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武將第一位的人必然是軍功累累,資曆深厚之人。


    武安王跟隨上一任青霄皇主征戰四方,又是第六境強者。顯然是具備了這樣的資格。


    朝中之人誰不認識武安王。


    蘇牧此言,多少有些瞧不起對方。


    武安王審視著蘇牧,心中驚疑。


    “這小子竟然能夠扛住本王的威壓?”


    武安王沒有留手,以他的估計蘇牧此刻應該受了暗傷,口鼻流血。他想要以此來給蘇牧一個下馬威。


    可是,蘇牧紋絲未動,沒有一點異樣。


    武安王坐著,沒有起身的意思。


    “黃口小兒,怎配知道本王的名號?雲霄殿上都是達官顯貴,為青霄皇朝赴湯蹈火,屢立奇功。本王為青霄皇朝赴湯蹈火的時候,你還沒出聲呢。”


    “你蘇牧在我等麵前大放厥詞,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武安王是比青霄皇主都要高上一輩的人物。雖然不以輩分論尊卑,但武安王算是前輩。


    蘇牧淡淡一笑,眉眼一抬,說道:“你說你為青霄皇朝赴湯蹈火。這與我何幹?真是好笑,若非有些人開始算計玲瓏書院,我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裏。”


    “更何況,斷嶽之征裏,是我蘇牧一人麵對萬千妖族孤身斷後,如今青霄洲的各個宗門世家才有這些年輕弟子留存。”


    “仙洲宴上,是我蘇牧給青霄皇朝揚名。你跟我說功勞?”


    蘇牧的目光掃過雲霄殿的百官。


    “諸位覺得我蘇牧有資格在雲霄殿說話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避開了蘇牧的目光。這個少年再也不是當初被清衍宗悔婚,被懸劍宗卸磨殺驢的蘇牧了。


    武安王盯著蘇牧,手中青銅所鑄的酒杯哢嚓一聲碎裂成一塊塊。


    眾人都沒有想到,蘇牧如此強硬。這就是玲瓏書院的態度嗎?


    丞相林修遠和都察禦史張康見著這一幕,皆是不經意地看向高位上的青霄皇主。


    氣氛如熱火烹油,滾燙的熱油即將沸騰而出。而青霄皇主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那樣,作壁上觀。


    雲霄殿中,窸窸窣窣的聲音接連不斷,百官之間竊竊私語著,心中盤算著。


    蘇牧毫無懼色,也是看著武安王。


    有人都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難道還要委曲求全嗎?


    “今日,我與周師姐來青霄城,隻為一件事。”蘇牧直言道。“最近,有人在玲瓏城窺探玲瓏書院,望諸位收好自己的耳目,不要驚擾到了城中的百姓。”


    “來玲瓏書院做客,我們歡迎。若是有人想打玲瓏書院的主意,那就要看看自己的命夠不夠硬了。”


    聲音迴蕩在雲霄殿的上空。


    武安王看向青霄皇主,見對方還是一動不動。


    頓時,武安王起身,第六境強者的威壓驟然爆發,一時間雲霄殿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壓力。


    這一次,武安王毫無保留,勢必要讓蘇牧屈服。


    “玲瓏書院立足於青霄洲,受青霄皇朝庇護,本就該為青霄皇朝效力。本王勸你,乖乖開了書院大門,獻上院中秘境與藏書,青霄皇朝自有給你們一個好去處。”


    “否則,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嗡。


    一股狂風唿嘯。


    撕拉。


    蘇牧身上的衣袍多了幾道撕裂的口子。


    同時,蘇牧抵擋不住武安王的威壓,連連後退。


    武安王的威壓幾乎都集中在蘇牧的身上,堂堂第六境強者對著淩虛境的後輩全力出手,說來有失身份。


    武安王沒想這麽多。今日,他要蘇牧低頭。


    蘇牧低頭臣服,就是玲瓏書院低頭。


    武安王逼迫著蘇牧,蘇牧在武安王無形的威壓中堅持著。


    凝重的氣氛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沒有人出聲,生怕打破了這一片安靜。


    咳咳。


    不知是誰咳嗽了幾聲。


    都察禦史張康嘀咕道:“武安王若是將蘇牧鎮殺在此處,恐怕玲瓏書院的那幾位都會立刻殺來青霄城。”


    林修遠譏笑道:“你多慮了。武安王頂多是讓蘇牧吃些苦頭,不敢殺蘇牧。就算他想殺,你以為他殺的了嗎?玲瓏書院來的人可不止蘇牧一人。”


    張康這才想起那個宛若仙女一般的郡主。


    從開始到現在,周周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好似眼前發生的事都與她無關。


    “那位郡主...她的父王可是也想要對玲瓏書院出手,難道接下來父女相殘嗎?”


    聞言,林修遠心底笑了一聲,望向青霄皇主身側的連千重。


    這位老燕王不爭名利,許多年前就已經隱世,如今又怎麽會想著對玲瓏書院動手?


    這件事很蹊蹺。


    “或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張康不解,見林修遠不在言語,也沒有多問。今日這場麵定是要分出個勝負。


    既然如此,再多的疑惑也會有一個答案。


    武安王和蘇牧的對峙持續了許久。


    堅持著的蘇牧再度退了一步,僅僅隻是一小步。


    周周終於放下了茶杯,好似用完膳之後心滿意足。


    “可以了。”


    蘇牧唿吸沉重,臉上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接下來有勞周師姐了。”


    說實話,蘇牧在第六境強者的威壓下確實不好受。他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處於斷裂的邊緣。


    剛才退的一小步是蘇牧瀕臨崩潰的預示。


    所以,周周知道她出手的時候到了。


    隨著周周起身,一抹白色的流光如白霧一般浮動在蘇牧的身前。


    頓時,蘇牧肩上的壓力蕩然無存,身上也發出了一陣骨頭摩擦的輕微的聲響。


    “他這是在武安王的威壓之下打磨肉身?”有人驚唿一聲。


    直到周周出手,蘇牧脫離了武安王的威壓,眾人才明白過來。此前周周袖手旁觀,蘇牧一人頂著威壓,隻為了打磨肉身。


    誰會想到淩虛境的蘇牧竟然會這麽冒險。


    若是武安王真當動了殺心,蘇牧必死無疑。在場之人誰也救不了蘇牧。


    “膽大包天。難怪敢在斷嶽之征中麵對萬千妖族,這膽魄少有人能比。”馬原評價道。


    忽而,馬原又是轉念一想,喃喃自語。


    “到底是膽大包天,還是料敵先機?他是猜中了武安王不敢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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