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圖書室的留言板,記錄了鄺中海年少時的心事。


    那是青春時期的自卑。


    直到,這份自卑得到了迴應。


    淩厲的字體躍於紙上,迴應了他青春時期的自卑。


    “大膽點,往前走,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過程”。


    很簡單的一句話,鄺中海卻感覺心裏的某種渴求得到了鼓勵。


    經過將近一年的訓練和考核,他也如願加入了校籃球隊。


    而此時,那個迴複了他一大堆廢話的人,始終不知道那個寫滿了幾頁喪氣話的人就在她麵前。


    “傅哥,你們怎麽也在這?”,關淩直接擋在了傅如斯麵前,語氣驚訝。


    “有事”,傅如斯默默挪了挪腳步,直接移在了女孩麵前。


    關淩身上散發出來的尼古丁味順著雨水味撲鼻而來,令傅如斯不自覺蹙起了眉頭。


    “你今天又抽了多少煙?”。


    關淩還想打趣打趣自家隊長,突然聽到他這麽問,還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迴答他。


    “啊,沒多少,一包吧”。


    “一包還不多?”。


    “不多啊,比起你以前,我這算少了”,關淩話不過大腦,說完後才反應過來。


    嚇得他趕緊捂住嘴,幹笑了兩聲,身子一傾,衝著陸詩詩解釋。


    “啊,不是,陸姐,你別當真,我開個玩笑”。


    “傅哥現在不抽煙了”。


    傅如斯不自覺加緊了手中的力道,在女孩看不見的角度,暗自橫了關淩一眼。


    “嗯,沒當真”,陸詩詩眉頭一舒,笑著說道。


    見陸詩詩沒當真,關淩才鬆了口氣,卻再也不敢提這一茬了。


    與此同時,傅如斯繃緊的背部也慢慢放鬆了不少。


    而後,他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一偏頭,就撞進了女孩帶著笑意的雙眸中。


    “可不可以鬆一點呀?”。


    她晃了晃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商量似地問道。


    傅如斯這才後知後覺,連忙鬆了鬆力道。


    同時,他又彎下了腰,柔聲道著歉,“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有點,現在好了”。


    “嗯,我下次輕點”,他又執起她的手,慢慢按揉。


    圍觀的吃瓜群眾想尖叫,又不敢發出聲響,一張臉漲得通紅。


    另一邊,楚可馨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傅如斯,突然有些恍惚。


    原來,他可以這麽溫柔,心好像被刺痛了一下。


    鄺中海看著也有些失神,原來,她笑起來是這樣的。


    風雨交加的夜晚,被蚊蟲叮咬了好幾個包的單身狗,含淚幹下了這碗狗糧。


    最後,大家還是一起去了樓上的籃球館。


    校籃隊人未齊,注定有些遺憾,因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以一中校籃隊的身份聚在一起打球。


    第二天,早上九點,各班陸陸續續地開始拍畢業合照。


    527班,沒有著班服,而是各自穿著各自的衣服,完成了一張沒有儀式感的合照。


    付平還是皺著眉頭,眉頭扭成了一條毛毛蟲,臉上盡是滄桑感。


    拍完合照後,班上的女生拉著玩伴或者飯搭子合影,擺著各種拍照姿勢。


    陸詩詩穿著夏季校服,望著班上那一張張熟悉且陌生的臉,獨自站在一角。


    最後,她還是收迴了視線,高中生活與她而言,隻有學習與傅如斯。


    貌似大家都有很要好的朋友,但她沒有。


    她正晃神之際,突然感覺肩上一重,同時,一股好聞的皂角味湧入鼻腔。


    同樣穿著校服的傅如斯突然出現在她身側。


    “詩詩,你的男朋友想拍個情侶合照,好不好呀?”。


    少年溫熱的唿吸噴在她耳垂,舉止親密且曖昧。


    關淩舉著相機,無語望天,救命!為啥他小小年紀要受這種苦,他上輩子是拆散了多少對有情人?


    “好”,陸詩詩主動挽住了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了他身上。


    餘光瞥到前方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關淩連忙按下快門鍵。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場合照。


    陸詩詩心下有些不安,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號碼。


    按下接聽鍵的那一下,李麗小心翼翼的聲音自聽筒流出。


    “閨女啊,你這兩天是不是高考?”。


    “嗯,已經考完了”。


    “哦,考完了就好,我們怕你緊張,就沒打電話給你”。


    “沒關係”,陸詩詩捏緊了手機,沒什麽情緒地應道。


    “好,什麽時候放假?”,李麗聲音幹澀,聽起來好像很疲憊。


    “還要拍畢業照”,陸詩詩身子一僵,含糊其辭。


    “哦,迴家前提前聯係”,叮囑了這麽一句,李麗便切斷了電話。


    掛完電話的那一秒,陸詩詩突然不敢抬頭看身旁的少年。


    “詩詩,去後山拍兩張?”。


    “好”,見他麵色如常,陸詩詩暗自鬆了鬆肩膀。


    關淩舉著相機跟著這對小情侶,哢哢哢地一頓輸出。


    最後,傅如斯牽著人來到校門口的打印店,將那些照片都洗了出來。


    照片釘裝成冊,分為兩本,一本在傅如斯,一本在陸詩詩那。


    迴去的時候,她遇見了好久未見的方可佳。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莫名其妙的疏離,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埋沒在青春過往。


    傅如斯自然也注意到了,隨後,輕輕捏捏女孩的耳垂。


    並柔聲安慰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好朋友,這無關對錯 ”。


    “嗯,可是我一個都沒有”,陸詩詩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聲音有些低落。


    “男朋友也是好朋友,有什麽不開心的開心的,都可以跟我說”。


    傅如斯幹脆將人拉進了懷裏,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好”,陸詩詩輕聲應道。


    “嗯,真乖”,傅如斯將人摟緊在懷裏,聲音寵溺。


    安撫好女孩後,傅如斯才牽著她過馬路。


    接下來就是賣書、整理行李、各奔東西。


    李氏早餐店,門上貼著‘房屋出租’的字眼。


    店鋪裏麵,地上橫放了多張桌椅,場麵狼藉,讓人無處落腳。


    劉嚴一大高個子杵在那,模樣拘謹又無措。


    “我送你去c市”,良久,他才沒什麽底氣地說上這麽一句話。


    “不用麻煩了,我們直接坐高鐵就成”,李雅笑了笑,直接拒絕了他,語氣禮貌又客氣。


    “雅雅,送也不讓我送嗎?”,劉嚴饒是習慣了她的冷淡,也不免反問道。


    “劉嚴,我在信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該放下了,你不欠我們的,沒必要一直活在過去”。


    劉嚴直接一步作三步,跨了過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啞聲質問道,“我不明白”


    “明明我們一起長大,同窗十多年,你為什麽從過去到現在,都不願意選擇我?”。


    “傅向軍隻是在你的生命中出現了三年,他辜負了你,你還要去c市找他嗎?”。


    許是被他眼底的猩紅驚到了,李雅不自覺放柔了聲音。


    “劉嚴,你冷靜點,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了,你該放下了”。


    “不,我放不下,為什麽,是我當年太混了嗎?所以比不過當年的傅向軍”。


    年少時的遺憾已成了劉嚴近半生的執念,無法釋懷。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害得你被傅向軍那種人渣欺負”。


    “如果我當年再快點,你是不是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劉嚴在腦海中試想過無數種可以補救的可能,卻都無法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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