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死而複生,讓一眾人驚掉下巴,廳裏出奇的安靜,一雙眼睛都盯著周寒。


    周寒站起身,揉了揉肚子問旁邊的青年:“有點餓了,有沒有吃的?”


    “有,有,”潘五忠急急地迴應,吩咐一個仆婦去準備飯菜。


    “門,打不開!”仆婦一臉苦相,她也想離開這兒。可是從剛才起,這裏的門窗便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封閉了。


    “周公子……”


    潘五忠望向周寒,話還沒說完,隻聽“砰”地一聲,客廳門猛然洞開,似是被人重重地推了一下。


    周圍的人看著周寒的眼神更加駭然。


    “還不快去!”周寒大聲提醒仆婦。


    “哦!”仆婦顛著小腳跑出去了。


    周寒見有人給她去弄吃的了,心中舒暢些了,向周圍的人掃了一眼,問:“你們都在這圍著幹嘛?”


    有的人很好奇,便大著膽子問:“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我本來就沒死,活什麽活。”周寒不屑地一擺手。然後她直盯著一個地方,抬手一指,“你,過來。”


    那裏有個中年男人,見周寒指他,很是狐疑地問:“叫我?”


    周寒搖搖手,又一指,“你後麵,那個披頭散發的姑娘。”


    那中年男人往左右前後一看,自己附近除了一個中年婦人,還有三個男人,哪有什麽披頭散發的姑娘。


    他正想問周寒,略一尋思,登時渾身寒毛倒豎,大叫一聲,跑離了原地,躲到另一群人的中間,瑟瑟發抖。


    附近的幾人,也不約而同地遠遠躲開周寒所指之地。


    周寒招唿的正是那個上吊自殺的姑娘,別人看不到,可周寒卻不能不理她。


    鬼姑娘垂著頭,身形瑟縮地走過來。


    周寒雙臂抱胸,看著麵前的鬼姑娘道:“雖然你的死,有他騙你的原因,”周寒說著指了指潘五忠,“但也是你自己起了貪念,你想進大戶人家過吃喝不愁的富貴日子。卻沒想過你一個什麽都沒有的討飯丫頭,人家憑什麽會娶你進門?”


    那姑娘低著頭,輕聲抽泣起來。


    “自殺也是你自己選擇的,沒人逼你。”周寒繼續說,“自己做下的事,便自己承擔。你攪擾此處不安,隻會給自己加重罪孽。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至於他——”周寒淩厲的眼神看向潘五忠。


    潘五忠身體又哆嗦起來。周寒向他招招手,潘五忠渾身一軟,險些倒在地上,幸好他身後的人扶住了他。


    潘五忠縮著身體,不肯上前。


    周寒見潘五忠嚇得不肯過來,便大聲道:“你現在過來,我化解了你們兩方恩怨。你不過來,我也無法,隻能由著女鬼在你家鬧得家宅不寧。”


    周寒故意將“女鬼”兩字聲音加長加重。


    潘五忠又一哆嗦,差點再次摔倒。身後的人連勸加催促,道:“五叔,快去吧,能解開恩怨,以後就清靜了。”


    潘五忠硬起頭皮,拄著杖,幾乎是把全身的重量全壓在這個拐杖上,一步三顫地走了過來。


    潘五忠的一雙眼卻不住瞄向周寒身前,可惜他什麽也看不到。但剛才周寒說的話,卻讓他毛骨悚然。


    周寒等潘五忠在她麵前站穩當了,周寒便對潘五忠道:“她畢竟也是與你兒子拜過天地的,是你的兒媳。你選一處墳地,將她好好安葬,並做七日法事為她超度,每逢祭日也需上供祭拜,你可願意。”


    潘五忠點頭如搗蒜,連忙應下。周寒又將頭轉向另一邊問:“你滿意了吧?”


    鬼姑娘點頭。她哪敢不滿意,好在她並不吃虧。


    潘五忠再說順著周寒的眼神瞧過去,眼前的空無一人,讓他險些又坐地上。


    周寒擺擺手,“既然他已經應承了你,你就不要再來鬧了,若他做不到,便隨你。你去吧。”


    鬼姑娘向周寒福了一禮,緩緩後退消失不見。


    這時,去給周寒弄吃的仆婦端著一個托盤迴到客廳,身後還跟一個人,手上也有一個托盤。他們的托盤上放著熱氣騰騰飯菜。


    周寒掃視了大廳一圈。為了布置陰婚喜堂,廳中的桌椅都清理出去了。


    周寒來到自己的棺材前,將棺蓋橫在棺材上,指著棺蓋道:“快,把飯菜放在這兒。”


    “啊!”送飯的人一臉驚愕,懷疑自己聽錯了,周寒竟要坐在棺材裏吃飯。


    “快點啊!”周寒催促道,她早就餓了。


    “哦,哦。”送飯人忙不迭將飯菜擺在了棺材蓋上。


    周寒也不客氣,更不在意周圍那些人看她那異樣的眼神,翻進棺材裏,坐下,拿起筷子便吃。


    潘五忠走上前扶著棺材邊緣,低聲喚了句,“法師。”


    潘五忠看到周寒能通與鬼交流,便知道眼前不是一般人,也客客氣氣起來,改稱法師。


    周寒不喜別人打攪她吃飯,皺了下眉。:“那女鬼也走了,隻要你把我交待的事辦好,以後她不會迴來鬧了。為了你自己安寧,你將我誆來,強結姻婚,險害了我性命。”


    “我本該好好地教訓你,但你在我最需要時,給了我一餐飯。我就不追究了。你今後好自為之。”


    潘五忠老臉一紅,然後道:“我知道自己有罪,從今以後,我定然多做善事補過。”


    “嗯!”周寒隻淺淺地嗯了一聲。她也隻能嗯,她的口中塞滿了食物。


    “法師,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隻要法師肯幫,我有重禮奉上。”潘五忠厚著臉皮相求。


    重禮就是錢啊!周寒眼珠轉了轉,問:“什麽事?”


    潘五忠把剛才那個送飯的仆婦又招過來,低低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那婦人便匆匆去了。


    潘五忠這才彎著腰,低著頭說:“我膝下僅有一子。他三歲之時,得了一場疾病,我盡心盡力為他延醫問藥,小心照顧。誰知痊愈後我兒竟變得呆呆傻傻。”


    “我四處請名醫,尋奇藥,花費銀錢無數,卻不管用。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我家的香火也全靠他了。請法師您給瞧瞧,他的呆傻之症可能治?”


    周寒嘴裏填著吃食,含糊著說,“這個兒子不行,你就再生個唄。”


    潘五忠老臉一紅,歎口氣道,“我也不是不想,可自從得了這個兒子,我妻便再無所出,便是納了幾個通房,也無一再有孕。”


    周圍那些潘家的族親,有的想迴自己家了,聽到潘五忠要請眼前的這個高人給自己兒子治呆病,便又留下來繼續看熱鬧。


    周寒聽了潘五忠的話,蹙眉想了一會兒,便道:“把你兒子帶來吧。”


    潘五忠一聽喜上眉梢,分開人群,在門口迎上帶著那名仆婦,從她手裏接過來一個三十多歲,帶著滿臉傻笑的男子。


    看到潘五忠,傻子伸出一隻手掌,“糖,給糖。”


    潘五忠隻能哄著:“好,給糖,你隨爹見過一個人後,爹就給你糖吃。”


    傻子高興地雙手“啪啪”拍起來,“好,好!有糖吃了!”


    潘五忠牽著傻兒子的手,進了客廳,來到周寒麵前。


    潘五忠正要說話,周寒伸出一隻手打住他。不管有多重要的事,也要等她吃完飯。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周寒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人遞上了布巾,周寒擦了嘴和手,跳出棺材。


    肚子吃飽,身上也舒服了,她可以幫人管些閑事。


    潘五忠帶著兒子緊跟在周寒身後。他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兒子的病,對桌上那四盤菜兩碗飯,被吃了個盤幹碗淨,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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