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原的熱鬧傳遍了整個璃月洲。


    即便是沒機會參與仙緣爭奪的宗門也有人趕來了罪原附近。


    富貴險中求。對於絕大多數修行者而言,機緣是要爭搶得來,也需要冒死撿漏。


    沿著雲斷山脈附近的城池都多了許多人。


    這一日,一個白衣書生和一個背著劍的劍客走進了景雲城。


    城中比以往都要熱鬧的多。因為今日靈機閣的沐心姑娘要為景雲城城主的小女兒卜卦。


    為噱頭也好,造聲勢也罷。


    景雲城城主答應了沐心,要讓景雲城的所有人都見證此次觀命的結果。


    上上卦自然是好,值得道賀。


    而下下卦...這是極小極小的概率。


    一個人的運勢如何有著方方麵麵的因果。往大了說,一人之命運會被國家興亡影響。


    往小了說,昨日不小心蹭破的一點皮也能壞了運勢,要了人命。


    而景雲城主出自澹台族,有著大族氣運庇佑,運勢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自然而然,沐心今日的卦象也絕不會是下下卦。


    輝月樓前,無數的人抬頭仰望著,等著沐心卜卦。


    書生和劍客也來到了輝月樓下,書生沉穩從容的氣度和劍客冷漠平靜的神情讓人一瞧,心中或是生出敬意,又或是畏懼避讓。


    出門在外,要麽低調地隱匿行蹤,避免麻煩。


    要麽如顧養浩和南客這般,心有底氣,不必懼怕麻煩。


    在一個多月前,沐心就來到了景雲城。來到景雲城是靈機閣對於她的考驗。


    而來到景雲城之後的考驗就是眼下的卜卦。


    求神問卜,求的是一個心安。若是事事都能以卜卦來解決,人又何必在世間苦苦掙紮。


    “九洲之中精通卜算的宗門並不多,其中以道門的卜卦居首。靈機閣憑著觀命秘術在璃月洲獨大。今日,有幸見識。”


    能夠讓顧養浩感興趣的事不多。


    但隻要是新鮮的事,顧養浩都會感興趣。


    書中世界隻是一隅,讀再多的書,也不如行走世間萬裏長見識。


    南客微微抬頭,看著輝月樓上的沐心,不做言語。


    跟在顧養浩身旁,一切都會有顧養浩安排。南客隻需要在該出手的時候拔出背上的劍即可。


    輝月樓上,沐心的身前便是景雲城主,也是澹台族核心族人。


    景雲城靠近雲斷山脈,是抵禦妖獸的第一防線。能夠坐鎮景雲城,景雲城主在澹台族自然是分量的人。


    “城主,我準備好了。”


    中年模樣的景雲城主緩緩點頭。“有勞沐心姑娘了。”


    在景雲城主身側,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粉色的衣裙,眉宇間帶著一些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和傲氣。


    澹台蝶是景雲城主最小的女兒,受盡了寵愛。


    在如此世道,能夠活著便是極好的。而如同澹台蝶一出生就錦衣玉食,位居人上這便是好命。


    澹台族如輝月之光永恆不滅。因而,澹台蝶的命數定然也是極好的。


    澹台蝶望著輝月樓下烏泱泱的人群,臉上多的是得意之色。“本小姐的命數...一定是最好的。將來,我要成為景雲城主。”


    景雲城主摸了摸澹台蝶的小腦袋,寵溺地笑了笑。


    在沐心之前,景雲城主請了許多人為澹台蝶卜算,皆是上卦。可卦象所示卻不是那些相師所能解析。


    既然是上卦,自然是好命。


    因此,沐心再為澹台蝶觀命,定然也是好命。


    沐心提筆,墨汁在筆尖匯聚。澹台蝶,三個大字被書寫在空中,宛若水流浮動。


    與此同時,沐心運轉靈機閣的觀命秘術。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流轉在澹台蝶的身上,讓其與之空中的名字互相唿應。


    頓時,空中的名字有了變化。


    三個大字從黑色化作了金色,砰的一下化作點點金色的熒光彌漫在整個天際。


    “以術觀命,命輪顯現。”


    沐心心念一動,空中的點點熒光又是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幅畫。


    景雲城主望著空中的景象,不由得稱讚道:“靈機閣不愧是璃月洲的第一卜算宗門。能夠將其命數演化如此,可與道門卜算之術相媲美。”


    景雲城主曾見過來自東勝洲的道門強者為澹台族的長老卜卦,演化之景幾近相同。


    顧養浩看著空中演化之景,眼神微變。


    “璃月洲又要出一尊仙了。”


    南客的眸底閃過一絲殺機。“仙又如何?”


    “走,小師弟和言燦應該等急了。”顧養浩轉身朝著景雲城外走去。


    仙,又如何?


    仙,不會死嗎?


    ......


    雲斷山脈與罪原接壤的山崖之上,司馬翼的身旁站著一人,一襲白衣,雙眸狹長,一隻衣袖空蕩蕩地在風中搖擺。


    雁無疆陰鷙地看著寬廣無垠的罪原,三十六座城池如同三十六頭洪荒猛獸棲息在罪原之上。


    曾經,雁無疆對於罪原無比向往,這是能夠讓他變強的地方。


    而在不久之前,雁無疆在罪原失去了一隻手臂。屈辱和憤怒讓他想要將這一片罪原化作灰燼。


    司馬翼不是一個主動開口的人。


    隻聽雁無疆說道:“冥蛟尊上說,你能夠帶領我等迴歸妖族。那麽接下來該怎麽做?”


    在昨日,雁無疆見到了司馬翼。這個黑衣人給他一種很討厭的感覺,好似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


    “我們隻需等著。”


    “等什麽?”


    “一個時機。”


    “要等多久?”


    “短則三日,長則五日。很快就會有結果。”


    “哼,三日五日,雲斷山脈的妖王都聚集在此,怒熊尊上也已經蘇醒。你就讓我們等著?”


    雁無疆的言語中透著不耐煩和不信任。


    司馬翼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三五日對於你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迴歸妖族的時機不差這麽幾日。你若是不信我...大可離去。”


    雁無疆敢怒,卻不敢離開。


    雲斷山脈的妖族都明白自身處境。他們是被璃月洲的人族圈養在璃月洲的妖獸而已。


    人族以妖作為磨礪,妖會吞吃人族。


    換句話說,人族強者輩出離不開妖族的磨礪。而妖族能夠存活在此,也是人族所需要的。


    雁無疆那一點墨點般的眸子盯著司馬翼。


    “我當然不信你。你們人比我們妖更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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