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存禮早早起來,正在給病重的兒子煎藥,就聽到院門被敲響了。


    郭存禮趕忙放下手中扇火的扇子,打開了院門。


    看見是周寒,郭存禮忙將她讓進院裏來,便問道:“周郎君這麽早,可是有什麽急事?”


    周寒早想好了,不能一來便說自己來給郭重治病的,便道:“一大早來打擾郭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剛到江州人生地不熟,有件事想托郭先生幫忙。”


    郭存禮是個熱心人,倒沒有因此而不悅,便問道:“何事,周郎君盡管說,我能辦的,會盡力去辦。”


    “我在家鄉時,曾學過一些庖廚之技,想以此為營生。哪裏有轉讓點心鋪、飯館或者合適的店鋪出租,請郭先生幫我留心。”


    郭存禮笑道:“這事簡單。我還可以囑托學堂的學生,這些學生有的父母便是街麵上做生意的,這種消息比我靈通。”


    周寒聽到此,心下甚喜,忙拱手相謝。


    這件事說完,周寒翕了翕鼻子,問:“先生在煎藥?先生身體可有不適?”


    “不是我,是給犬子煎的藥。”


    “哦,郭兄病了,是什麽病,我可否去探望一下?”周寒故意詫異道。


    “大夫說犬子此病傳染,所以還是不要去,免得讓周郎君染了病氣,就是我的過錯了。”


    郭存禮臉上的笑容消失,神色變得黯然。


    “生死有命,若我不當死,便什麽病也不傳染到我。若我當死,便是喝口水都能噎死我自己,我小心些便是。”周寒臉上的微笑淡然。


    聽了周寒的話,郭存禮那愁苦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周郎君請隨我來!”


    郭存禮帶著周寒到了後麵那進院子。


    到了郭重的房間外,周寒便聞到濃濃得藥味,聽到幾聲咳嗽。


    進到屋裏,隻見床上直挺挺躺著一個瘦若幹柴的男人。兩腮已經凹下去了,臉色臘黃,雙眼無神,頭發雖梳理得整齊,但發色枯黃。


    此人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可能是剛咳完,嘴唇還微微顫動著。


    這男人原本應該是個長相端正的書生,現在卻被陰氣折磨成這個樣子了。


    郭存禮哀歎一聲,道:“犬子已經病了小半年了,藥也吃了不少,身體仍是一日不如一日,現在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周寒坐到床邊。


    郭存禮便見到周寒一隻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按上了郭重的腕部,驚疑地問:“周郎君會醫術?”


    周寒沒有迴話,雙眼緊緊盯著郭重的臉。


    郭存禮看周寒的認真樣子,便不再出聲,生怕驚動了她。


    郭重又是一陣幹咳,周寒收迴手,對郭存禮道:“郭兄的病能治。”


    “你說真的?”郭存禮聽到這句話,就像一個垂死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上前雙手緊緊抓住周寒的一隻胳膊,勒得周寒胳膊有些疼。


    周寒知道,郭存禮這是太激動了,所以沒有叫出聲,郭存禮難以掩飾臉上的激動之色,問:“我兒的病真能治好?”


    “先生放心,郭兄的病無大礙,現在服的藥先停了。我給郭兄開個方子,先生按我方子抓藥給郭兄煎了服下,我保郭兄七日之內便可下床走動了。”周寒道。


    “好,好,”郭存禮聽說七日便可下床,激動得直搓手。


    郭重屋中的桌子上便有筆墨紙硯,想是經常有大夫來,看病開方用的。


    周寒開了一張方子交給郭存禮。


    郭存禮接過方子一看,都是些茯苓、白術、黃芪之類的普通藥材,這一副藥怕連百文錢都用不了。


    沒有什麽百年人參,千年靈芝之類,郭存禮不由得心存疑慮,問:“周郎君,這方子便可治我兒的病?”


    周寒當然明白郭存禮意思,想來郭重病的這半年,有些個庸醫開過什麽珍稀的藥材,糊弄過他。


    “郭兄本就隻是虛症,用那些人參、靈芝之類,反而虛不受補。先生隻管按我的方抓三天的藥,三天後我再來給郭兄看看,重新調配藥方。”


    郭存禮見周寒信心十足,又說得十分真誠,便連連點頭,謝過周寒,急忙去抓藥了。


    周寒開的藥方雖然對郭重的病有效,但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在周寒看似在給郭重把脈時,其實是導出了他身體內的一部分陰氣。


    之所以隻有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因為郭重現在體內陽氣極弱,五髒六腑大部分是被陰氣所侵。


    若是一下子將陰氣全部導出來,體內陰陽之氣空了大半,人就更加危險。先導出一部分,然後再用藥補足陽氣。


    這樣一點點來,郭重的身體才能真正好起來。


    從郭家出來,周寒來到江州城最繁華的街市上。一來看看有沒有阿伯的線索,二來她也得給自己找個營生,不能坐吃山空。


    她和郭存禮說的想開點心鋪或飯館也的確是她現在的想法。不過她更傾向於開個點心鋪。


    開飯館的事太多,也需要人手,如果開點心鋪事就少得多,最多隻要一個幫手就能忙過來。


    周寒去了五家酒樓,打聽老周頭這個人,沒人見過,再問醉仙樓,也沒人聽說過這個酒樓。


    到了天色將晚周寒提著一堆東西迴去了,裏麵有米麵油鹽菜蔬,還買了兩大塊布料,準備交給劉芳兒給周冥兩人一人再做一身衣服的。


    迴到家,周寒已經累得滿頭是汗。周冥和劉津正在屋裏讀書,聽到院裏的動靜,趕忙出來,幫周寒把東西接過來。


    周寒問:“你們今日可去學堂了?”


    “去了,郭先生對我們可好了,還送我和阿冥哥一人一本書。”劉津說到這,將一本書舉到周寒眼前晃,是一本《論語》。


    周寒自然知道郭存禮為什麽另眼相看這兩個孩子,便摸摸劉津頭道:“那就別辜負郭先生一片心意,要好好讀書。”


    劉津眨著大眼睛點頭。


    周冥說:“哥,家裏出了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周寒一邊收拾帶迴來的東西,一邊問。


    “我們下學迴來後,發現床上多了新做的被褥。你也不在家,到底誰送來的?”周冥問。


    “那不是誰送來的,是劉津的姐姐做的。”周寒笑道。


    “我姐姐做的。”劉津聽到這裏,眼睛中閃出興奮的光彩,扔下二人自己跑迴屋中去了,估計是抱著那新被褥去打滾了。


    周冥問周寒,“哥,如果我和劉津將《論語》都背下來了,你可不可以也讓我們能看到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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