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綺心給墨隱瀾拋了一記飛吻,消失在空朦山水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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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連數月,墨隱瀾與孔嫀按著問機燈的指引,一路找尋孔尋與孔雀族人,可每次都是隻見著孔遐與百裏綺心。


    孔尋,孔澤,孔印,孔慕,恍若化作煙雲消失了般。


    一次又一次的尋無所獲後,孔嫀試著用自己的血祭奠問機燈,與其溝通後,麵色陡變:“隱瀾哥哥,為何我用問機燈找父親的行蹤,任何迴應也沒有?”


    墨隱瀾沉默一瞬:“我問詢尋叔下落也是如此。”


    孔嫀愣了愣,嘴唇有些顫:“隱瀾哥哥,難道我父親已不在世間?”


    “嫀嫀,我又試問了別的事,問機燈實則並非萬事皆有結果,有些隻能問個大概,有些根本得不到迴應。”墨隱瀾斟酌道:“或許尋叔身上有什麽與氣數相連的秘密,這就是問不出來的。”


    “是這樣嗎。”她努力控製著心底的迷惘和冷意,極輕聲道:“我知道了。”


    墨隱瀾與孔嫀這一路上,有時也會遇到魔人侵襲人間寺廟抑或城鎮,孔嫀雖急於尋父,卻天生見不得強淩弱,能幫上忙的,都會順手幫上一幫。墨隱瀾絕非日行一善之輩,但他不會讓孔嫀隻身涉險,自然也要跟著出手。


    因墨隱瀾的修為卓絕,孔嫀的鳳凰真火雖受境界所限不能持續施放太久,卻是陰物魔物的克星,又因兩人的容貌實是惹人注目,故此,這兩人殺魔扶弱的名聲竟還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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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機燈總是指引墨隱瀾與孔嫀找到孔遐,因此四人總是不可避免地再度相遇。


    這天,四人又坐在了人間一座酒樓裏,隔桌而坐。


    有這半年的磨礪,又有墨隱瀾從旁指引,孔嫀的實戰能力也迅速提高。


    因孔嫀懷疑百裏綺心是諸虛天一事的幕後主使,總免不了一番打鬥,百裏綺心感到孔嫀的進速超凡,對她的調笑變少,倒是漸漸地當個萌芽的敵手對待起來。


    這次是在鬧市之中,未免波及無辜,孔嫀也就沒有主動攻擊百裏綺心。


    孔嫀坐了一會兒,忍不住離桌來到孔遐身側,又提出她多次被拒的請求:“三哥,我想單獨和你談談,可以嗎?”


    孔遐還未答話,百裏綺心已道:“嫀嫀為何總是這樣見外,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和妖皇說的?”


    孔嫀冷淡道:“我沒有問你。”又看向孔遐:“三哥,我就說幾句話,行嗎?”


    孔遐抬頭看向孔嫀,竟一反常態:“好。”


    百裏綺心厲聲道:“孔遐,我同意你與孔嫀另行說話了嗎?”


    孔遐麵上閃過不易察覺的難堪。


    墨隱瀾道:“不過說幾句話,魅君行個方便如何?”


    百裏綺心看向墨隱瀾,笑道:“好啊,既然妖皇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孔遐經過墨隱瀾桌前時,看了對方一眼,墨隱瀾冷漠地迴視。


    百裏綺心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待到孔嫀兩人走出視線,她想了想,轉頭看著墨隱瀾,道:“妖皇,孔遐與我雙/修的時候,從來都不睜眼的。你說,他那時心裏想的人是誰呢?總之不是我,不然他閉著眼睛做什麽。”


    看著墨隱瀾手裏的空杯瞬間變成石粉,身上的殺氣不可抑製地逸出,百裏綺心掩口輕笑,眼底卻殊無笑意。


    百裏綺心隔空取過鄰桌閑置的酒杯,親手為墨隱瀾斟了酒,送到他麵前:“妖皇請用酒。”


    墨隱瀾沒有接。


    百裏綺心嘖了聲:“你身為我的盟友,卻為博嫀嫀歡心,殺我無數魔兵。我反過來給你侍酒,你還不喝?”


    墨隱瀾冷嗤:“不過是些魔傀,莫非你心疼?”


    “可不止魔傀,魔兵魔將都是有的。”


    “所以你是來找我清算的?”


    “怎麽會,我一看到你,就什麽火氣都發不出來。”百裏綺心換了隻手拿杯子:“真的不喝?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我自來如此。你看不慣大可繞行。”


    “你說錯了。”百裏綺心話音一轉,幽幽道:“我就是喜歡你這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墨隱瀾目光微沉,沒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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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酒樓,孔嫀正要開口,孔遐卻先於她道:“嫀嫀,我今天與你出來,並非要跟你走,而是想告訴你,以後不必再找我問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完成我想做的,自然會來找你。”


    孔嫀沒想到,在與她私下兩人時,孔遐仍是這樣的說辭,她問:“那三哥想完成的事,是什麽?連我也不能說嗎?”


    “現在還不能說。”


    孔嫀皺眉:“是不是百裏綺心威脅了你什麽?我知道你有苦衷——”


    孔遐打斷她:“百裏綺心沒有威脅我。”


    孔嫀:“我不相信!”


    “無論你信不信,這就是我的選擇。”


    孔嫀頓時提高嗓音:“你怎麽能跟百裏綺心在一起,她傷了釋尊,還把父親他們藏起來!而且,她根本就不尊重你。”


    孔遐看著孔嫀:“現在還無法確認諸虛天之事一定是百裏綺心做的。”


    這話簡直是自欺欺人。孔嫀不明白,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孔遐又道:“一個人想要得到些什麽,總要暫時忍耐一些不得不忍耐的。我是個男人,我對將來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管我。”


    話已至此,孔嫀明白,她再也不能纏下去,道:“那我最後問你兩個問題。”


    “你說。”


    “釋尊被襲的時候,你在附近嗎?”


    “我在外間,不在王君房裏。何況我那時眼睛失明,修為也弱,沒有辦法辨別到底何人控製了王君。”


    “那你和我爹他們是如何分開的?”


    “我也不知,聽到異動後我很快就暈厥了,醒來時身邊沒有別人,而且也不在摩華焰峰。”


    孔嫀聽完,點了點頭:“三哥,你進去吧。多珍重。”


    孔遐看她片晌,抬步進了酒樓。


    百裏綺心看到孔遐神色,道:“喲,看來是不歡而散了。”


    墨隱瀾見隻得孔遐一人進來,霍然站起,大步而去,沒留下隻言片語。


    百裏綺心收起笑容,喝了一杯酒,望著孔遐,麵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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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飛兔走,又是一月過去。


    墨隱瀾與孔嫀來到一座荒棄的廟宇,棠紅輕紗遠遠飄過,孔嫀並未發現,卻躲不過墨隱瀾的眼。


    他道:“嫀嫀,你在此處等我,我去那邊看看。”


    “不用我一道嗎?”孔嫀問。


    “不必,我很快就迴來。”


    墨隱瀾在廟外布下結界,孔嫀坐在階前,望了一會兒突然飄起細雨的天空,將臉埋進雙膝,闔上雙眼。


    半年來輾轉於人界,孔嫀也變得警醒起來,即便在打盹兒,也覺察到有人近前。她以為墨隱瀾迴來了,抬起頭,卻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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