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宜正在塗藥的手一頓,然後苦笑道:“大概是吧。”


    周寒不經意地說一句,“好像也未必。”


    林致宜轉頭問周寒,“你說什麽?”


    周寒嗬嗬一笑,岔開話題,“你們餓不餓?”


    林致知抬頭看天,日已西沉,到了該做晚飯時候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馬上去做飯。”


    周寒站起身,“你身上也有傷,好好待著,我去做。”


    “別……”林致知還沒來得及阻止,周寒已經走進灶房。


    院子中,林致宜和林致知尷尬地對望一眼。


    周寒進了灶房,翻找了一下,才發現這兄弟二人生活還真是困難。米缸裏見了底,麵還有一點,但這點麵做兩個饅頭都不夠,油鹽醬醋等調料缺了一半多。真不知道他們平時吃什麽。


    周寒走出灶房,對兄弟二人說:“我出去買些菜米迴來,你們稍等會兒。”


    林致宜忙道:“周寒,你來我家便是客,怎麽好讓你去買。”


    周寒笑道:“反正我今晚還要在這裏叨擾一晚,就算住宿費了。”說完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周寒迴來的時候帶了兩升米,半鬥麵,還有些必須的調味料和一些新鮮青菜,一斤肉,和一隻活公雞。


    經過俞縣監牢之事,周寒把老周頭給她留下的銀兩,銀票貼身收藏,另外三十多兩碎銀便用作路上花銷。


    看這兄弟生活如此拮據,想也是很長時間沒吃頓像樣的飯了,所以,周寒便多買了些。買完了她便後悔了,有點重,她把東西提迴來時,已經累得雙臂酸麻了。


    林致知看著周寒這手裏提的,肩上扛的,很不好意思,說,“周寒,這太多了吧。”


    周寒把東西都提進灶房,說:“不多,給你和大哥好好做一頓飯。”


    周寒從灶房出來時,提著一把刀放到林致知手裏,又把那隻還活蹦亂跳的大公雞放在林致知腳下。


    “把雞殺了。”然後也不等林致知反對,周寒就又竄進了灶房。


    林致知看著在腳下趴著的公雞,手裏拿著刀比劃著,卻遲遲下不了手。


    林致知看一眼身旁的林致宜,苦著臉說:“哥,要不你來。”


    林致宜接過刀,在雞脖處比劃。


    那隻公雞好像預感到他們要做什麽,雖然雙腿被綁著,仍是猛地撲棱翅膀,竟要飛起來。


    幸好林致知手快,一把抓住公雞的腿。就這樣,公雞的翅膀拍在林致知的臉上,撲了他一臉雞毛。


    林致宜放下刀,歎道:“我也不會殺雞。”


    周寒將米洗淨,下了鍋,又另燒開一鍋水,就等雞殺完好燙雞毛。她出去一看,雞還活蹦亂跳著。兄弟二人卻守著那隻公雞哀聲歎氣。


    周寒不由得歎了口氣,心裏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真的沒有錯。”


    林致知看向周寒,眼裏充滿歉意。“周寒,我和我哥都下不去手。”


    周寒在醉仙樓打雜那麽長時間,殺雞什麽的,不是難事。


    周寒也沒說什麽,走過去,抓起雞的兩隻翅膀,一刀斬在雞脖子上,手中的公雞隻掙紮了兩下,就不動了,雞血如注般流入準備好的盆子中。


    兄弟二人看著周寒熟練的手法,不由得麵麵相覷。


    周寒用熱水燙掉雞毛,掏了內髒,洗幹淨後,便開始動手做了。


    聽到灶房內,周寒叮叮當當做飯的聲音,林致知湊近林致宜,問道:“哥,你猜周寒是做什麽的?”


    林致宜搖搖頭,“看他殺雞那麽熟練,莫不是屠夫?”


    林致知吃驚道:“不會吧,看咱縣城裏的屠夫哪個不是五大三粗的,可周寒看著比我還瘦小。”


    林致宜拍拍林致知的肩,說:“人不可貌相。”


    過不多時,灶房內飄出陣陣香氣,林致知不停翕動鼻子聞著香味,沉醉地說:“好香啊,聞得我都餓了。”


    林致宜笑道:“是比你做的強多了。”


    林致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比不了,我做的飯和人家一比,像是豬食。”


    林致宜敲了一下弟弟的頭,“我們已經吃了那麽長時間了,難不成我們是豬嗎?”


    林致知嘿嘿一笑,沒有再說。


    飯菜上桌,一盤肉丁黃瓜,一盤金菇掐菜,一盆蘑菇燉雞,主食是粟米飯,還有一道蛋花湯。


    飯上齊,林致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要開吃。林致宜捅了自己弟弟一下,林致知反應到還有周寒。


    周寒笑著說:“吃吧,別等涼了,那就不好吃了。”


    林致知一是餓了,二是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看兄長不再反對,忙端起飯碗,吃起來。


    林致宜是這裏年紀最大,還是比較穩重。他夾了一口菜,嚐了嚐說:“周寒,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麽好。”


    周寒心內道:“那是你們沒吃過我阿伯的手藝,我比起他可差遠呢。”嘴上說,“曾在酒樓裏打過雜,跟那兒的師傅學過一些。”


    “難怪你殺雞那麽熟練,我和哥還猜你是個屠夫呢。”林致知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說。


    周寒嗬嗬一笑,問兄弟二人,“我看家裏境況不好,二位哥哥以什麽營生?”


    林致宜正吃著,聽周寒這麽一問,麵現苦楚之色,放下了筷子。


    林致知也停下了筷子,低聲說:“本來哥哥在一家學堂教書,可是因為,因為……”林致知說到這裏看著林致宜臉上的神色,居然說不下去了。


    周寒何其聰明,看到兄弟二人神色便已經明白,說:“因為崔洪途是嗎?”


    這再明顯不過,因為崔洪途的未婚妻是林致宜的心上人,可能那女子心裏也是喜歡林致宜的。


    想想也是,崔洪途不過是個憑家裏有錢有勢的二世祖,其它的什麽也不會,德行又差,長相和林致宜比也差得遠。崔洪途怎能不嫉妒林致宜,肯定要處處整治林致宜。


    林致知默默點點頭。周寒也便不再多問。


    三個人吃完飯,林致知要把自己的屋子讓出來,給周寒住。周寒拒絕了,說他們一個腿不好,一個有傷,都要好好休息,便堅持要睡在柴房中。


    兄弟二人擰不過她,便隻好由她。當林致知幫周寒收拾柴房,抱來被褥時,周寒便問道:“大哥的那個心上人叫什麽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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