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距離產生美”,婉如沒俏生生的站到謝表哥跟前,他反而越發感受到了表妹的出色。


    因為馬車隔音差,所以她給自己夫君彈琴時謝俊逸也聽到了,他原以為自己琴技不錯的,結果卻被婉如擊敗,或者說,他認為表妹能做自己的知音人,興致勃勃的取出洞簫想和對方遙遙唿應一下,無奈簫聲一起她立馬就不彈了,讓人無比遺憾。


    若說在琴技上婉如略勝一籌隻是讓謝俊逸產生傾慕之意,另一項事情卻使得他心生崇敬之感,進而越發愛慕這英姿颯慡的美人。


    因為,一開始騎馬都不敢拉韁繩的婉如,憑著一股毅力,硬是隻花了半個月時間就能在馬匹小跑時彎弓she箭了,盡管這準頭實在是沒有,什麽都she不著,可至少她學會跑馬了!


    其實,婉如前輩子就幹過類似的事情,為了博得謝俊逸的獨寵,為了能和他有心心相印的共同興趣愛好,她能一個月熟讀《詩經》,三個月將《論語》和《大學》倒背如流,一年時間練出一手極其漂亮的簪花小楷。


    騎馬嘛,隻要有恆心或者說有狠心,怎麽可能練不成?


    這一切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連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了二十年的老軍士都不由感慨:三娘子非常人!看著嬌滴滴的卻有不輸給英武漢子的“勁兒”,配得上三郎君!


    肖陽自然對這樣的妻子無比滿意,隻會彈琴唱歌風花雪月的妻子他要著也沒用啊,家裏歌ji、舞姬多的是,不缺這一種,也隻有婉如這樣大戰的時候能鎮定的送他出征,平日裏說學什麽就馬上能咬牙學會的才行。


    而謝俊逸因此產生的迷戀之情也瞞不過他的雙眼,若說之前三郎隻是說笑似的告訴婉如他想教訓這傢夥,在看清其狼子野心後,他便更不會放棄這計劃了。


    至於怎麽做?肖陽不由暗暗盤算起來。


    明日下午會抵達姚刺史所轄州縣,他也是個一心專營的傢夥,肯定會盛情邀請自己一行人飲宴,清江郡主、威武侯的嫡子、崔相爺嫡孫還有謝家的大才子,誰不想巴結?


    那麽,便慫恿阿娘答應吧,給姚刺史一個攀上謝家的機會,哈哈。


    第43章姚女爭夫


    肖陽心中主意一定就去找自己母親商量行程事宜,既然有長輩在他便不好自專,即便是象徵性的問問也得讓阿娘最後做決定。


    郡主聽了兒子的建議後若有所思的問道:“哦,去飲宴放鬆筋骨?”


    “沒錯,”肖陽很認真的點點頭,“咱們已經連續走了十六天,夜裏要不宿營要不就在普通驛站歇腳,也該找個正經地方住兩天,改善一下生活是吧?”


    “正經地方?”清江郡主笑非笑的看向兒子,微微一笑,“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姓姚的是三皇子座下一條狗。”


    “他當他的狗,我做我的人。”肖陽沒正麵迴答母親提出的問題,但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你去淌這渾水作甚?”郡主輕輕搖著團扇一派淡定閑適的模樣,對於兒子所做的這麽個事關家族發展走向的決定,她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此詢問也並非質疑隻是閑聊罷了。


    “那傢夥不過是個幫三皇子看馬場的罷了,哪裏就稱得上是渾水?”肖陽也是完全沒把姚刺史放在眼裏,語氣中暗含不小的輕蔑之意。


    這位刺史不過是個地主家的郎君,善於念書又花大價錢拜師這才考得進士,而後被二流世家彭氏嫁了個旁支女做投資,因而一步步走上仕途。


    即便如此,他也不過是個依附別人的泥腿子罷了,拚死也進不了真正的上層圈子。清江郡主等人去白吃白喝幾日是給姚刺史麵子,肖陽願不願意讓他沾上任何關係,那還得看心情。


    “你倒是打算走一遭但片葉不沾身,殊不知,有人卻會想方設法讓你犯噁心,”清江郡主先是出言提醒,而後卻突然輕輕一笑,允諾道,“罷了,樂意去就去吧,我沒意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是突然覺得讓兒子去玩玩吃點小虧也不錯,被人算計了才能真正懂得什麽叫“世道險惡”,畢竟,過不了多久他們夫妻就得出遠門曆練,就當是預演吧。


    “我就是想讓人犯噁心,”肖陽冷哼一聲又狹促的笑道,“若是稍後出了什麽事兒,阿娘什麽話都不用說,一臉厭惡的走人就好。”


    “啊?你這孩子!”清江郡主抬手往兒子腦門上一戳,哭笑不得的搖頭感慨,“我說你最近怎麽會對那無關緊要的人如此客氣,原來從一開始就下套了啊?”


    “哪有?沒有!”肖陽也不知道是在否認“客氣”還是“下套”,反正就是一臉正義的死不承認自己有所圖謀。


    “好好好,你沒幹壞事兒。”清江郡主實質上是個原則性不太強的人,對自己兒子那叫一個百般溺愛,拉著三郎手便一陣愛撫,讓他別炸毛。


    撫摸完了還好好問了問關於肖陽腦子裏奇怪思緒的事情,對郡主而言,這才是值得她關注的大事,可偏偏自己這倆熊孩子一直瞞而不報,這迴要出遠門了肖旭才露了點口風。


    “沒事兒,頭不痛也不暈,之前還能感覺出是別人的思緒,現在卻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肖陽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一開始還以為中邪了吶。”


    “怎麽會是中邪,別瞎說。你們一出生就有高僧做法,身上戴的也是辟邪之物!”郡主瞪了肖陽一眼又反覆叮囑他不能取下銀鎖。


    一直說到太陽即將落坡,肖陽耳朵漸漸發癢還沒見她有收場的意思,肖陽張嘴就想找藉口尿遁,郡主這才揮揮手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多留你。明日想玩就玩吧,隻是切莫沉迷。”


    她倒不是說讓兒子別沉迷酒宴玩樂,三郎原就不好這口,隻是提醒他別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原由就一門心思的去捉弄人,偶爾一次算是小孩心性,要慣常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那實在是可恥。


    肖陽連聲應著扭頭趕緊閃人,怕跑慢了又被老娘提著耳朵嘀咕,誰曾想,他轉身去跟妻子說了自己安排之後,婉如居然提出了類似的疑問。


    “姚刺史,他的妻子彭氏是三皇子母族那邊的吧?仿佛不是嫡支嫡出?”婉如一聽說要正式去別人家做客馬上神色一凜進入特級戒備狀態,腦子裏的記事本翻得嘩嘩響。


    “喲,知道的不少嘛,確實是旁支庶出。”肖陽點點頭,卻又告訴婉如刺史夫人的祖父和三皇子曾祖父是親兄弟,彭家人丁不夠興旺,因此,這關係也不算遠。


    “阿陽,這三皇子看起來雖是長子,卻不是嫡出,這,”婉如猶豫再三後還是壓低了嗓門,輕聲說了有些不敬的話,“咱們家,沒必要和他母族姻親走太近吧?”


    憑藉上輩子的記憶,她清楚的記得起初鬧騰最厲害的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稍後崛起和他們打擂台的是七皇子,最後成了事兒的卻是行九的一小孩兒。


    身為肖家婦,婉如自然是希望夫家別在這場曆時好幾年的紛爭中站錯隊,趕緊給三郎提了個醒。


    誰知,他卻滿不在乎的迴答道:“不管他們誰上台都得把我們家供著,上台之前更得敬著。放心,去哪兒飲宴都沒關係,我反對大哥去當侍衛隻是怕有膽大包天的直接動手,你懂的。”


    聽罷,婉如雙眼一直,呆愣住了。


    她自然懂夫君的意思,一旦有人逼宮,不管誰勝了都得死一堆侍衛、宮人,所以,大哥應當是考武舉後謀外放才是正途。


    隻是,夫君言下之意是,肖家地位超然,自己知道哪個皇子是笑到最後的人其實派不上任何用場?


    想明白這意思後婉如簡直萌生了天崩地裂似的一種頹然感: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重活一次完全是白活了,一點用都沒有?!


    重生的意義不就在於能把握未來的走向麽?所知最大的一個秘密都沒用,還有什麽能笑傲人生的?


    深宅內院中能知道的東西原本就有限,除此之外,刺繡的新花樣、釀酒技術的改良、詩詞繪畫的流派發展、幾年後的新曲子,這些對肖家能有用?


    看著婉如皺眉苦惱的模樣,肖陽還以為她在煩惱明日做客一事,隻慡朗一笑:“有什麽好琢磨的?三皇子的母親彭修媛不過是在九嬪裏排中間而已,這還隻是去見她族妹,你連我阿娘都不怕,何必為這煩惱。”


    “我……”婉如硬撐出了一副笑臉,搖頭道,“我沒煩惱,就琢磨一下明天怎麽穿戴。”


    “哦,你隨便怎麽穿都好看!”肖陽說罷又在她臉頰輕輕啄了一口,壓低聲音笑道,“不穿更好看。”


    婉如死死捏住那想要探進自己褻衣的手,皺眉怒道:“別搗亂,都快到驛站了!還要不要我出門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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