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覺得奇怪,江州府門前,變得和市場一樣,府衙的差役就不管嗎?難道是有什麽事發生?


    李清寒接近府衙大門,搖了幾下串鈴,也沒能驚動像是在看熱鬧的人們。


    “人怎麽樣了?”


    “恐怕活不成了,進去時隻有一口氣了。”


    “你看到了?”


    “看到了。不知從哪裏突然射出一支箭,正中前胸。”


    “聽說這位新上任的濱水縣令,是剛見了刺史大人的。”


    “誰這麽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城中行兇,傷的還是一位官大人。”


    “還能有誰。在江州,可不是刺史大人說了算的。”


    “噓——你不想活了,這話可不能亂說。”


    ……


    李清寒接近圍在府衙門前的人群,便聽到人們的議論。


    這時,李清寒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唿喝,“都圍在這裏做什麽,快快散開,散開!”


    人們齊齊迴頭,李清寒同樣也迴過頭。她認出了那個唿喝之人,正是寧遠恆身邊的葉川。他身邊還帶著一個老者,老者身上背著一個藥箱。


    圍觀的人們看到這兩個人,趕忙分開一條通路。


    葉川也不管這些人,催著老者,兩人奔跑著進了府衙。


    “哎,朱大夫來了。”


    “看來那位大人還有救。”


    “恐怕也就是盡盡人事,傷在那個地方,怎麽還活得成。”


    ……


    人們又開始小聲議論。


    李清寒朝府衙中望去,隻能看到裏邊人影倉惶,看不到寧遠恆等人和傷者。


    漸漸地,人們的議論聲小了下來,耐心等待著裏麵的消息。


    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葉川帶進去的那名老者,快步走出了府衙。


    人們又騷動起來。


    “朱大夫!”


    “朱大夫,那名大人怎麽樣了?”


    老者已經被人們團團圍住,知道自己若不說點什麽,這些人不會放過他。他擺擺手,無奈道:“救不了,救不了,箭頭卡在了心脈上。取出箭頭,便會傷了心脈,立刻送命。不取,人還能多活一兩個時辰。”


    老者的話剛說完,便有人立刻得意地說:“怎麽樣,我就說,人活不了。”


    李清寒趁著人們圍住了老者,穿過人群,來到了府衙門前。


    她剛踏上一階台階,便聽到裏麵傳來的怒吼聲。


    “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去追查兇手。”


    “刺史大人,您先息怒。”


    “我如何息怒?”


    李清寒腳步不停,走上了台階。刺史府內亂作一團,守門的差役也有點懈怠,待李清寒邁進門內,才發現有陌生人進了衙門。


    “你是做什麽的?”差役橫刀攔在李清寒麵前。


    李清寒微微一笑,手中串鈴輕輕一搖,道:“你看到了,我是一個遊醫,是剛才那位葉川大人請我來的。”


    “葉護衛請你來的?”


    李清寒點點頭。


    差役雖然有疑慮,但李清寒能一口叫出葉川的名字,而且裏邊正好需要大夫,所以不得不信。現在寧大人正在氣頭上,他們不敢進去通報,觸黴頭。


    “你進去吧!”差役收了刀,讓開路。


    李清寒便大步朝公堂走去。她還沒到堂上,便有一隊,七八名挎刀的差役急匆匆地向府門跑去,領頭的便是葉川。經過李清寒身邊時,誰也沒去注意李清寒,看樣子十分著急。


    公堂之上,兩把椅子架著一張長木板,木板上躺著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男人臉色白得快與死人無異了,身體時不時地抽搐著,似在忍受著極大痛苦。他身上的青綠色官服被血浸染的部分已經被扯開。他的胸口之處,還插著半截斷箭。


    一名差役手裏拿著一個瓶子,正在往那男人的傷口上,撒瓶子裏的止血藥粉。但沒什麽用。血不斷流出,衝開了藥粉。差役偷偷瞧了寧遠恆一眼,不敢說話,隻得繼續撒。


    一身紅袍的寧遠恆,又急又怒,在公堂之上走來走去。公堂中還站著六人,有的人穿著官服,有的穿著便服。有人憂慮,有人憤怒,有人忐忑。


    凝重緊張的氣氛籠罩在整個江州府大堂之中。


    新上任的江州司馬萬若陽上前,小心地對寧遠恆道:“大人,許縣令現在這樣,也是痛苦,不若我們送他走吧。想來他是不會怪我們的。”


    “欺人太甚!”一聲暴怒音,從寧遠恆身旁不遠處響起,“他豢養殺手,私募兵卒,江州府管不了他,就連朝廷也對他無可奈何。現在可好,他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謀殺聖旨親封的朝廷命官,難道這還不算造反嗎?”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不高,但卻精壯,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此人臉色黑紅,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本來的膚色。


    紅臉中年人朝寧遠恆抱拳道:“大人,您就該一道奏本上達天聽,請皇上捉拿叛逆。厲王想造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京城中的人,心知肚明。”


    “顧參軍,悄聲!”旁邊一個穿官袍的老者,忙提醒紅臉中年人道,“小心隔牆有耳。你說的這些事,皇上都知道。可知道這位有不軌之心又能怎麽樣。當今皇上登基之時,可是對全天下人發誓,要善待江州的這位。這位不起兵,朝廷便動不了他。就算死了一個朝廷命官,隻要這位不承認,誰又能拿他怎麽樣。”


    顧劭一臉不服不忿,望向寧遠恆,“大人……”


    寧遠恆無心聽他們的爭論。他現在隻關心濱水縣的許縣令。他很清楚是誰下的手,幕後的主使是誰。厲王派勾陳衛暗殺這位接替佘世貴,新上任的濱水縣令,就是讓他和被他提拔上來的人恐懼。這是在警告他們,隻要在江州,不聽厲王話的人和厲王不喜歡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厲王就是要寧遠恆的手下人,人心渙散,轉而屈從於厲王的淫威之下。


    所以許縣令不能死。他死了,厲王的陰謀雖不一定得逞,但寧遠恆的人,恐怕會人人自危,寧遠恆會再次落入到無人可用的地步。


    葉川找來的那位朱大夫,是江州醫術最好的大夫,他說人已經沒救了。誰還能救許縣令。


    “見過各位大人!”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中。大堂之中,一瞬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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