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家教是假。


    她了解過,漢東這邊的家教需要需要漢東國內的高考成績,一般不接受外國學生,除非她去教漢東學生中文。


    但缺錢要找兼職是真。


    以後每個月都要為多出來的一筆房租發愁,甘甜迴到房間,不得不上網搜索學生兼職。


    盯著網頁看著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剛剛樓下岑馳錯愕訝然的臉,甘甜“噗呲”笑出聲。


    不許笑了,認真找,再笑要去睡橋洞了。


    漢東的各所大學每天固定的上課時間是四個小時,時間不長,但實踐活動和實踐作業非常多。比如攝影,剛開學兩個多禮拜,已經布置了三次課外拍攝任務。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校園活動,好像是關乎獎學金和學分,不能不參加。


    打工時間通常隻能安排下午或者晚上。


    難怪段迎瀟會到居酒屋去打工。


    時間合適,工資比較高。一般都是按小時計費,客人的小費屬於自己,酒水有提成。


    甘甜看來看去,看到學校附近的一個音樂餐吧掛著“急招”,投遞了簡曆。


    店長介紹完基本情況,跟甘甜約定次日去麵試,想趁著周末把應聘的事解決完。


    甘甜摸了摸退燒的腦袋,同意了。


    周日又是雨天,氣溫一路掉至十幾度。甘甜穿上自己的衣櫃裏難得的黑色毛衣套裝,套上風衣,拿上長靴,畫了個淡妝,裹得嚴嚴實實地下了樓。


    江序和段迎瀟在一樓,兩人安靜地盤踞沙發的一角,看電視。抬頭看她,皆是一怔。


    她沒打算打招唿,但江序開口問她:“要出門?”


    甘甜坐在換鞋凳上給自己穿靴子:“嗯。”


    江序摁了兩下遙控器,把原本在看的節目摁掉,“去打針?”


    甘甜:“……不是。”


    段迎瀟沒有提醒江序,目光落到屏幕上。


    “那是去約會?”江序漫不經心地問。


    甘甜起身,透過落地窗看屋外陰沉沉的天,“麵試兼職。”


    江序眉心蹙起,但到底什麽都沒說,“吃過早飯再去吧,岑馳給你準備了早飯,在烤箱裏,可以直接吃。”


    在甘甜詫異的眼神裏,他索性起身端出來給她:“在桌上留的條,我剛去喝水,看到了。”


    甘甜看完紙條,又看著桌上滿滿當當一大碗小米粥,發愁地看向兩人:“你們吃過了嗎?”


    江序聳肩,“沒吃早飯的習慣。”


    甘甜又看向段迎瀟,他站在玄關處穿外套,“我吃過了,要出門,你們吃吧。”


    說完,關門離開。


    甘甜看向江序:“他怎麽了?我又惹他了?”


    岑馳不吃,但拉開凳子在她麵前坐下,把粥推到她麵前,“誰知道呢?不清楚。”


    等她吃完,已經是大半小時之後。


    雨有變小的勢頭,但風依然很大,甘甜又加了條圍巾,冒著風雨出門。


    在約定時間前十五分鍾,出現在音樂餐吧的門口。


    她站在廊簷下,麵對反光的玻璃整理頭發。手上的自動傘跟她賭氣一樣,收攏卻不迴縮。她理了半天,把傘把抵在小腹上使勁,順手去推門。


    沒推開。


    甘甜正打算放下傘再推,身後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抵在玻璃門上,壓在她手掌上方,幫她打開了麵前的這扇門。


    那是一雙男人的手,一看就養尊處優。骨肉勻停,勻稱白淨,骨節有力地嘭出,皮膚白的像是從來沒有曬過太陽。


    甘甜還未來得及道謝,頭頂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


    “請進。”


    醇厚低沉,能聽出和少年截然不同的成熟質感。


    她微微側頭,對上男人輪廓堅毅的下巴。他出門前一定好好打理過儀表,整理過頭發,耐心地刮過胡子,身上有淡淡的、好聞的剃須水的味道。


    不過依然有一根漏網之魚,藏在他下顎靠近喉結的地方。即便他自己抬頭,估計也很難看清。


    青茬尖銳地刺出皮膚,一下紮進甘甜的眼裏。


    冷不丁,她很想伸手撫摸那根突兀的胡茬。


    在這種欲望沸騰起來之前,她挪開眼,邁步側身走進餐吧,把門口的地方讓出來,讓對方先走。


    同一時間,她腦子裏響起了關鍵人物出現的提示音。


    “先生,”她改變主意,出聲喊住對方,“謝謝。”


    男人身高腿長,兩三步已經走到前方去,聞聲迴頭,露出格外俊朗的一張臉。這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英俊麵龐,無論是眉骨、鼻梁、下顎,甚至唇峰,都充滿冷冽果決的線條。


    眼神也很冷,瞳仁很黑,眼尾平直,像是輕飄飄一眼就能把人看穿。這話說起來很俗套,但他身上確實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成熟男人的氣質。


    “來麵試的?”


    他沉沉出聲。


    甘甜點頭,恍然大悟般露出一點狡黠的笑,她指指旁邊的招牌,“還沒到營業時間——”


    男人眉梢微揚,俊朗的氣質裏多了一點不討人厭的風流,“我知道。”


    甘甜麵露疑惑:“所以你是老板嗎?我的麵試官?”


    男人幹脆利落地否認:“不是。”


    甘甜肩膀往下塌,元氣滿滿的女孩,瞬間變身漏氣的皮球。


    男人眼裏泄露一絲笑意,“看起來你很遺憾。”


    甘甜微笑,嘴角的酒窩很深,毫不吝嗇地遞出自己的好感和恭維。


    “當然,如果未來的老板是一位像您這麽紳士又英俊的男人,我相信我的工作時間一定會度過的又輕鬆又愉快。”


    林木楊不是第一次收到關於外貌的誇讚,不過位置越升越高,這麽直白的稱讚便越來越少。他淺笑,不忘提醒這位大膽又美麗的女士,“你還沒有得到這份工作。”


    甘甜連連點頭,笑得可愛,“差點忘記了,我還沒有得到這份工作。不過我會努力得到的,先生,你會祝我好運嗎?”


    這一切其實都有些唐突了,可林木楊不在意。


    對方裝扮成熟,但長相稚氣,估計跟他的外甥差不多大,在他眼裏頂多算個頑皮的小孩。


    哄小孩而已,他微笑揚眉,看向她身後玻璃門。上麵有很多為了防撞貼的各色貼紙,裏頭有一張金色的“goodluck”。


    他送出祝福:“你會好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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