫葉逸清,便是無意中發現自己有他的一張二十塊錢。他的二十塊錢,是指上麵寫了他的名字的錢,這時候易點總以為,他們是有緣分的,便又興沖沖的給他發了消息。幾句之後易點發現自己始終在找話題,不然兩個人根本聊不下去,又聯想到自己加的他,兩次都是自己先說等等,女生的矜持一下子就上來了,便不聊罷了,人家不過是個禮貌迴話的紳士罷了,仔細算來,她和葉逸清,連朋友都算不上吧,頂多是說過幾句話的同學。難過不是沒有的,可是易點更清楚,兩個人建立聯繫是要你來我往的,而非一廂情願。那二十塊錢一直一直被她好好收著,想著也許可以作為畢業禮物送出去,可是最終,卻還是在她這裏。


    再後來一次心情好,易點無意給葉逸清一條說說評論了一下,他便認認真真迴複了。易點好像看淡不少,並未再次挑起話題,心裏隻是淡淡開心,也許兩人還是能做關係較好的前同學呢。


    分班


    1.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分離的時間總是在那裏靜止,是我們一步步走向了它。高中分文理是一件大事,大家一邊羨慕往後不用分文理的小孩子,一邊又不是不願分文理。易點沒什麽猶豫,就選了理科,她的理科在高一的時候並不出眾,可是和她更爛的文科比起來,還是好了不少。隻是沒想到的是,她的全部舍友包括關係很好的紓文都選了文科,好像一下子就孤立無援了,深刻體會了分離的滋味:以後別的同學也許還有一起的機會,可是文理科的再見就難了,於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便更加粘著幾個好朋友,雛鳥情節,總是對最初的人比較依賴。這樣唯一一點好處便是幾人之後天天在一起避免不了摩擦,而易點,卻是在她們心中定格了最美好的一幕。最後期末考結束之後並沒有馬上放假,而是在學校上自習,重點是在等成績。於是班裏跟撒了歡一樣,一起聊天看電影,還有男生一起打遊戲,女生一起紮辮子,一片和諧。大家都拿出來藏了好久的手機瘋狂偷拍同學,小石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理睬,於是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終於大家決定要一起拍的“畢業照”的站位出來了,易點在一群密密麻麻的數字裏找自己的學號,再看看旁邊的學號。即使相處了一年,同學之間也很少用到學號,易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旁邊是誰,也不擔心,高高興興出去了。等站好之後,易點心裏才有點疑惑,雲緲安排的站位,怎麽沒有把她自己和逸清安排在一起,反而把分外有緣的唐果安排在了他身邊?或者說,唐果是站在逸清和易點之間的。易點迴頭找了一下雲緲,發現她和自己的舍友站在一起,終究還是那個睿智的雲緲,易點心想,人總是因為追求的太多而不滿,最難得的,是成全自己。之後按照現代慣例,班裏有很大一部分人一起去了ktv。易點不喜歡這樣的活動,因為她總說自己唱歌不好聽,並且也不會搶麥,最終稀裏糊塗地過去了。迴到家之後她翻了翻班級群,發現很多人都上傳了照片,她翻了翻,看到了幾張自己的,有在班裏偷拍的,又在ktv偷拍的,她看了看,拍的很醜,又不是很熟的人拍的,就放棄了保存,就讓它們在那裏待著。班級合照拍得也很醜,易點嘆了一口氣,還是保存了下來,看著自己校服裏麵穿著顯眼的紅襯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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