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好奇,但不想知道。


    若是真的是她非知道不可的消息,係統一定會想盡方法告訴她。如果不是必要的消息,知道的越多,搞不好死的越快。


    嘴角梨渦淺淺漾起,方才還不假辭色的女人溫柔淺笑,“自然是因為我漂亮賢惠溫柔大方,他對我一見鍾情,算過八字我倆天生一對,所以才娶我呀。”


    陰鷙的眼一直牢牢鎖住她的臉,徐泫予自然沒有錯過她的變臉。不管是真傻還是裝傻,她都做了正確選項。


    “後會有期,嫂嫂。”


    甘甜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毫不遮掩的惡意。


    這日是徐之熠的頭七,迴到房間,小丫鬟告訴甘甜,徐澤舟迴來了。府裏眾人忙前忙後,都在為今夜的儀式忙碌。


    從未聽說過頭七還要舉辦什麽儀式的甘甜,對此頗為好奇。再加上今天搞不好就會是她在徐家的最後一天,幹脆用完午飯就迴到靈堂,守株待兔。


    長安不在,院中一襲黑色長衫的徐澤舟落拓飄逸。瑣事眾多,他身邊來來往往不同的傭人。每次尋到空檔靠近,原本離她不遠的徐澤舟總會恰巧變化位置,或者身邊又多出一個人。


    幾次三番,甘甜終於確認不是錯覺,他在刻意躲她。


    “小叔!”聲音穿破連廊,準備上前的仆從看向甘甜,很有眼力見地加緊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甘甜料定徐澤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理她,健步上前。


    “幾日不見,小叔躲我幹什麽?”


    她把聲音壓低到隻他們兩人能聽見。


    徐澤舟不動聲色地後退一小步,拉開距離,“沒有。”


    “你有沒有,你心知肚明。”


    徐澤舟薄薄的眼皮撐開看她一眼,不說話。


    “今天是第七日了,你會送我離開嗎?”


    彎拐得太大,徐澤舟停頓片刻才迴複:“這不是我應該決定的。”


    “那誰能決定?”


    徐澤舟轉身,麵向靈堂的方向,徐之熠的棺槨一早塗上紅漆,未幹的油漆表層泛著奇異靈動的光澤,暗紋像流動的血液。隔得遠了,甘甜突然發現靈堂的擺設十分奇怪,徐之熠,竟然未設牌位。


    “你不會是說讓他決定吧?”


    徐澤舟不語,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這世界不一般,前日那次鬼影出現,除了她,其他人雖然害怕、恐懼,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奇怪和陌生。


    眼前的徐澤舟似乎也不平凡。


    那還真有可能讓徐之熠親自決定她的去留。


    “我離開徐家可能會死。”


    徐澤舟沉沉看她一眼,還是未開口。甘甜習慣了,她也不再言語,轉身走了。


    不管是通神、還是通靈,除非徐之熠自己能現身跟徐澤舟對話,不然這種交流一定要借助某種器物。


    甘甜裝作好奇,來迴在靈堂裏溜達,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故作天真地問抬東西的小廝,“這是什麽?”


    小廝放下手中的東西,跟她解釋起那個東西的用法。


    聽了兩句,甘甜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向別處。小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指了指台上一個圓形圓盤,炫耀一樣地說這是“死生門”。


    “死生門?”


    “是啊。這可是件寶物,可以跟死人對話,跟靈魂傳遞消息。不過不是人人都可驅使的,我知道的,隻有二爺一個人能用。”


    找到了。


    耐心聽完小廝介紹,甘甜逛了一圈,趁著無人注意走過去,拿起一邊的酒杯煞有介事地琢磨,眼睛卻一直看向旁邊的“死生門”。


    青銅質地的羅盤,一共12格,左右兩格,每一個上頭畫著一個文字符號。


    她唯獨能猜出“生”“死”“是”“否”這四個,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徐澤舟是通過什麽方式得到答案的,這個羅盤並不完整,應該還有搭配使用的另一半。


    小廝一走,甘甜暫時沒有其他能問的人。她琢磨著迴房避開人找找係統,看能不能幫她想想辦法,一出院子,被人拉進拐角暗處。


    長安臉色蒼白,氣息懸浮,不等甘甜說話,塞給甘甜一塊表麵光滑的長方形薄片。有些重,握在手裏沉甸甸的。


    “這是什麽?”


    長安搖頭, “人多眼雜,現在沒法跟你解釋,趁著人多眼雜,夜裏儀式開始之前,想辦法貼到死生門的‘是’下麵,花紋向上。”


    心裏泛起感動,甘甜終於想起要關心身體不適的長安,“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受傷了,一直想知道你傷得怎麽樣,可是打聽不到消息。”


    “我沒事,師傅是罰我了,但是不重,也是我該受的,馬上就能好。”


    長安蒼白的臉因為鄭重的語氣而顯露出超脫於年齡的成熟,“留下來。”


    迴到房間,甘甜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這塊材質似石頭又像鐵的方形薄片,看不出什麽端倪,不知道會有什麽用。


    儀式即將開始,靈堂的院子不讓人隨意進出。守門的人說,二爺做這種祭祀通常都是一個人。


    這可不行。甘甜軟硬話說了個遍,都沒人給她開門,正發愁,徐澤舟來了。


    “我自己的命運,我總應該見證一下,不是嗎?”


    這幾日傍晚都有雨,夜風微涼,她來時沒有注意,羅裙下擺沾了點泥水。孱弱又狼狽,固執的說要見證自己命運的眼睛卻很亮。


    徐澤舟朝守門的人點頭。


    進門之後,徐澤舟照常淨手,焚香之前甘甜攔下他,“讓我來吧,或許就是我為他點的最後一支香。”


    徐澤舟頓了頓,把香遞給她。


    一套流程走完,徐澤舟從懷裏取出一個錦囊,鼓鼓囊囊裝著一個圓型球體,多層的鏤空,裏頭刻出山水佛陀,鏽蝕的痕跡像花紋,讓它看起來更神秘詭譎。


    徐澤舟低聲念完許多咒語之後,球竟然漂浮起來,停在死生門的上方。


    聲音輕到像是默念,徐澤舟不知道是不是又施展了什麽法術,甘甜能看到他嘴唇翕動,卻一句都聽不清。


    幾句話後,小球漂浮的力消失,一連三次,都落到“是”上。


    甘甜都意識到了不對,可徐澤舟麵色如常,從容繼續。直到最後一個問題,她終於能聽見他的說話聲。


    “你妻子的去留。”


    球懸浮的力再次消失,球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直接落下,而是在半空中陷入長久的僵持。


    在羅盤相對的“是”和“否”中懸而不決,好幾次,甘甜都覺得它要落到“否”上了,可最後它還是強硬地落在“是”上。


    徐澤舟沒有對這結果發表意見,走前吩咐甘甜收拾下祠堂的工具,語氣聽不見喜怒。


    甘甜“嗯”一聲,等人一走,仔細去看決定自己命運的生死門,手摸上球上,粗糲的表層夾雜鐵鏽的味道。她嚐試著拉了一下,竟然一下沒有扯動——


    這是?


    甘甜表情古怪一瞬,她好像知道長安給的是什麽東西了。


    磁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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