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藥浴的屋子是玻璃窗的,除了貓寶以外,每個單獨的隔間裏都能看到正在享受一對一spa的小貓。


    甘甜湊到玻璃窗前,身邊還有幾個其他的家長,大多數都無比淡定,但也對一臉擔心的甘甜表現出理解。


    “養寵物就是這樣的,要適應,”旁邊一個舉著手機的女生跟甘甜說,“你永遠也想不到你的貓會因為什麽原因生病。”


    甘甜抿緊唇,看向對方,“你家的崽是因為什麽?”


    “非要啃我爹的臭腳,”女生一臉嫌棄,“給自己嘴巴啃的長癬了。反反複複地長,現在爪子上也有了。”


    甘甜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玻璃窗裏四個爪子泡在水裏的金漸層。


    原來嘴巴上那塊紅色的是癬啊,她還以為那隻貓長痘了。


    “那是你家的嗎?”女生拍拍她的肩膀,“掙紮的那麽厲害呢。”


    甘甜看向自己前方剛剛被抱過來的貓寶,因為發現了她,正在拚命地從浴桶裏爬出來,想要靠近她。


    “你快走你快走,”女生把她拉到一邊,“你要狠狠心,不然這樣它會一直往外跑的,反而更受罪。”


    甘甜咬著牙忍著淚,“嗯。”


    她真是個養貓新手,想起短視頻裏刷的,“但是我這麽走了,她不會以為我拋棄它了嗎?”


    女生遲疑兩秒,“那你提前跟醫生說一下,配合你演一出戲就好,拿著貓零食從他們手裏把貓搶過來什麽的,好用。”


    甘甜腦補了一下,點點頭,“能幫我看一眼她安靜下來了嗎,我擔心她應激。”


    女生點點頭,走過去,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像是怕她錯過裏頭的畫麵,幹脆舉起手機拍下來給她看。


    剛剛還聲嘶力竭似乎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小貓,現在正在喵嗚喵嗚地蹭著護士小哥哥的手,被撓的兩隻前爪搭在護士小哥哥的圍裙上,緩慢且享受地踩奶。


    “……”甘甜不知怎麽生出一點尷尬,“它喜歡吃貓條。”


    女生嘿嘿一笑,收迴手機,“收養的流浪貓吧?”


    甘甜眼睛一亮,瘋狂點頭,“你好懂。”


    “它怕再次流浪,所以在討好人類呢。”女生指指玻璃窗裏的金漸層,“我家這個也是流浪的,被人扔在小區裏了,我撿迴去的。”


    流浪的品種貓其實不多見,甘甜多看了兩眼,發現她的貓的後爪好像有一點問題。


    “生病被丟掉的?”


    小姐姐搖頭,“不清楚,也不想去想。它是帶著傷痛來到我身邊的,但我隻想它記得現在和以後開心的日子,所以我也不能帶著傷痛走下去。”


    她伸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淚光,大手一揮拍向甘甜的背,突然嘿嘿一笑,“天天對著那張貓臉,膩不膩?”


    甘甜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到,沒理解什麽意思。女生湊近她,笑得愈發張狂,“樓下有一個寵物樂園,很多主人帶小狗去玩,運氣好的話可以免費擼上一把……”


    甘甜眼睛一亮,“走。”


    寵物樂園是強製要求狗攜帶主人一起入園的,沒有小狗攜帶的人類不能進入。


    甘甜和女生沒辦法進入,就近找了個咖啡店坐著,順手摸了很多進出寵物樂園的小狗。


    女生養寵物很多年了,給甘甜科普了很多知識,緩解她作為新手養寵人的壓力,順便還安利了她一些寵物用品。


    當然大部分時間還是昏天黑地地吸狗。


    看她那麽喜歡狗的樣子,被摸的薩摩耶主人忍不住笑:“我有個朋友家的金毛下崽子了,在找領養,不要錢隻要主人愛狗、負責,可迴訪的。你喜歡金毛嗎?要不我們加個聯係方式。”


    女生毫不猶豫地搖頭,“算了算了,我養貓了。”


    主人不解:“不影響呀。”


    “親生的子女,都會在無意識的時候對一個孩子偏心,貓狗一碗水就更不容易端平了。”


    女生歎氣,“子女嘛,你還能開口哄哄,媽媽兩個都愛。可貓狗理解不了你的話,隻能看到你的行為,它們很清楚地能感受到的。我暫時還不會端水,雖然我嘴上肯定會說,兩個我都愛,但是實際上是不是這樣,我很難保證。”


    甘甜的心突突跳了兩下。


    女生還在說:“網上不是說了嗎,子女不和,多是老人無德。”


    甘甜有一點觸動,迴頭看向女生,女生觸碰到她的眼神,咧嘴笑,“時間好像到了,去接貓吧。”


    甘甜低頭看了眼時間,“好。”


    她和女生一前一後地踏入醫院,路過玻璃窗時,貓寶已經沒在洗澡了。


    “你的招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女生笑。


    “搶貓……”


    聲音戛然而止,甘甜察覺到一抹灼熱的視線,下意識地看過去,在收銀台邊,看到了好久沒看到的廉肅。


    他懷裏抱著的貓寶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他,恍若進入無人之境,叫的聲嘶力竭。爪子早已扒上他的襯衣,往他英俊的臉上竄。


    女生視線在兩人之間骨碌碌地轉,壓低聲音在她身邊說:“前任。”


    甘甜衝她搖搖頭,女生了如指掌地點頭,“我去接我的貓。”


    這時前台的工作人員也發現了甘甜,笑著打招唿,“寶寶媽媽,寶寶洗好了,沒什麽事,醫生說大概率是貓爬架或者家裏的家具哪裏有突起,貓愛在一個地方待著,蹭出來的小傷口。我們剛剛跟寶寶爸爸打過招唿了,藥膏給他了。”


    甘甜被她的稱唿弄的不知所措,隻能點點頭敷衍過去。她走到廉肅麵前,扯出一點尷尬的笑,“你……”


    “疫苗本上的電話是我的,”廉肅手輕輕撓著貓寶的下巴,貓寶在他懷裏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這邊會提前半個小時提醒主人接貓。”


    “……”甘甜點頭,“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廉肅沉默兩秒,“不麻煩。”他布滿青筋的手陷入貓寶的柔軟肚皮,“我也很久沒看見她了。”


    甘甜點頭,被尷尬的氣氛籠罩著,手足無措地去拿貓包。


    廉肅把貓放進去的時候,貓寶突然拚命地掙紮起來,勾住他的衣領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我送你們迴去吧。”廉肅把貓重新摟迴懷裏,語氣發澀,“外頭下雨了。”


    甘甜愣了愣,她知道下雨了。


    因為早在二十分鍾前,葉慕青剛給她打過電話,說外頭下雨了,順路來接她。


    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到了。


    甘甜正打算開口拒絕,寵物醫院門口的機械狗“汪汪”兩聲,發出歡迎光臨的聲音。


    “甘甜。”


    她和廉肅同時轉身看去,進來的正是葉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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