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野遲了兩周後,終於到學校去報到了,傍晚他把轎車停在校門口站在車頭處等人,偉峰跟王少展他們看到幾乎不在學校出現的林少爺終於露麵了,都擠過來要約林淑野去喝酒。林淑野把偉峰推到一邊,沖他們抬下巴,讓他們看校門口。


    偉峰迴頭一看,隻見田芳芳小跑著出來了,田芳芳自打上了大學之後,比之前會打扮多了,一天比一天漂亮。她跑到林淑野跟前,羞澀地說:“久等了,剛才去辦公室交論文。”


    林淑野笑著說:“說什麽話,等你是我該做的,快上車吧,我們去逛會兒。”田芳芳點點頭,林淑野幫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她坐了進去,林淑野朝偉峰跟王少展擺擺手。


    “我先走了啊,少展你的牙齒,該去補一補了,迴來費用跟我報銷。”說著坐進了駕駛座。留下了表情呆滯的偉峰跟王少展。


    田芳芳其實是個挺乖巧的女孩子,說話聲音甜,特別小鳥依人,林淑野在精品店裏買了隻小熊的公仔給她,她一路上都捨不得放開。林淑野不知道,他雖然因為惡劣的事跡惹得學校的男同學對他不慡,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女孩子把他當白馬王子來看,長得帥個子高,還是東海城有錢人的公子,平時看起來紈絝了一點,但是偶爾參加市裏的運動會,還能拿個不大不小的名次,有女人就愛他這款桀驁不馴的。


    林淑野這幾天心裏不平靜,時不時會想起藍川,跟那個被藍川藏在出租屋裏的男孩子,他很好奇,但是又沒有足夠的理由去詢問,再加上從布萊登港迴來後,陳燦彬那傢夥到林家找了他兩次,他每次都想揍陳燦彬,但都礙於英霞在場,隻能躲出來散心。幾天過去了他就明白了事情的根結所在——他明明是個大男人,正是應該和女人搞在一起的年紀,所以他當天晚上打電話找文學院認識的一兄弟,讓對方查了田芳芳的號碼,打電話給田芳芳,開門見山就說要約她,田芳芳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林淑野對田芳芳說:“我家裏來了個新廚子,要不你到我家吃晚飯吧,就我奶奶在家。”


    田芳芳打了個電話迴家徵詢爸媽的意見,而後同意了。林淑野驅車迴家,田芳芳看著車子駛進東海城的富人住宅區,她好奇地看著小道兩旁的建築,一直到轎車開到一個院子前麵,鐵門自動打開,林淑野把車子開了進去,就停在門口。


    田芳芳抓住林淑野的手臂,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院子大的驚人,除了通往車庫的水泥道,其他地方都鋪了糙坪,留著用石子砌出來的的小路。林淑野並不習慣田芳芳抓著他的手,不過他也沒推開對方,就領著田芳芳走進屋子裏。


    英霞正在一樓大廳裏看報紙,她原本聽到汽車聲就知道林淑野迴來了,這會兒抬起頭,卻看到林淑野身後跟著一個女孩子,大眼睛長睫毛。英霞自然而然就說:“小野,你女朋友啊。”她以前隻當林淑野還是個小孩子呢,沒想到真開竅了,孩子喜歡的就好,英霞也不是那種會翻閱女方祖上十八代背景的人。


    林淑野沒有否認,田芳芳的臉就紅了,林淑野問他奶奶,“奶奶我餓死了,可以開飯了嗎?”


    英霞說:“早知道你餓了,藍川在廚房裏準備呢,我們先去餐廳裏等著。”


    幾個人就坐,林淑野莫名的有點緊張,過了一小會兒,藍川端著盤子上來了,他把東西擺上桌,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生麵孔,這女孩子一直抓著林淑野的手,表情看起來挺害羞,藍川嘴唇動了動,還沒開口林淑野就搶著說:“這是我大學同學……”


    “女朋友。對了,叫什麽來著。”英霞補充道。


    “田芳芳。”


    藍川點點頭,對田芳芳禮貌地說道:“你好,我是藍川。”他說完往門外走,邊說:“還差幾個碟子,我去端過來。”


    英霞斥責林淑野,“還不快去幫你弟弟的忙,沒點用處。”說著對田芳芳說:“看這兩兄弟,都長得不賴吧。”


    林淑野被英霞轟了出去,跟著藍川到了廚房,幫忙端盤子,藍川看了林淑野一眼,低頭說:“你女朋友挺漂亮的,什麽時候的事。”


    林淑野虛了,他迴憶了一下,然後瞎扯道:“哦,你來家裏之前的事了。”


    “沒聽你說。”


    “……對,她比較害羞。” 林淑野想扇自己兩巴掌,他覺得自己玷汙了一個女孩子的清譽。


    藍川又抬起頭,笑著說:“你們兩個很登對。”他這話說的誠心誠意,林淑野在那一刻可以感受到藍川的真心祝福。他也不想服軟,就迴道:“謝謝啊,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林淑野說的是如意“郎君”,用意這麽明顯,藍川掃了他一眼,端著盤子走出了廚房。


    這一頓晚餐藍川英霞跟田芳芳他們三個吃的十分開心,吃完了還聊了好一會兒,英霞又問了田芳芳住哪,聽到是城西,覺得有點遠,就囑咐林淑野早點把女孩子送迴去,又迴頭問藍川。


    “小川啊,你不是說今晚也要迴出租屋嗎,反正順路,讓小野一道送你們迴去吧,你也別介意當電燈泡哈,自家的弟弟,他們小情侶不會介意的。”說著問林淑野,“小野,可以嗎,別磨蹭,快去穿鞋。”林淑野能說不?他不情願的起身,自己先走出了房子取車。等他把車子開到門外時,就看到田芳芳跟藍川一前一後出來了。


    他們這兩個人在夜色裏麵,路邊昏黃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臉上,田芳芳是嬌羞的可愛,而藍川十分……好看。那一刻林淑野詞窮了,他隻看得見藍川脖子下的鎖骨有個陰影。


    三個人在車裏,田芳芳坐在副駕駛座,藍川坐在後座,誰都沒說話,一直到把女孩子送迴住宅區外麵,田芳芳下了車,突然繞到駕駛座的車窗外,林淑野搖下車窗,剛想問:“怎麽了?”田芳芳就迅速湊到他臉上,親了他一口,而後快速地跑進住宅區裏去了。


    林淑野先是一愣,而後低聲罵了句糙,趕緊用袖子擦了擦臉。他從後視鏡看藍川,藍川的臉藏在陰影裏,但是可以看出來麵無表情。


    而後車裏麵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林淑野驅車要把藍川送迴出租屋,事實上他上次已經偷偷尾隨藍川去過一次,但是為了防止露餡,他隻能故意問藍川路怎麽走,而後七拐八拐地把車擠進了小巷子裏,藍川皺眉,“待會兒你車子開不出去。”


    林淑野說:“沒事,我從另一邊繞出去。”


    林淑野把轎車停在出租樓下,藍川打開車門下去,徑直要打開公用門上樓,林淑野突然說:“渴死我了。”


    藍川迴頭看了他一眼,指著巷口,“那裏有士多店。”


    林淑野說:“讓我上去喝杯茶會死嗎。”


    藍川停頓了會兒,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林淑野正想罵:“叨逼,接著裝,誰不知道你樓上藏了人”,就聽見那扇鐵門被推開了,一個男孩的頭從門裏探出來,認出門外的人是藍川,一下子就高興地衝出來,抱住藍川的腰。嘴裏說道:“我還以為你今晚不迴來了。”


    藍川沒了表情。林淑野瞪大雙眼,他盯著這個男的看,瘦,眼睛特別大,很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揪住藍川的衣服,躲進他懷裏,問藍川。


    “車裏那個兇巴巴的人是誰啊?”


    “……”


    “藍川?”


    “沒有誰,我們先上去。”藍川說著推著男孩子要進門去,林淑野一下子覺得受到了忽視,一腳踢開了車門。


    ☆、第十四章


    林淑野推開車門氣勢洶洶地出來,推了藍川一把。


    “之前是誰求著當我弟弟?!”


    藍川站著不動,他懷裏的男孩就沖林淑野喊道:“你是誰,我要報警了!”


    林淑野伸出手,點著男孩的腦門,一字一頓地說:“整個東海城都是我家的,警察逢年過節還要來我家給我拜年呢,你最好趕緊報警。”


    藍川把林淑野的手抓住,不滿地說:“你別動他。”


    林淑野強上了,他抓住藍川的領口,嗆道:“我說我要是動了他,你還能把我怎樣?”


    藍川一直在忍耐,這會兒他被林淑野這句話激到了,把身後的男孩往裏推,輕聲對他說:“你先上去,我有事要處理。”接著轉身對林淑野說:“你要敢動他,我就揍你。”那個男孩瑟縮了一下,躲到一邊,林淑野這輩子有幾個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他的怒火蹭的冒起來,一下子到了爆發的臨界點,那帶著怒氣的拳頭往藍川臉上直掃過去。


    藍川身後的男孩驚嚇了,叫了一聲,藍川一走神,就被林淑野揍了一拳,往後退了一步,手捂著嘴巴,一張開,掌心裏麵有血。林淑野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就好像他把上輩子的藍川也給揍了似的。


    看到藍川被打了,男孩也待不住了,一把衝出來,拿拳頭砸林淑野的胸口,那幾拳軟綿綿的沒有力度,就跟給林淑野按摩似的,林淑野也不耐煩了,順勢一推,就把男孩推倒了,跌坐在地上。


    藍川起初隻是平靜地擦著血跡,等到他看著林淑野把男孩推倒在地上之後,眼眶突然泛紅,衝上來朝著林淑野的眼角就是一拳,林淑野隻感受到一股刺目的疼痛從眼角蔓延到整張臉,然後向後跌倒,看著藍川朝自己走來,還想補上一拳,林淑野在地上打了個滾,狼狽地爬起來,原本潔白的襯衫此時滾了一圈泥土。


    如果是以前的林淑野,肯定嚇得落荒而逃,可是現在他咽不下這一口氣!這個藍川果然從小到大都不是好東西,表裏不一,兩麵三刀。


    藍川站在林淑野跟前,看著平時那個瀟灑的林大少此時頂著一隻腫了的眼睛站在自己跟前,他突然有點不舍,伸出手去想抓住林淑野的手,但是他身後那個男孩叫道:“藍川,你們不要打架……”


    藍川迴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眼裏冒火的林淑野,拉下臉,轉迴身去,把地上的男孩扶起來,兩人進了出租樓。林淑野恨恨地踹了一腳鐵門,掏^出電話,打通了。


    “偉峰,我們去打球。”


    自動網球場裏,林淑野掄著球拍,拚了命般的擊球,偉峰跟王少展都看傻眼了,下午林大少跟田芳芳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春風得意,怎麽這才一小會兒就失戀了?林淑野沖偉峰抬下巴,“你怎麽不打?”


    “哦,打打打,這就來。”偉峰剛才接到林淑野的電話,對方氣急敗壞,他什麽也不敢問,趕緊叫上好兄弟王少展一起過來了,一過來就看到林淑野半邊臉都腫了,把他們倆嚇得半死。


    偉峰在這裏擊球,林淑野坐在地上,王少展給他遞過來一瓶水,林淑野照著頭就淋了下去,藍川這個傢夥上輩子就喜歡跟他過不去,這輩子還以為他是個好人了,前麵還假惺惺的叫自己“哥哥”,結果還真他媽不是個東西!那幾個早上的甜品白給藍川買了,還以為對方真的很感激他,沒想到浪費錢又浪費精力!


    門外有個蓄著鬍鬚的壯漢在敲門,“喂,你們幾個,把這間球室讓出來吧,我們大哥要用。”


    偉峰停下動作,不滿的頂嘴,“知道我們誰嗎?”


    鬍鬚男往裏一看,三個人,兩個看起來挺呆的,一個眼睛都腫了癱在地上,於是罵罵咧咧道:“小屁孩,別給臉不要臉啊。”


    偉峰也罵迴去,“給你臉我怕你也得跪著接。”


    林淑野抬眼看了一下鬍鬚男,對偉峰說:“這傢夥煩死了,趕出去。”


    “喲嗬,夠拽啊你們幾個小子!”鬍鬚男反倒往裏麵跨了一步,喊了聲“弟兄們——”五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就走了進來,把球室裏的三個人給圍住了。


    “怎麽著,滾不滾?”鬍鬚男衝著林淑野他們訓話。


    偉峰蔫了,迴頭看著林淑野。林淑野抬眼看了一下,晃悠悠地站起來,把濕了的頭發捋起來,胸前的扣子解開兩顆,順手跟偉峰拿了球拍,走到鬍鬚男跟前,一球盤就拍到鬍鬚男臉上去!鬍鬚男哎喲一聲,罵道:“撲街!你陰我!”


    林淑野跟隻狼一樣,“陰你?我還要把你閹了我糙!”他這話一罵完,那五個人就團團圍了上來,偉峰喊道:“淑野小心!”伴隨著這句喊叫,林淑野接住了一個巨大的拳頭,他吼了一聲,伸手出去掐住對方的脖子,那人開始翻白眼,口吐白沫。王少展驚呆了,慘了,林少這是要殺人!林家是有權有勢不錯,不過這球室內遍布攝像頭,出了人命,想要擺平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了。


    王少展的腦袋有點暈乎了,趕緊跑過去抱住林淑野,林淑野被王少展這麽一抱,亂了手腳,他罵道:“少展,你抱我幹嘛,蠢貨,抱錯了!”王少展也是一時驚慌,他平時也是仗著人多欺負人,遇見真混混就雙腿發軟了。 鬍鬚男見這幫小子起了內訌,覺得時機到了,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棍子,衝著王少展的頭上掄過去,偉峰大叫了聲“小心!”林淑野一看,糟了……他趕緊用身體護住王少展的身子。


    這一棍子打得響亮,林淑野的意識很清晰,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頭上有股熱流流過,伸手一摸,痛極了。那鬍鬚男還是不肯放過他,接著又一棍子打在林淑野的背上,聲音駭人,偉峰抖了一抖。


    林淑野低著頭,好不容易蓄足了力氣,吼道:“偉峰你他媽還站著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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