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出的懷疑終於被證實了。


    想到小夢,他趕緊蓋好棺蓋,將土埋了迴去,快馬向碧遊山莊馳去,隻可惜,他能想到暗中行動,聰明如墨雲喬又怎會不早有準備,碧遊山莊果然早已人去樓空。


    季橙立身空空如也就連所有山茶花也移走的庭院,方覺已晚,沉聲道“墨雲喬,你會遇上對手的。”


    連續數日季橙快馬加鞭趕往,想盡早借蕭風兒這個救兵去救小夢,不過想到墨雲喬再有心計應該不會對個小女孩兒下毒手,稍稍心安。


    陰雲蔽日,空氣中夾雜著雨前潮濕的泥味兒,褐馬飛馳在翠竹林間,一支冷箭忽然擦著季橙的肩頭射來,插在了身側的土裏。


    季橙側眸一驚,還未來得及迴過頭,五六個黑衣蒙麵從前方的樹上飛了下來,手裏抄著泛著冷光的大刀,向馬上的季橙迎麵推來。


    季橙身子向後一趟,躲過了一刀,起身繼續策馬,飛馳之快,可是接連著兩三片銀光大刀向他前後揮來,生死一線,季橙側身跌下馬去,幾把銀光相互錯過。


    季橙翻了一個跟頭站了起來,腳下有些踉蹌轉身欲跑,誰知被趕來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空中飄散的翠竹葉七零八落的被風打了下來,竹葉間劃過季橙的臉,讓他徹底察覺眼下的境況可謂插翅難逃。


    右手旁一個黑衣道“交出真正的紫荊令,饒你不死。”


    季橙眉間一霍,心想“真正的紫荊令?”


    身前兩人向他砍來,季橙趁機俯身,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左右兩手指間各捏一顆大的朝兩人的額頭彈去。


    許是不信他會一發即中,許是知道他不會武功,兩人根本沒有躲防,卻不知這是季橙從小就練就的“看家本領”他打石子從來瞄人左眼不打右眼。


    兩人痛的他們後腿兩步,緊接著旁邊也刺來一刀,季橙彈出一粒打在他手上,黑衣人痛聲,尖刀從手中滑落下來。


    季橙一手接刀,背上重重的受了一腳,向前跌去,以刀插地,穩住了身體。


    天空持續發出轟隆的聲音,正午的天色被染成了沉鬱的灰藍,眼看是要下雨了。


    這次,三刀奇向季橙迴來,季橙知道兇多吉少,忽然轉身躺倒,一刀刺進了最先衝來的黑衣人腿中,一聲慘叫顫響竹林,也隨之倒了下來。


    可是怎樣也逃不過剩下幾刀了,季橙睜著眼睛望著向自己奔來的刀鋒,握緊手中的刀準備最後一搏。


    ☆、043 巧極


    刀光劍影在這樣沉悶的天色下,顯得異常的耀目,頃刻間,季橙好像聽見耳邊有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隻見幾個黑衣人也忽的抬眸向季橙身後望去。


    一前一後奔來兩匹赤色駿馬,兩人都身著青藍色罩紗錦繡服,頭戴鐵紗帽的男人,尤其是前麵的男人看起來比季橙長不了幾歲,可他的目光格外的銳利。


    他從飛奔的馬上騰了起來,隨手飛出幾枚戴著紅尾的長針向幾個黑衣人飛去,季橙來不及看清是幾個,隻見眼前的三個人已經頭中飛針,身體僵硬的向後倒下。


    季橙一怔,沒想到馬上之人看起來年輕,武功卻這麽好,一個黑衣人揮開了飛針,向青衣刺去,他垂下長長的眼睫,直立著身子紋絲不動,就好像不計後果的預備受這一刀似的。


    隻見那黑衣人揚起刀,胸有成竹的劈下去時,他的身子忽的一僵,胸口插進一支羽箭,手中的刀再無力砍下去,栽倒在地上了。


    嚇得僅剩的沒刀的黑衣人落荒而逃了。


    策馬趕來的另一少年郎這才放低了手中的箭弓,看向季橙,他的目光好像早已見慣不怪,一言不發。


    季橙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手裏一直握著刀,便丟在了地上,拱手道“多謝二位相救。”


    地上的青衣望了他一眼,低了低眸光,英挺的五官透著抹拒人千裏的冷意。


    馬上的道“你的仇家?看起來不像山賊。”


    季橙拍了拍身上的土,望向他道“聽公子這麽說應該是吧。”嘴角揚起抹淡然的笑意。


    馬上之人倒是皺了皺眉,顯然看出季橙是無意多說。


    整個竹林似乎也靜了下來,除了風中的雨味兒再感受不到半點威脅,冷漠的青衣抬起頭瞅了眼天色,冷聲道“要下雨了,趕路要緊。”說著,向馬走去。


    季橙望了眼這個外表冷酷的人,能做到臨敵不亂一定不是個簡單人。


    反正謝也謝了,便也不再說什麽,看著他們策馬而去了。


    隻聽天邊又發出沉悶的轟隆聲,季橙這才想到還是趕路要緊。一路朝著方才兩人的方向奔馳而去了。


    誰知走到一半就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了,趕到渡頭的時候,正好一支烏篷船將要離岸。


    季橙一麵策馬,一麵道“船家等等。”


    “是剛才的小子。”景玉驍彈著黑紗上的雨珠看向坐在那裏端著酒的男子。


    他的眸光順著杯中酒漫不經心的抬起,瞥了瞥複又低下,像是沒有異議沒有說話。


    景玉驍方對船家道“讓他也上來吧。”


    船慢慢靠了岸,外麵的雨勢大了,像線條一樣的雨拍打在水麵上很快便無蹤影。


    季橙拍了拍馬兒的臉道“去吧。”馬兒便頭也不迴的向林中馳去了。


    季橙上了船,已是滿身的雨水,一麵擦著臉上的雨一麵不忘感激對船家道“謝謝。”


    鬥笠老者道“這船被裏麵二位公子包了,你要謝就謝他們吧。”


    季橙瞅了眼蓬裏之人,走了進去,一看坐在那裏望著自己的兩個青衣,含奇笑道“原來是你們二位。”說著走了進來。


    景玉驍靠坐在一旁的軟墊上,噙著笑道“看來我們有緣,坐,這裏有些酒先溫溫身子。”


    季橙用袖子沾去臉上的水印,在問逸昭對麵坐了下來,問逸昭隻是飲著酒一直沒有抬頭看他。


    季橙溫了杯酒飲盡,大感暢快,風掀起了小簾,雨水打落在了問逸昭的身上。


    季橙執杯微微一笑,翹起食指道“白雨跳珠亂入船。”望著窗外朦朧雨霧的遠山,和細雨中無邊的江水,心中大有感觸,嘆道“人生能有幾多迴,今朝有酒,何必還要想那麽多?”


    他望著杯中酒,嘴角的笑有些苦澀,很快便轉為無畏,仰頭飲盡了。


    問逸昭與景玉驍交換了眼神,隻有景玉驍抿嘴一笑。


    問逸昭的神情還是淡淡的,手握在案上的酒杯上,緩緩抬起如外麵的雨水般透澈,清亮同樣微涼的目光望著季橙,眼裏逐漸浮出了絲笑意,臉上神色也沒有那麽拒人千裏。


    隻聽他道“在下問逸昭,這是我義弟景玉驍,聽公子的口音是京城人氏,不知此行欲往何處?”說著為季橙和自己添了一杯酒。


    季橙本以為他生性冷漠,由此看來多少以貌取人,況且同為京城人,一下子也沒那麽生疏了。


    季橙拱手笑道“在下季橙,此去滄州,找一位朋友。”


    說著,二人碰了杯酒,隻是季橙話音剛落,隻見問逸昭神情稍頓,僵了僵,不動聲色的看向景玉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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