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德有些不解,開口請求道。


    “馬塞拉一直存有異心,現在塔德菈被徐寧帶走,晚上也不會容許她迴去,正是除去他的好時機。”


    “如果您同意的話,我今晚就可以……”


    芭別爾笑道:“兇猛的獵鷹死去,年邁的獵人也失去了憑依,熱砂自會為他備好墳塋。你剛執行完任務迴來,好好休息兩天,若是你的精力用不完,族裏還有好多別的事情呢。”


    說完,芭別爾轉身向著廳內走去。


    婕德站在這裏,遙遙地望著徐寧和塔德菈的身影消失在峽穀的末端。


    最後還是輕聲冷哼了一聲,“他會眼睜睜看著塔德菈去死?我才不信。”


    徐寧看著步伐輕盈的塔德菈在前方帶著路,他也不問去哪裏,隻是跟在塔德菈後麵前進,時不時地問一句利露帕爾有沒有最後一片碎片的感應。


    不過這條路早就走過了,利露帕爾當時就沒有能感受到,現在自然還不可能。


    “這大沙漠裏,還有哪裏是我們沒去過的嗎?千壑沙地這裏如果再沒有的話,我們就隻能向著更北的荒漠那邊碰碰運氣了。”


    利露帕爾笑道:“當年的那些賢者才沒那麽勤快,跑到那邊去埋藏我的碎片。最大的可能就還是在居爾城的附近,隻是我們還沒能找到正確的道路而已。”


    徐寧也知道是自己急躁了,“那就再走走看吧……嗯,這裏是赤王的手辦桌啊,塔德菈你倒是選了個好地方呢。”


    塔德菈的腳步慢下來了,徐寧看到自己等人駐足的地方,正是以前來過的神之棋盤。


    徐寧看著塔德菈的心念,那裏雖然有著緊張和害怕的情緒,但是更多的卻是開心和期待。


    “這裏是你發現的地方。”


    塔德菈伸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巨大的棋子,“我當時跟隨著你們的蹤跡也探索過這裏,發現在落日的時分,這裏會變得很美。”


    徐寧指了指上麵,“如果是看風景的話,上麵可是有個專座,在那裏可以看到平日裏看不到的景色。”


    “我們上去看看吧。”塔德菈似乎一點也不想提起自己的狩獵任務了,帶頭向著上方走去。


    兩人徑直來到棋盤正上方的那一塊方形平台上。


    從這個位置向下看去,巨大的棋盤一覽無餘。


    那些沙漠中最偉大的建築,似乎都化為了一顆顆棋子,可以輕易地被人攥在手心,隨意擺弄。


    塔德菈看了一眼,對著徐寧問道:“為什麽大家都想做執棋的人?恣意擺弄棋子的命運,決定他人的生死,並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快樂吧!”


    徐寧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啊,畢竟我才不想當什麽執棋的人,不過也別想把我安在哪個棋子的位置,我可是會掀棋盤的人呐。”


    塔德菈一愕,不過念及徐寧的性情似乎極為跳脫,讓他甘心情願做個提線木偶,他或許真的會掀了棋盤也說不定。


    “好啦好啦,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了。我和你辛辛苦苦爬到這麽高,可不是為了重新讓目光低垂的啊,難得遇到一個好天氣,你看那邊的有兩個守衛看守的建築,是聖顯廳……”


    徐寧從小平台上站起身,趁著能見度好,將周圍那些自己曾經探索過的建築一一地指給塔德菈。


    不過由於距離實在是太遠,有些看的不是特別清楚。


    徐寧也不管認錯了沒,直接將自己在那些遺跡裏做過的事情隨口說來,甚至還添油加醋地炮製了許多有趣的事跡出來。


    不管真假,塔德菈都是聽得津津有味,兩人坐在那裏一直談到夕陽西下,直到餘暉將紅光灑向每一顆砂礫,整個沙漠緩緩變得安靜而美麗。


    塔德菈目不轉睛地看著夕陽下的絕景,喃喃地道:“若是能死在此時此刻,也真是不枉此生了吧!”


    徐寧喝了一口酒,感歎道:“無論多麽熾熱的砂石,到了晚上都會冷卻如冰霜一般,這就是沙漠啊!這麽說,你要動手取我的性命來完成你的狩獵任務了嗎?”


    塔德菈握著長弓的手猛然一緊。


    “原來你都已經猜到了,那你還要陪著我來這裏?”


    徐寧看著塔德菈,似乎是在迴答問題,又像是勸慰塔德菈。


    “很多事情,一味地逃避都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時間並不一定能療愈傷口,也可能會讓傷口惡化地更深刻。我和你一起過來,就是為了能夠直麵那個死老頭子出的這個難題。”


    塔德菈沉默了一下,依舊還是將長弓從背上取下。


    身上的藍色紋路微微一亮,長弓中沉睡著的魔之靈鳶一聲尖唳在身邊現出形體。


    “徐寧,你雖然是部族的客人,但是現在卻已經是和獵鷹困在囚網中的獵物,動手吧,我希望最後能活下來的是你。”


    塔德菈在雙手搭上長弓的一瞬間,一根泛著藍光的鋒利箭矢就已經出現在弦上。


    盡管兩人此刻的距離極近,很難發揮出靈風弓手的優勢,但是徐寧毫不懷疑那一根箭矢依舊可以輕易地洞穿自己的心髒,更何況那根箭矢上極有可能還沾染了劇毒。


    “嘣”地一聲,長箭幾乎是瞬息間就到了徐寧的胸口,而那隻魔鳶也是極為靈性,鋒銳的雙爪也是伸展開來,摳向徐寧的雙眼。


    “我當然能活下來。不過啊,我也不會讓你死就是了。”


    徐寧以腳跟為軸,身體向後仰躺,躲過魔鳶爪擊的同時也避過了襲胸一箭。


    但是卻沒有任自己躺倒,反而靠著腰身強勁的力道擰身反轉,一個踏步就到了塔德菈的身側。


    這是醉拳裏的“醉蕩步”,本就行動難以預測,更何況在這個狹小的方形平台之上施展,又加上了旋轉走位,塔德菈更是連徐寧的位置都找不到。


    慌亂之中,魔鳶的雙爪被徐寧單手扣住,掄圓了在地上狠狠地撞了一記,然後順手丟入了塵隱洞天。


    而塔德菈卻是被徐寧單手環腰,振臂輕送,被直接推出了懸崖之外。


    塔德菈腳下一空,習慣性召喚魔鳶滯空減力,但是魔鳶已經被徐寧封入了葫蘆之中。


    這個高度是足夠摔死人的。


    但若是將魔弓內全部的風力激發,在落地的瞬間造出風場,最多也就是個重傷。


    塔德菈很清楚自己該怎麽做。


    無需自救,獵鷹的隕落就在這一刻了。


    她仰頭向上看去,分明看到徐寧也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我都對他出手了,他還想著救我嗎?”


    半空中的塔德菈毫不猶豫地再次摸出一支長箭上弦,對著落下的徐寧又是一箭狠狠地射出。


    “這樣就結束了,謝謝你了。”


    徐寧知道塔德菈存了死誌,這一落隻怕半點都不會掙紮。


    可是有自己在這裏,怎麽能允許她在自己眼前死掉,隻是想著嚇一下她,讓她真正感受一下死亡的心境,方便自己接下來使用口遁開解她。


    隻是真沒想到塔德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射出阻攔自己的一箭,看來這小姑娘真是鐵了心了。


    伸腳在廢墟的牆壁上狠狠借了一下力,用葫蘆把箭矢磕飛,徐寧疾衝而下,伸臂將塔德菈攬在懷中。


    “想自尋死路嗎?那也得問問我……”


    徐寧看準了腳下像是托著一艘巨船的棋子,伸腿準備在上麵橫踹一腳,將落地的墜力轉變為橫向的衝力安然落地。


    可誰料這一腳下去,竟然像是觸發了什麽機關一樣。


    一蓬巨大的藍光閃過,兩個人的身形頓時消失在半空之中。


    在兩人消失的一瞬,從另一側的懸崖處閃出一個老頭兒來,卻正是塔尼特族的長老馬塞拉。


    馬塞拉謹慎地遮掩著身形,躲躲閃閃地走到徐寧和塔德菈消失的地方,感受著周圍氣息和力量的殘餘。


    “看來不是想賺我出來幹掉,而是真的消失了。”


    馬塞拉在棋子上拍拍打打了一陣,又學著徐寧在船體上踹了一腳,也沒能激發出剛才讓徐寧兩人消失的機關。


    老家夥歎了口氣,仰頭看了看船體的樣子。


    “渡魂之舟,滿載著靈魂穿越冥河的擺渡客,若是你們都死掉了,該有多好。”


    馬塞拉低低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神的棋盤,卻不是迴到部族,而是從另一個方向出去了。


    “嘭!”


    徐寧一腳蹬空,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一艘大船的船體中。


    盡管在棋子力量的吸引下,徐寧墜落的高度並不是從剛才掉落的懸崖算起。


    可即使是現在所在石室的屋頂到船體的高度,抱著一個人摔下來,也是把他疼得齜牙咧嘴,半晌緩不過來。


    塔德菈從徐寧的懷裏睜開,默默地打量著自己和徐寧身處的巨大舟體。


    石室中極黑,也就這船體上鑲嵌的寶石,還有些許光線射出,勉強能看清周圍的景物。


    “我們這是……都已經死了吧!”


    徐寧剛摸出酒葫蘆衝了一口,聽到懷裏塔德菈的話,忍住笑點頭道:“是啊,怪我腳一滑,沒能救得了你,還把自己也搭進來了。”


    塔德菈低頭道:“對不起。”


    徐寧扶她坐起來,開解她道:“至少你逃離了以前那種生活了,從現在起,就是新的篇章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會有船?沙漠裏要船來幹什麽?”


    塔德菈抱著自己的肩膀,看了看身邊的船體,輕輕地道:“這是渡魂之舟。”


    渡魂之舟?


    “聽起來很高大上的樣子,是做什麽用的?”


    徐寧伸手在船身上敲了敲,這艘船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出,非木非鐵,但是強度卻是非常強韌。


    “為了帶我們的靈魂進入冥界。”


    塔德菈靠著船幫慢慢地解釋道:“古早的傳說裏,人在死後會進入冥界經曆審判,獲得重生。而要進入冥界,則必須度過冥河,河水中含有劇毒,而且冥河的水麵連一根羽毛的重量都難以承載,隻有這艘渡魂之舟可以在水麵上自由來去,將死去的魂靈送至彼岸。”


    徐寧笑道:“看來選擇和你一起死,是選對人了。不然我自己來這裏還沒人能給我講這個東西的來曆。”


    徐寧站起身來,向著大船中間走過去,“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能啟動的,還是隻是做個樣子。”


    一直貼在徐寧的耳邊沒有說話的利露帕爾笑道:“自然是能啟動了。你看船體中央的核心處,不是有元能火種亮著麽?”


    徐寧走到船體中央處,看著符文基座上發出冷冷光芒的元能火種,轉頭對著利露帕爾問道:“這個該怎麽使用?”


    利露帕爾溫柔地指導道:“輕輕把手放在它的身上,小心不要用力捏,然後隻要把心念傳給它就好了,它會按照你的指示做的。”


    徐寧看了一眼利露帕爾,對她突然的溫柔似乎有些不太適應,想了想徐寧又看向麵前的元能火種。


    “這個火種是什麽東西?”


    利露帕爾笑了一聲,“主人您不是收集了許多的元能核心嗎?那裏麵的核心,就是我的孩子們啊,不知疲倦的機械,不會枯竭的能量,全是靠著鎮靈在驅動,這元能火種自然也不例外。”


    見徐寧遲遲不動手,利露帕爾歎道:“他們生來便心智破碎,無法像一個真正的鎮靈那樣,感知和被愛,被賦予的職能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您無需有什麽顧慮。”


    就在徐寧遲疑地時候,塔德菈也慢慢悟過來了。


    “我們是不是其實還沒死,隻是中了某種機關被困在這裏了。這是哪裏?”


    徐寧見塔德菈站起身來開始四處打量,笑道:“應該是赤王陵中的某處吧。”


    塔德菈愣愣地看著徐寧,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自己本來已經存了死誌,無論是死在徐寧的手上,還是自絕於他的身前,都算是給自己的人生畫上了一個終點。


    可是現在算什麽?自己剛才還以為已經坐在了渡魂之舟中,將要和他一起前往冥界。


    自己構思了整整一天的死亡方式,不但被傳送這種變故打斷了,而且還鬧了個大笑話,現在連情緒都不完整了,還怎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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