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偣彎腰親了親她額角,跟著靳塵進了別墅。


    泳池旁臨時搭出來的小舞台上,樂隊正在唱一首外文老歌,一旁的客人笑聊碰杯,人群裏不時傳來孩子快樂的笑聲。除掉商業上的朋友外,靳塵的其他朋友大部分都結婚生子了,今晚來的不少人裏都帶著孩子。孩子此刻都圍著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小醜,他正用靈活的手指扭一個個氣球玩具,二三十秒的功夫就能扭好一個,孩子們排著隊領氣球,也有比較小的孩子看不見前麵的情況有些著急的大哭。孩子的父親見了,便停止聊天,上前將哭泣的孩子高舉過頭頂,讓他坐在脖子上,好能看清前麵。


    寧澄風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她記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寧一浩每次來幼兒園接她,其他小朋友都會很羨慕的看。因為幼兒園的大部分孩子來接送的都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很少有像她這樣,每一天都是爸爸接送的。


    年輕時的寧一浩更帥,長得高高大大,總是很man的把她輕輕一提架在脖子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給她。她就像坐飛機一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其他眼露羨慕的小朋友,抱著寧一浩的頭,得意又臭屁的說一聲:爸爸,迴家!


    是啊,這麽多年,有寧一浩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他給了父愛,也給了母愛,她已擁有了全部。


    想起那些久遠的溫馨時光,寧澄風再次笑起來。


    不遠處的bbq方向傳來誘人的香味,她突然又有了點胃口,打算再去取一點吃的。剛拿著餐盤和喝剩下的飲料站起來,就被人重重撞了下手肘,餐盤上殘餘食物的湯汁和杯子裏的飲料都翻灑在她的毛衣上。


    她今晚穿了件純白色的無領毛衣,因為偏厚實加上這裏露天也不冷,她便將外套脫在了進門的衣櫃處。現下白色的毛衣被汙了一塊,寧澄風有些頭痛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撞她的人語氣聽起來很慌,她迴頭一看發現是剛剛那個做氣球的小醜,此刻大概是他休息的時候,他摘了帽子本想找個角落待一會,沒想到會在人少的地方撞到突然站起來的她。


    寧澄風將餐盤和杯子擱在小圓桌上,擺手說了聲沒事,準備去別墅裏的洗手間稍微處理一下。


    小醜還在一旁道歉,表示他可以賠償她衣服的錢,但是請她千萬別驚動主辦派對的人,他怕自己會因此被開除。他說他隻是派對公司聘請來的,打的是短工,如果被知道犯了錯,以後可能就不會請他了。


    「不用賠錢,小事而已,我迴去洗洗就好了。」她拿起餐巾擦拭,發現還是得用水先擦洗一下,否則迴去不容易洗幹淨。


    小醜聞言便說要擦洗的話旁邊就有洗手池,就在泳池的後麵,很近。


    寧澄風現在位置就在泳池旁,如果是夏日,泳池旁的人一定會很多,不過是冬天,大部分客人都在靠近別墅的區域。


    泳池後是一條林蔭小道,栽種著高大的常綠植物,她走了幾步,果然看見小道旁有一個鵝卵石砌成的精緻石台,上麵是幾個精美的金屬水龍頭,再過去就是個小花園。


    她朝一旁仍有些戰戰兢兢的小醜笑了笑,再次安慰了一下對方,提步朝那邊走去。


    ===


    寧一浩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最近休息,在z城的家裏,剛結束一輪練習沖浴準備睡覺。


    莫世偣的聲音裏帶著些微顫抖,他應該已經刻意壓製了,但依然壓不住那裏麵的恐慌。


    他說:「一浩,你現在來一趟s城,別自己開車,打車。小澄……不見了。」


    夜晚,高速車少,兩個半小時後,寧一浩抵達s城。


    別墅的餐會早已散了,淩晨的別墅靜默無聲,莫世偣躬身坐在別墅一樓的椅子上,看著矮幾上的兩台手機出神。一台手機是他自己的,另一台是寧澄風的。


    是在衣櫃的角落發現的,那裏原本掛著她的羽絨大衣。


    事情發生至今數個小時,他仍舊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跟著靳塵去了趟酒窖,前後不過半個多小時,再迴來就找不到她了。這裏不是公共場合,寧澄風也不是三四歲的孩子,所以,她到底怎麽會不見了?


    他找了很久,前院、別墅上下三層、餐會現場、泳池後的花園……音樂輕緩氣氛愉悅的餐會頻頻傳來人聲,卻抵擋不住那股透入他骨髓的涼意。


    最後,靳塵帶著他去查了別墅大門處的監控。夜晚,光線暗淡,加上樹木遮擋,監控看得不是太清楚。畫麵顯示,大約八點三十的時候,寧澄風裹著她那件大羽絨服出現在別墅區的人行道上,然後十分鍾後,那道身影又出現在別墅大門處,最後離開了別墅區。


    依照監控,保安的判斷她是自己離開了,興許是有什麽事。


    「這不可能!」莫世偣完全不接受這個說法,寧澄風怎麽可能自己離開?這裏不在市區,外麵很難打車,大冷的天又是晚上,她怎麽可能說都不說一聲就撇開他自己離開!?


    別說莫世偣,就連靳塵都不相信這個說法。


    可監控分明顯示她是自己離開的,保安覺得對方有點無理取鬧,可又不能直說,便勸他們迴去再找找。


    別墅裏,客人已陸陸續續離開,渝桉等在台階上,似乎還想再見寧澄風一麵,她旁邊,艾塞亞正接過保鏢取來的大衣。莫世偣沒心情應付她,也不想和對方提這件事,逕自進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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