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放慢了語調,帶著獨有的腔調,朋友曾經老是笑她,說話像在撩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給人一個深吻。


    兩個女生聽她這麽說,忙不迭鬆開遊芒,其中一個伸手推了遊芒一把:“秋會長找你,你還愣著幹嘛?”


    遊芒低垂著腦袋站在原地沒動,周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和後來大放光彩的影後就像兩個人。


    秋樹恍若沒看見兩人的舉動,她笑著對那兩個女生說:“那我和遊同學就先走一步。”


    她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拉住遊芒離開了。


    萬幸,對方沒有甩開她的手。


    這邊是實驗樓,平時都是需要上實驗課的學生才會過來,不會像教學樓那樣長期坐滿了學生。


    出了女生廁所,關於這一次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秋樹記得當時她是剛去學生會開完會,到這邊來幫老師拿東西,順便過來洗杯子的。


    邊想著,兩人邊下到實驗樓下,秋樹鬆開了遊芒的手,用眼角餘光打量遊芒。


    比上輩子瘦很多,矮了一點——和秋樹現在差不多高,短發,眼睛無神,低頭看著某一角。見她停下來,遊芒也跟著停下來,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有些生硬地說:“謝謝。”像是很少說謝謝的樣子。


    遊芒知道,沒什麽事是不會有人找她的,秋樹隻是剛好路過,幫她解圍。


    秋樹不太習慣地撥弄了兩下劉海,聽到遊芒這麽說,立刻笑起來了:“不用跟我說謝謝,是薛主任找你有事。”


    遊芒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短發垂在她的臉側,讓秋樹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秋樹頓了一下,又笑著說:“我這邊寢室有個同學搬出去了,剛好你是貧困生,所以薛主任把你安排跟我一個寢室,免住宿費。你看,什麽時候有空,我來幫你收拾東西搬過來。”


    “什……麽時候?”遊芒遲疑著問出來。


    秋樹臉上笑著,心想:這個時候的遊芒戒備心還挺強的,和上輩子自來熟的性格差了挺多。


    “越快越好,”秋樹臉上的笑容不變,看著讓人如沐春風,她伸手拂過發絲的動作都透著優雅,“早晚都要搬的,早點搬過來早休息。”


    遊芒頓了下,拒絕了秋樹的好意思,隻說自己一個人去搬就行了。


    不知想到什麽,秋樹的眉頭蹙起來,很快又被撫平。她看著遊芒的目光始終是帶著善意的:“隨你吧。”


    遊芒點頭道:“那我過去收拾東西了。”


    “等一下。”


    遊芒聞聲停住腳,側頭疑惑地看她。秋樹心裏幾經掙紮,最後還是伸手在遊芒頭上揉了一把,然後才說:“去吧。”


    目送遊芒離開,秋樹轉身去了年級主任那邊,說起今年優等生與貧困補助的事。她是笑著的,臉上還帶著稚嫩,說話卻像個成年人般沉靜:“……我們學校學生的情況老師也知道,所以在貧困學生補助這方麵是要鬆懈了一點,為了學校今年的評估,我覺得可以從這方麵下手。不管是從補助,還是獎學金的份上。”


    “樹德被h市的人稱為常青藤學校,怎麽也得做出點典範,”秋樹笑著,“我跟父母商量過,願意贊助學校一筆費用作為優秀學生獎勵,和扶助本校的貧困生,為他們提供更好的學習氛圍。”


    學校的貧困生就那麽幾個,薛主任甚至能念出這幾個學生的名字。前麵那麽一長串的鋪墊,直到聽到後麵的“贊助”,她眼睛一亮,微笑著點點頭。


    薛主任是非常喜歡這個優秀的孩子,撇開家世,為人溫和謙遜,待同學也非常友善。對方能有這樣的想法,她當然很支持,而且這些錢還不用學校出錢,相當於白撿了一個好處:“你說的都很好,不過得打個報告過來,到時候我會給校長。”


    “謝謝薛主任,”猶豫一下,在薛主任的眼神鼓勵下,秋樹才笑著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那邊寢室空了,暫時也沒有人搬進來,與其這樣空著,不如讓給遊芒同學來住。她學習成績好,我那邊又是兩人寢室,換個環境對她學習挺好的。”


    遊芒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特招進來的,好好培養,說不定明年樹德就會出一個“狀元”出來。其中,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也是很有必要的。李主任笑說:“原來是這個事。遊芒那孩子我也是知道的,既然你有了安排,那就直接搬吧,你給宿管阿姨那邊說一下,就說我這邊同意了。”


    “這還是得給老師打個招唿,而且我也擔心給遊同學造成什麽影響。”秋樹笑吟吟道。


    跟薛主任說過後,秋樹就轉身朝女生宿舍二棟走去。既然都決定要“報恩”了,那就盡早習慣照顧對方吧。


    與一棟女生宿舍樓不同,二棟是四人間,宿舍麵積對於一棟來說也小了很多。秋樹走進一棟,不斷有人跟她打招唿,秋樹也都一一迴應。


    這種眾星拱月的日子,她都已經習慣了。


    一路走到遊芒所在的寢室門口,大門敞開,站在門口就能看見裏麵的情況。寢室裏目前隻有遊芒一個人,對方正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用編織口袋將這些東西裝起來,一點一點將自己生活過的痕跡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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