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之後,緊隨而來的想法是——


    怎麽跟過來了?


    也是。


    打臉爽文的爽點是反複打臉、接二連三地打臉,沒有隻勝利一次就收手的道理。


    甘甜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攥緊,腦子裏開始跟a092討價還價。


    【真的不能換個主角嗎?你看他的眼神,像不像在說,女人你死定了?】


    a092的機械音毫無波瀾:【女人你死定了。】


    【係統的本質也是複讀機?】


    甘甜衝菠蘿笑笑,餘光瞥見於嘉寅狠狠蹙起的眉頭,【到底能不能換?我覺得這個菠蘿就不錯,長得也過得去,當個深情男三什麽的沒問題。】


    a092:【不行。】


    甘甜蹬於嘉寅一眼,【為什麽?】


    a092:【名字太路人甲了,當不了主角。】


    【他叫什麽?】甘甜好奇。


    a092:【你自己問他。】


    “菠蘿,你真名叫什麽呀?”甘甜戴上頭盔,小聲說。


    清秀靦腆的男大紅了臉,猶猶豫豫地開口:“我叫王波。”


    甘甜:“……”


    甘甜想的沒錯,於嘉寅同學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在她和王波玩了幾圈,成功刷新了場館今日的記錄,開開心心地跑到一邊喝汽水的時候。


    於嘉寅扣下擋風麵鏡,邁著長腿坐進卡丁車裏,風馳電掣的一個迴合,刷新了他們剛剛才創造的新紀錄。


    男人坐在地盤低矮的卡丁車裏,隨意地抬手摘下頭盔,撥弄兩下被帽簷壓得淩亂的頭發,仰頭看著實時大屏刷新出的成績,滿意地嘴角上揚。


    然後,迴頭精準無誤地看向場外靠在廣告牌邊喝汽水的兩人,張揚地擴大唇角的笑意。


    甘甜:拳頭硬了。


    於嘉寅:嘿嘿,看到了吧,我帥吧。


    被這麽追著挑釁,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有點不舒服了。甘甜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決定跑路。


    在換場去商場下一層的川菜館吃飯時,她借口上廁所離開大隊伍。等大部隊乘扶梯離開,她直接進入下行電梯,在手機上給組局的塵封發消息:


    【會長,我有點事情就先走啦,你們好好吃,下次再聚哦~】


    塵封點菜的手一頓,點進通知欄把手機懟到於嘉寅麵前,拚命給他使眼色。


    “什麽事?”


    於嘉寅放下衝洗餐具的茶壺,往後挪了挪身子。萬一是美女照片呢?不看。


    “不看後悔。”塵封說。


    於嘉寅狐疑地看過去,舒展的眉頭狠狠蹙起,下一秒抓住放在桌上的手機,沒有半分猶豫,衝出餐廳。


    “怎麽了?”其他人問。


    “有點事。”


    塵封語焉不詳地糊弄過去,揚手招唿服務員,“撤兩份餐具。”


    正是飯點,又是五一假期,商場裏到處是人。於嘉寅魚一樣地在人流裏躥動,艱難地擠進最靠近遊玩館的電梯。


    別走別走別走別走。


    他反複默念這兩個字,都快要念出聲,心隨著逐層停靠的電梯逐漸變得焦灼。


    好在上天眷顧,一出電梯,他就看見站在路邊的甘甜。


    這會兒起了點風,她如墨的發絲和淺綠色的裙擺一塊兒遊弋,絲質的衣服勾勒出她的一邊玲瓏的輪廓,像覆蓋身體的第二層皮膚。


    太像一場夢了,於嘉寅好半天才敢走過去,有點發不出來聲音,“甘甜。”


    甘甜錯愕地轉身,瞪大眼睛。


    這人怎麽還追下來了。


    “射箭和卡丁車我都贏了。”


    看吧,還在炫耀。


    於嘉寅的聲音有點哆嗦,但甘甜聽不出來,她以為於嘉寅在嘲諷,扯扯嘴角,聲音輕輕的,“嗯,你好棒。”


    她誇他了。於嘉寅心跳失序,“遊戲也是我更厲害。”


    甘甜:“……”


    甘甜:“?”


    有病。


    “我跟你也更有感情基礎。”於嘉寅漲紅了臉,聲若蚊蠅,“你如果想找個能帶你打遊戲的,還是找我吧?”


    看吧看吧還在炫——


    等等。


    啊?


    甘甜嘴角客套的笑容僵住,猛地抬頭,“?”


    於嘉寅在說什麽?什麽更有感情基礎什麽找個打遊戲的?


    她的沉默在於嘉寅眼裏宛如一場淩遲,心髒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很多壓抑許久不敢麵對的情緒這會兒反芻一樣地迴到心裏,他眼眶酸得快睜不開了。


    她要是拒絕,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於嘉寅索性豁出去,深唿吸一口氣,倒豆子一樣地給自己透了個底兒。


    “我知道你是小甘的時候,雖然震驚,但挺開心的。


    你比我想象中好,好得多,有很多優點,漂亮隻是最普通的一條。十一出去玩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性格很好,照顧每個人的情緒,看出我受傷讓周煥給我膏藥。


    說實在的,我現在想起那事兒,我都後悔當時沒把膏藥的包裝存下來。”


    他說著說著,聲音開始不自然地哽咽,“唯一一點不開心的,就是你還是周煥的女朋友。”


    他狼狽地吸了吸鼻子,“那時候我想不開,所以跟你提分手。但現在我想開了,跟開心的比起來,不開心的算得了什麽。沈慮都可以,我也沒什麽不可以。”


    他眼眶通紅,啞著嗓子,“我比他厲害多了。”


    甘甜還沒從他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裏迴過神,一頭霧水地聽完,“那你的意思是……”


    “不就是小三嗎?他沈慮能做我也可以。”


    他用力咬著唇瓣,人生還是第一次說出這種話,耳朵紅的快要滴血,“當小三,要做什麽?”


    於嘉寅是個大嗓門,哪怕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也沒有降下來。


    兩個長相出眾的人在人流量很大的商場入口拉拉扯扯,本來就吸引了一批愛看熱鬧的叔叔阿姨慢下腳步,這會兒更是因為他的“豪言壯語”駐足。


    甘甜臉都燒起來,慌張地拉著於嘉寅的胳膊往旁邊走,直到遠離主幹道,走到人流少了許多的小路上,才徹底放開他。


    於嘉寅人紅得快熟了,瞥了眼身後“開心酒店”的牌子,支支吾吾,“這、這麽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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