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嫀唯恐玹璉會責問她自作主張在此立墓,她還沒想好怎樣解釋,已聽對方道:“孔雀族於煉火一道的心法已是上乘,且適合你體質,你無需轉習紫上闕的心法。但武技一道,卻是紫上闕的精妙許多,你要潛心參悟。若有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孔嫀一愣,帝尊知道自己是孔雀族了?她頓時又想起來,以帝尊的修為,隨時可看她真身,怕是火陣外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而且……帝尊竟是特意來此提點她?


    孔嫀領悟過來,欣喜道:“我知道了,多謝帝尊指點。”


    玹璉又道:“瞬花鈴是西嫘女神以金烏花和鳳凰精血煉製,音可傷人,亦可惑亂人心智,你修煉時,不要急進。”


    孔嫀心中驚訝更甚,帝尊語氣雖淡,但句句為她著想,忙道:“是,我會注意的。”


    玹璉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此離開。


    孔嫀望著男子背影,依舊是不可逼視的出塵風華,待人已走得看不見了,她才用力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燙的臉。她是不是在做夢?在大典上那樣寡言的帝尊,竟同她說了這樣多話。


    但她這一月來緊繃的神經卻終於得以放鬆,帝尊這幾句話,已足夠令她安心。


    她又在孔染墓前坐了一會兒,才提步走向火宵閣。


    遠遠地,卻看見玉熾站在閣外,心知與對方關係微妙,不明對方來意,孔嫀不由放緩腳步。


    玉熾走向孔嫀:“玉熾見過峰主。”


    孔嫀見她語氣平和,不似要挑釁,也道:“玉熾師姐。”


    玉熾笑道:“叫我玉熾就好,紫上闕的規矩是峰主之間才能互稱師姐妹。峰主以後若有指示,皆可交予我去辦。我一定會盡力協助峰主。”


    孔嫀見對方眼神真摯無偽,道:“謝謝你,玉熾。”


    “峰主客氣了,這是我分內之事。”


    玉熾的明理通達,令孔嫀愈發過意不去。


    玉熾又給孔嫀講了講徵峰的一些事,才告退了。


    ------


    待隻得自己一人,孔嫀立刻取出《元火徵音譜》的玉符,開始研習。她如今渴望力量,自然以修行為第一要務,不能如從前那般隨心所欲。


    符中內容隨著孔嫀心念浮現,其中包括心法、音道、武技等。


    她想起帝尊的提點,直接從音修法門看起。音部共有《靜篇》《惑篇》《攻篇》《防篇》四篇。


    篇中第一要義就是在鈴音中能抱元守一,清心定神,隻有自己不被鈴音影響,方可以此為矛。


    廊外正好有株花樹,孔嫀飛身將瞬花鈴係在枝頭,盤膝在地,默念徵音譜中的靜心訣。她就一直坐在廊下,任日換月移,動也不動,《元火徵音譜》中的真言妙訣如流水般漫過紫府,字字靈光浮泛。


    也不知過了多久,孔嫀緩緩睜眼,眼中光華熠熠,瞬花鈴依舊在頭頂花枝作響。


    察覺到有他人氣息。孔嫀抬手收了瞬花鈴,抬起頭來,有些訝異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


    “玉熾,你怎麽在這裏?”


    玉熾露出微笑:“峰主參悟了月餘,總算出關了。我每天都會來看看峰主的,今天正好遇上。”


    “原來已過一個月,辛苦你了。”她原也隻是想稍作參想,不料竟頓悟了。又道:“這段時間,宗門可有事發生?”


    “宗門無事,與峰主有關的倒有兩件。”


    “哦?”


    “一是天上天的辰綰天女曾造訪紫上闕,有請五位新峰主相聚一見。尤其是你,天女聽說峰主是丹朱長老帶迴的弟子,說從未見過,定要見一見呢。但因峰主與流汐峰主皆在閉關,天女便稱下次造訪。”


    孔嫀乍聞軒轅辰綰之名,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是否為抓自己而來?


    發現孔嫀有些心神不定,玉熾道:“峰主,怎麽了?你沒事吧?”


    孔嫀忙道:“我沒事。”


    玉熾看著孔嫀:“峰主很緊張?你不用擔心,天女身份雖尊貴,人卻很隨和。”


    孔嫀想起她在蘭皋月榭時,軒轅辰綰才造訪過紫上闕,這隻過個把月,竟又來了,便問:“辰綰天女與帝尊很熟嗎?她時常來紫上闕?”


    “那當然。帝尊兩百歲前都住在天上天,由天後撫養,對天後與天女的感情自然不同於旁人。再說,上任白徹帝尊共有兩名弟子,一人是辰綰天女,一人就是玹璉帝尊,天女是玹璉帝尊的師姐啊。”


    “這樣啊。”孔嫀感到有些沉重。不過她也知道,既然她已做了這徵峰峰主,總是避不過與軒轅辰綰見麵的一天,便不再為此事費神,轉而問:“還有一事呢?”


    “另一事,是我幫峰主收了一張傳信符。”


    玉熾說著將信符遞給孔嫀,孔嫀接過一觀:“千蒔邀靈絳師妹角峰一敘。”


    收到同/修邀約,自當應允,更何況丹朱早有言令她與千蒔交好,孔嫀遂道:“玉熾,我要去角峰一趟,你先迴晶舍吧。”


    玉熾答是,兩人便分道離開。


    孔嫀憑著當日丹朱所指諸峰方位,來到角峰之頂。


    與徵峰頂的空闊截然不同,角峰諸多奇石怪岩林立,百態若雕,更有漫地的錦樹翠篁,琪花瑤草,比以植株豐美而聞名的太微天垂蘿穀還要美上幾分。


    花木掩映著一處木舍,比火宵閣小上許多,門匾書著“風雨四時蔭”五字,應是角峰峰主居處。


    屋前有片藥圃,一名女子正立在藥圃中,手執淨瓶,對著地上的奇藥施以甘露蘊養。


    孔嫀上前道:“千蒔師姐。”


    千蒔也從藥圃裏出來,頷首道:“靈絳師妹。”


    孔嫀:“師姐遞信予我時,我正在閉關,今日出關方看見,故而來遲。還請師姐見諒。”


    “我已聽說了。師妹專注修行乃是好事,我找你沒別的事,不過是請你過來隨意坐坐,不在乎早遲的。”說著又送出一隻信符,朝孔嫀道:“我叫流汐也過來。”


    知道對方是要幫自己熟悉同/修,孔嫀道:“好。”


    想到傳法大典上的齟齬,孔嫀又有些忐忑:“不過,我師父和流汐師姐的師父似有不和,流汐師姐見到我可會不悅?”


    知她擔心流汐對她有成見,千蒔道:“當然不會,你無須在意上一代的事。你是帝尊承認之人,無論流汐還是你兩位師兄,皆會真心接納。”


    孔嫀聞言才放了心,視線漫過藥圃,隻見內中種著五光十色的珍稀藥植,看就是從極峰瀚海、人跡罕至之地移植而來。不禁道:“師姐這裏好多珍貴靈藥啊。”


    千蒔:“這是曆代角峰峰主積澱的手筆,為了供門內不時之需。”


    孔嫀點頭:“看來師姐擅長醫理。”


    “我隻是還算能侍弄花草,略通藥理,算不上擅長。”


    孔嫀瞭然道:“師姐定是自謙。”


    千蒔笑著搖搖頭,轉而取出一個翠盒:“小師妹,這是我從前得到的斂炎玉,對提高火係功法的威力應當會有幫助。你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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