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咳咳!”


    巨大的深坑之中,薩卡斯基不停咳嗽著,大塊的鮮血從口中吐出,其中還摻雜著不知名的內髒碎塊。


    而在他的不遠處,庫讚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此刻正躺在的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薩卡斯基強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站起,此刻他的身體已然到了極限,但不屈的意誌依舊支撐著他站了起來。


    “你這個家夥...”


    薩卡斯基咧著嘴,露出一抹慘笑,口中空蕩蕩的,牙齒幾乎被盡數打碎。


    “那一拳,還真是夠疼的。”


    麵對向自己走來的薩卡斯基,庫讚雙手撐地,想要讓自己也站起來,可撐了半天,還是不行,胳膊一軟就這麽倚靠在深坑的邊緣。


    這場戰鬥,是他輸了。


    凝聚所有力量的一擊沒有成為致勝的籌碼,在最後關頭薩卡斯基強行衝破他的冰封,拉住了他的左腿,使得雙方在纏鬥之中共同承受了最後的衝擊。


    之後兩人又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肉搏,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最終,還是薩卡斯基更勝一籌。


    起碼他還能站起來,而庫讚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能夠坐起來,而不是像一條死狗一樣躺著,已經是他拚盡全力能給自己最體麵的結局了。


    “你贏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庫讚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這場決鬥是他自己提出的,輸了也怨不得別人。


    聽到這,薩卡斯基笑了,這是十天以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會向你證明的,庫讚。”


    對於這個共事已久的同事,薩卡斯基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嘲諷。


    他的性子很直,就像他對待海賊的態度一樣。


    無論怎麽說,他和庫讚之間的戰鬥都是純粹的理念之爭,是為了各自堅守的正義,期間沒有摻雜任何的個人情感。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公事,薩卡斯基自然不會因此而遷怒對方,因為他們無論堅持是何種的正義,大家終究還是聚集在正義這麵大旗之下,大家終究還是同路之人。


    “我會向你證明的。”


    薩卡斯基又強調了一遍。


    “我會帶領海軍,結束這個該死的時代。”


    “來幫我吧,庫讚。”


    說著,薩卡斯基來到了庫讚的麵前,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隻飽經風霜滿是血汙的手。


    看庫讚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對方,看了好久,才確定對方剛剛的那番話是真心實意的。


    【這一點上,我不如你。】


    庫讚又一次打心底裏承認了對方。


    因為對方的確能做到他所做不到的事情。


    雖然兩人堅守不同的信念,但在包容他人的信念上,薩卡斯基做的顯然更好。


    就像他明明恨不得殺盡天下海賊,但在戰國的影響下,還是減輕了自己的殺戮。


    薩卡斯基可以為了庫讚而少殺海賊,但要是讓庫讚為了薩卡斯基去濫殺無辜的話,他做不到。


    奧哈拉的慘劇再一次浮現在庫讚的眼前。


    一艘滿載著奧哈拉普通百姓避難船在薩卡斯基的炮擊下轟然沉沒。


    從那時起,他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他覺得奧哈拉是咎由自取,畢竟世界政府曾經再三警告對方,但那些人依舊執意要研究,最後迎來清算,本就是自己的選擇,但他不明白的是,那些生活在奧哈拉的普通人為什麽也要為那些上位者的錯誤買單呢?


    在奧哈拉,真正的學者隻占據了不到百分之十,剩下更多的是那些隻認識幾百個字,平時隻看報紙和小人書的普通百姓,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生產各種物資,來供給那些高高在上的學者們進行禁忌的研究,最後還要陪那些人一起去死。


    那些三五歲的孩子,那些手指粗糙的農婦,那些起早貪黑的砍柴人,這些人難道知道什麽是空白一百年,知道什麽禁忌的曆史嗎?


    他們不知道,有的人甚至不認識世界政府的旗幟。


    可他們都死了。


    死在屠魔令的炮擊之下,死在海軍士兵的屠刀之下,死在沉默的避難船之中。


    那艘滿載著孩童們的避難船。


    伴隨著庫讚所堅守的正義,一同留在了那天的波濤之下。


    可以說,是薩卡斯基一炮轟出了現在的庫讚。


    所以他曾經無數次恨過對方,恨對方為什麽要那麽狠。


    所以他說自己不如薩卡斯基。


    奧哈拉的事情對薩卡斯基來說,隻不過是他漫漫殺戮生涯中不毫不起眼的一天,卻成為困了庫讚二十年的囚籠。


    “來幫我吧,庫讚。”


    薩卡斯基又說了一句。


    熟悉的聲音將庫讚從迴憶中拉迴現實,他盯著對方,卻隻是問出了那句他曾經問過對方許多遍的問題。


    “當初,你為什麽要下令炸毀那艘船。”


    聽到這,薩卡斯基的臉色變了,他這才意識到對方至今仍困在二十年前。


    於是,這一次...


    庫讚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那是命令。”


    “你知道的,那艘船上沒有一個學者!”


    “我知道又有什麽用?!隻要世界政府相信裏麵有一個學者,就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喪命!無論他們去到哪個島上,都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你在憐憫他們?一群自取滅亡的的家夥?你知道不知道他們研究的東西一旦公布出去,會有多少人被因此牽連?”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


    庫讚伸出手,拍向薩卡斯基的右手,將其打飛出去。


    緊接著,庫讚一隻手撐著牆壁站了起來,就這麽站在了薩卡斯基的麵前。


    “薩卡斯基。”


    “如果你的正義,不那麽高高在上,願意施舍一些給普通人就好了...”


    “哪怕一點點...”


    說罷,庫讚再沒看他一眼,而是徑直與其擦肩而過,向他的身後走去。


    “庫讚...”


    薩卡斯基攥緊了拳頭,知道兩人從此之後就是陌路。


    沒有誰對誰錯,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至此,元帥之戰落下帷幕。


    天邊,清晨的太陽躍出大地,普照下第一縷清冷的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薩卡斯基的影子在身後,庫讚的影子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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