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棋的房門外連個守門的也沒有,衛允便愈發覺得奇怪,他推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竟是懸樑自盡的沈棋與二夫人。衛允驚唿一聲,連忙上前去將他們放下來。


    “爹爹?”


    可二人脖子上已落下淤青,唿吸也已探不見了。


    “來人啊——”


    衛允一連吼了好幾聲,但卻始終沒有人迴應他。衛允隻好自己走出來找下人,卻不想不遠處已然升起寥寥青煙,這沈府居然燒了起來。


    衛允抬手在木門上的濕潤上滑了滑,而後又放到鼻尖輕嗅,這刺鼻又難聞的味道,很顯然是石油的。衛允腦海中驟然迴閃過前幾日吳楊從街上走過時,那滿車的貨都透著這氣味。


    看來此事多半就是吳楊做的。


    衛允迴頭看了一眼地上二人的屍首,又看了一眼這借著夜風擴散得極快的火勢,一時也顧不上那麽多,隻好先行離開尋去路逃走。


    然而這四周靠近出口,可以翻牆出去的地方全都被大火環繞,路也被火給封得死死的。衛允被火勢一步步逼近到屋子中央,可隨著時間緩緩流逝,煙霧越來越重,這火遲早會將沈府給卷了的。


    衛允正尋思著脫險的方法時,身後屋簷上的一道橫木卻發出了烤裂的聲音,而後筆直地滾落了下來,砸在了他的後背。衛允一個不防倒落在地,他急忙爬起來,將著起火的外套給脫了下來,又踩了好半天才放下心來。


    半晌,衛允的身邊緩緩閃過一道金光,那光線帶著些霧,看起來十分朦朧與不真切。衛允捂著嘴鼻皺眉道:“醜企鵝,你還有心思看戲,還不救救我?”


    企鵝獸無奈地嘆了口氣:“急什麽急什麽,我這不是來了嗎,反正你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再說了,我出手一次可要休息很久的,你可得體諒我。”


    企鵝獸扇了扇翅膀,而後一道風颳過,沈府之中便再也找不到衛允,而隻剩下了他方才脫下來的外衣。


    衛允逃走後,第一時間便是去找沈昭,可沈昭此時已經不在衛府,又聽路人說沈昭此刻似乎正在往吳家方向走。衛允心下一緊,連忙焦急地趕了過去。


    沈昭站在吳家牆外,她的目光充斥著恨意,似乎想要即刻就將吳楊給千刀萬剮了一般。可吳家裏麵那麽多侍衛,她一個人去隻怕是會吃虧。


    衛允低聲喚起了企鵝獸:“快幫幫昭昭。”


    企鵝獸低沉地說:“這麽短的時間就召喚我兩次,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衛允不耐煩地說:“行了,我知道。”


    當夜吳家守著吳楊那塊的侍衛全都睡下,沈昭方才得以順利潛入吳家並殺了吳楊。沈昭大仇得報,眼中卻是空洞的,她爬出吳家,隨後便跌倒在了地上。


    “衛……衛允。”


    衛允幾乎立刻就要衝上去扶起她,可胸腔之下卻疼得像是要炸裂一般,他揉著腦袋虛弱地抬起了腿,卻一步也沒有邁出去。不久之後,裴懷瑾趕到了此處。


    裴懷瑾焦急地在她身邊蹲下:“你沒事吧?”


    沈昭緩緩睜開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方才似乎見著了衛允的影子。沈昭輕聲道:“我沒事,我好著呢。”


    誰知就在此時,吳楊居然也從牆後爬了上來。


    吳楊渾身都是血,但卻並沒有死,他的樣子十分恐怖,就像是本該要死的人,卻硬生生靠著某種力量撐著一般。吳楊張了張唇:“你這該死的賤人,你真以為有係統在,我能那麽容易死?就算我馬上就要死了,我也要拖你一起死。”


    裴懷瑾大驚,隻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就這麽憑空刺向了沈昭,他平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事,便連忙拔出自己的劍替沈昭擋下了這一擊。


    而後裴懷瑾毫不留情地抬起手,將長劍穿透了吳楊的胸膛,對方嗚咽一聲便從牆上倒了下去。裴懷瑾把沈昭扶起,他緊緊盯著對方這渾身鮮血:“別害怕了,你先去我那休息一下吧,”


    沈昭顫抖地啟唇:“可我殺了吳楊……”


    裴懷瑾搖了搖頭:“他不是你殺的。”


    裴懷瑾:“我相信你。”


    衛允躺在地上,勉強見著二人安全離開才閉上了眼。裴懷瑾人還不錯,應該不會對沈昭怎麽樣。隻是很可惜,今夜能夠安慰到沈昭的卻不是自己。


    衛允有一個秘密。


    他重生過好幾次了。


    每一世在沈昭死後,衛允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拖累死,所以他唯一的目標便是想救迴沈昭,也順便能夠救迴自己不要經受那種痛苦。


    然而沈昭性格囂張跋扈,脾氣非常差,從沒把衛允當過一會事。直到這一世,衛允醒來時,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名叫企鵝獸的係統,和一本名叫破穹的書。


    一切似乎都變了,這個世界對於衛允來說變得不再那麽真實,但沈昭也變了,雖然脾氣依然不是很好,但卻不是無理的,更不會做出無緣無故傷害別人與自己的事。


    也不會對吳楊毫無抵抗力地動心,甚至對那個她一直忽略的非親生弟弟也多了幾分關心。沈昭的改變,成了這個虛偽世界的唯一真實。


    一開始衛允也隻是想和前幾世一樣,拯救她也拯救自己而已,可後來不知不覺的,在真真假假中,她的一顰一笑都逐漸刻在了自己心裏,怎麽都抹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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