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隱藏的很深啊。”酒席一半,葉明暉還沒找到進正廳敬酒的機會,急得直搓手。


    “早知道還有這些關係在,你說我們在省城這幾年瞎忙乎啥?”


    葉紅暉也是懊悔不迭,又有些怨憤地說:“爸還一直在生我們氣呢。這些年冷眼看著我們光景不好,也沒說幫我們一把。洋洋和雲雲也是他孫子孫女,現在工作不如意。他生我們氣也算了,連自己孫子孫女也不管了。哥,你說小老四進去裏麵這麽久做什麽?老爺子老糊塗了,放著我們正房的看不見,倒提拔起小後媽的兒子來。”


    “都怪我們太忙了,早知道我們也經常迴來坐坐。老爺子的關係還在,混個臉熟也比現在強。”


    葉紅暉隔著玻璃望過去,葉慎暉正在正廳裏一圈敬酒。正廳隻擺了兩桌,座上客人都是濟東跺跺腳,地都震三震的人物。她兀自發惱,心下痛悔不已:“小四也不過半大的孩子,竟然還請了個司機。我們媽不是命薄早死,他現在姓什麽還不知道。”四十的人了,皮肉有些鬆弛,咬牙間下腮微晃。“他要出來了,不管了,你等會就和我們家老李一起進去敬酒,都是姓葉的,爸還會把你們趕出來?先混熟了,以後在省城在海陽地頭都有個幫襯。”


    葉慎暉走出廳,便看見大哥二姐,他心下微曬。仍然走上前,恭敬道:“大哥,二姐,今天辛苦了。”


    “沒怎麽辛苦。”葉明暉皮笑肉不笑地:“倒是小四酒量練出來了,以前還沒發現。”


    “還行,車禍後不敢再多喝,今天也是為了爸爸高興。”葉慎暉淡然一笑,“爸剛才還問起你們,快進去吧。林書記和計書記貴人事忙,再坐會大概就告辭的了。”


    得瑟。葉紅暉暗罵一句,轉身進花廳招唿老公出來。


    葉老爺子年紀大了扛不住,九點宴席一散便入內休息了。因為在家裏談話不方便,葉慎暉和信誠的第二大股東黃林海以及省城最大的地產集團老闆何向陽糙糙聊了幾句,約好迴省城的時間才互相告辭。何向陽尚要趕迴省城,看著他們的坐駕駛離,葉慎暉才抬腳走上自己新買的銀灰volvo。


    不過數年時間新港鎮已是今非昔比,樓宇林立,燈火通明,儼然一個新市區的再現。這片地塊的市價由最初的2000多到現在的4000多,信誠建設開發的山水陽關是始作俑者,黃林海的新港南灣於後推波助瀾。眼下進入新港鎮希望分一杯羹的各大地產商不少,都是看中了新港這塊於濟城海陽之間旁有濟海西二線高速路通過的良好區域環境。葉慎暉眼光的獨到是連經商多年的黃林海都讚嘆不已的。


    他現在疲憊萬分,新港還有二百多三百畝的地在籌建,設計圖紙已經從省設計院拿到了。新港高新技術開發區也在籌建,雖然他對那個興致不大,但是提供建議和支持是必要的,這一點他已經和市委計書記達成共識。省城的水已經探了幾年,代理的數大樓盤成績斐然,已經到了入水的一刻。他希望以重新開發爛尾樓為切入點,這對他鼎立扶持的幾個政界關係也是一種幫助,成果出來就是三贏局麵。不過省城市中心那個爛尾樓盤牽扯的債務關係太過交錯複雜,還有待梳理。他現在著急的是手上人才太少,建立起一個高效有序而優秀的團隊才是當務之急,不然縱使他三頭六臂也不夠用。


    電梯緩緩向上至二十八樓停下,葉慎暉走進a座。主人房裏陳然已經睡熟,葉慎暉脫下外套,乘著酒意探手進她雙腿間。睡夢裏陳然低哼一聲,豐腴的大腿稍分。葉慎暉感覺手指有些微濕才輕輕推高她的睡衣,吻在她辱尖上。陳然恩一聲,睜開眼睛,葉慎暉抬頭堵住她嘴唇,帶著酒味的舌尖探進去。


    一番纏綿。


    陳然從洗手間出來,葉慎暉已經睡著了。她坐在床邊默默凝視他年輕的臉。


    一開始隻是肉體的吸引和排解失戀痛苦的需要,慢慢地,為他的睿智和決斷而心折,他不符合年紀的沉穩低調堅韌極其吸引著她。陳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擁有這個男人,他深埋在平靜表情下的情感波瀾是她不敢觸及的。她在他身邊躺下,就這一會兒,這一會兒也夠了。


    葉慎暉在省城的房子世家名苑坐落於中山路,與濟城商業街上海路平行。繁華鬧市中難得的一塊幽靜,周圍都是幾十年的參天大樹,再過去就是人民公園以及人民廣場。同一地段的還有金盛豪庭,是他一手代理策劃銷售的,推盤價高達一萬八,開創了省城樓盤價格的曆史先河。


    金盛的住戶都是非富皆貴,他當時手上有二十套的特供,坐向麵積都不錯,不過最後他都以關係價格賣給了朋友。金盛是中山路上海路這一塊最後能開發的地域,目前二手中介的價格已經飛升過兩萬,可惜有價無市,沒人樂意把金盛放盤,畢竟住在金盛就是一種象徵。


    葉慎暉素日低調,那樣的房子出入都仿佛有人窺探,他是不喜歡的。世家名苑雖然比金盛早推盤兩年,但是設計裝修都很有格調,管理也不錯,這兩三年隨著金盛水漲船高,早已不是當初他買下的五千的價位了。


    進到裏麵才是內有幹坤,兩套房子打通近三百的麵積,裝修用的石材衛浴家私都是頂級的。


    他在濟城的時候偶爾會在陳然明月灣的家裏留宿,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這裏,即便有時候已近淩晨,他也要迴來看一眼。


    小丫頭睡得很熟,鐵藝鑄花的床上鋪著白色細亞麻壓花床單。她圈成一團團,很沒安全感地攬著兩歲的生日禮物波比熊,嘴巴嘟著,長長的睫毛下有些陰影。


    那一次車禍唯一的收穫就是他們家的小公主突然開口說話了。他從鬼門關外繞迴來耳邊熟悉的那些個聲音中就夾雜著她的嘶啞,後來她的聲帶慢慢恢複正常,他的雙腿也漸漸休養好。但是她仍舊不太愛說話,大概早習慣了沉默,隻是用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周圍。葉慎暉從很久以前就感覺到過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後麵潛藏著她另一個世界,外人不可企及。他一直有種探究的渴望,執拗地希望她能與他分享。


    帶她來省城讀書她萬分的不樂意,甚至有些憤怒。但是爺爺奶奶已老邁,不可能象以前那樣照顧她。而且輕眉的依賴性太大,她眷戀身邊所有熟悉的一切,排斥所有突發的新鮮的事物,這讓他很頭疼,也讓他極其擔憂將來老爺子或者母親離開那日輕眉的所承受的打擊,他下狠心幫她安排了省城的學校,並且親自動手幫她把所有東西打包。


    葉家沒有懦弱的人。


    葉慎暉才合眼沒許久,就聽到幾聲猶豫的敲門聲。然後門微微被推開,葉慎暉迷糊著眼,看到個小腦袋探進來,然後門又被推開一點,穿著白睡裙的小身子跟著進來。


    “丫頭怎麽了?又做噩夢了?”輕眉記起車禍的舊事後偶爾會作噩夢,當時車禍現場的慘烈本被她潛意識封存起來,但是他的車禍又成了誘因,掀迴了腦海裏。


    “不是,是……”她嘴巴顫抖著,眼睛裏都是恐懼。葉慎暉定下神才發現她全身都戰慄著,他慌忙掀開被子下來。


    “我流血了,好多血……”他撥開她臉上的碎發,她還在發抖,聲音帶著哭腔,淚珠欲墜還盈。“小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流了好多血,床上都是。”


    葉慎暉這才發現她沿小腿下來至腳脖子一溜兒血漬,可能太慌亂,輕眉沒有穿拖鞋,連木地板上都有幾滴血印。


    他當場懵掉。


    “小叔叔我是不是要死掉了?嗚嗚……”輕眉終於抑製不住哭出聲。


    “那個,那個——”葉慎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頓時一個頭變兩個大,“小眉,先不哭,這個,這個是女孩子都會有的。”


    “你騙人,我流了好多血,我一定會死掉的,肚子也好疼,我要找奶奶,嗚。”


    “那個——”葉慎暉急得抓抓頭發:“你鎮靜點,先聽小叔叔說。每個女孩子到了年紀都會這樣,這是新陳代謝的一種,就是,就是把不好的血排出來再製造好的血。”葉慎暉腦子急轉,思考著怎麽解釋。“這也代表我們丫頭終於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會不會把血流幹了?”她似乎有點接受了他的說法,但是還是掩不住的恐慌。


    “不會。一般來說就幾天。以後每個月有幾天就會這樣。”葉慎暉繼續抓頭發。


    “可是肚子也好疼。”小傢夥癟著嘴。


    “恩,那個也是正常的,血液流通不暢就會有痛感。小叔叔經常頸椎疼也是因為血液流通不暢。”靠,什麽跟什麽。“你先坐下來,小叔叔給你拿件衣服穿上,別凍著了。然後小叔叔還要給你下去買點東西。你乖乖的,恩?”


    “買什麽?”她眼睛泛著淚光。“叔叔不要走。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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