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楚胡亂的用衣袖擦了擦臉:“沒什麽,你有事?”


    薑楚都這樣了,紀堯呢?


    吳引則一瞬間便想到了什麽,沉下臉來:“和紀堯有關?”


    薑楚臉色驟然變了,冷聲道:“跟你沒關係!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這麽大的反應,必然就是因為紀堯了,吳引則心中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能讓她這般的人,這世上除了紀堯還有誰?


    “那你要怎麽樣?誰都不讓管,然後你自己在這兒哭嗎?”吳引則心裏突然竄起來一陣火氣,甚至連偽裝都忘了,語氣強硬的道。


    許是吳引則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薑楚有些反應不過來,怔忪了一瞬,隨即便惱火的道:“都說了和你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你以為看到你這樣我還能高興嗎?”吳引則反而更惱火了。


    薑楚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滾,止都止不住,再沒有跟吳引則繼續糾纏的耐心,轉過身去撐著桌子,淚珠子砸在桌上,十分醒目。


    吳引則知道她好強,不願意讓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可他怎麽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這兒受委屈?


    “你想哭便哭吧,若是有什麽難受的事情,哭出來才好過些。”吳引則輕聲嘆著氣。


    其實他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是什麽事,從薑楚參加禦宴的那一日起,他便知道,她和紀堯之間的一個死結就要出現了,從前紀堯的一切,吳引則都沒有參與過,但是他了解,他知道紀堯的曾經,知道有個女人,在薑楚出現之前,在紀堯那裏占了一定的分量。


    他隱隱甚至有些期待過,他知道薑楚眼睛裏揉不得沙子,若是得知了這些事,和紀堯看似牢固的愛情也必然會隨之動搖,也許那時候,他也就有了機會,不必糾結於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甚至不用因為她身邊的這個男人,而和她處於一個對立麵上。


    如今他擁護鄔澤華,首當其衝的紀堯,就必須得死!他真的不想她受到半點牽連,他私心裏想著,若是能因為這件事,而讓他們之間有了嫌隙,漸漸拉開了距離,也許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左右為難。


    可當他真正的看到這一幕,看著她痛苦的獨自垂淚,看著她傷心絕望,他卻沒有分毫的高興,這一刻他甚至在想,若是沒有慕容佳這個人該多好,隻要她能一輩子沒心沒肺,過的開心,他便是為難一點,失落一點,也隻能嘆一聲晚到一步而已。


    薑楚蹲下身,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其實也隻是一個女人,她把全部的信仰和希望都放在紀堯的身上,可她的信仰崩塌了,她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麽繼續撐下去,她想不出辦法,她隻想哭,心裏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她快崩潰了!


    吳引則蹲下身來,看著她,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麽都是白費口舌,她從來不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或者說,她從來都不需要他的安慰。


    吳引則隻是遞給她一塊帕子,抿了抿唇,才道:“臉哭花了,可不好看。”


    薑楚氣惱的奪過帕子:“要你管!”


    隨即狠狠的在臉上擦了兩下扔給他。


    吳引則還真是頭一次見她這般孩子氣的無理取鬧,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輕聲道:“薑楚,你該知道,世事不一定盡如人意,也許有悲傷,也許有驚喜。”


    薑楚紅著眼睛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當你看到你眼前的打擊和悲傷,你卻不一定知道你身後站著某個人,時時守望。


    吳引則抿了抿唇,到底沒有說出口:“我隻想你過的好。”


    薑楚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沒明白他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或者說,是沒明白他此時看著她的眼神,算什麽意思。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下人的聲音。


    “大爺迴來了。”


    薑楚的臉色驟然就變了,她知道,該麵對的總該麵對的,逃也逃不掉。


    紀堯腳步十分的快,轉眼便走到了門口,當他看到屋裏的吳引則的時候,臉色也涼了幾分:“阿楚。”


    薑楚垂下眸子,似乎想藏住哭紅的眼睛:“找我興師問罪?”


    慕容佳用那等拙劣的手段自導自演摔下樓的戲碼,薑楚真的一點兒也沒放在眼裏的,她以為紀堯和她之間沒有絲毫的縫隙,這滿滿的信任,這種小伎倆小把戲在他們之間完全就是自找難看。


    可當她看到紀堯趕到時的焦急和匆忙,她才開始漸漸動搖,漸漸開始懷疑,他真的會無條件相信她嗎?哪怕麵對慕容佳?


    紀堯眉頭一蹙:“阿楚,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


    “可我卻不知道你會做這種事。”薑楚有些輕嘲的掀了掀唇。


    “我·····”紀堯正要說話,卻打住了話頭,冷眼掃過吳引則:“你先出去。”


    吳引則看著他,神色是從未見過的清冷,那深深的敵意仿佛已經壓抑不住,要唿籲而出:“薑楚的性子你不會不知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不能全心交付,最好果決點放手,不要鬧到最後難堪。”


    隨即頓了頓,看著紀堯的眼神越發的狠厲:“我也不會放過你。”


    紀堯眸光驟冷,聲音都拔高了:“你算什麽在這裏對我說這些?”


    而從前被薑楚兇一句就能躲老遠的吳引則,此時沒有半點退縮,反而冷笑一聲:“不信,等著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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