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這身白大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那個令人心生溫暖的阿穆哥哥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她想起了之前在商場上看到的那個側影應該就是他,他當時的眼神冷漠而空洞,之前的他卻溫文爾雅,她總覺得之前那張臉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現在這個樣子顯得虛假極了。聽到他的話,收起眼中的詫異,一邊將他引進來,一邊介紹道:“於醫生,請進來談,這是病人家屬茹楠,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問她。”


    錦瑟在一邊看著他們,思緒飄到了很遠。她記憶裏的阿穆哥哥一直很溫柔,他對待生患疾病的人,即眼裏有的是關懷,卻沒有憐憫,他說即使是一個快要死得人,都是需要被尊重與理解的,任何人對他們的可憐反而會讓他們心裏更難受;他常常給生活困難的病人減免做手術時的人工費卻從來不告知;他從碩士畢業後每年都留出兩個月參與醫院的在貧困山區搞得下鄉活動,他說他的病人不分貴賤,不分國界。醫者仁心,他的心裏有大愛。


    爺爺進來後,她問候過,在一旁打量著這位於常山醫生,他更像一位研究者,在他們三人談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對他的研究對象關注而熱情,感覺攻克疑難雜症在他的眼裏更像在打遊戲通關,雖然他表現得很誠懇熱心,但是眼裏閃過的趣味和炙熱,騙不了擅長洞察人心的她,她一直不喜歡這種醫療研究的狂熱分子,他們的身上缺少醫者的人文關懷。


    最後爺爺和茹楠訂好了出診時間,到時候於常山也會跟著,等錦瑟和爺爺告別後,於常山快步跟了上來,看向錦瑟追問:“夏小姐,你第一次看到我眼神有些異樣,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茹楠抬頭環視了一眼兩人,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地對錦瑟說:“錦瑟,我趕時間,先走了。”說話間就匆匆走掉了。


    周圍隻剩下兩人,錦瑟抬起頭,她和於常山的眼神在空氣中碰撞仿佛可以擦出火花,錦瑟嘴角一挑道:“於醫生,你很在意陌生人的想法嗎?出乎我的意料,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很自我的人。”


    “夏小姐對於我來說可不是陌生人,我對你一見如故。”於常山眨了眨眼睛,將錦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忽然帶著魅惑人心的笑容說道:“夏小姐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我對你很感興趣,我相信夏小姐對我也一樣,你在剛剛在辦公室裏至少看了我24次。”


    “你的魅力沒有大到一眼讓我愛上你,隻是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錦瑟哂笑地說,她覺得於常山犀利的眼神中透出玩味很刺眼。


    “是嗎,不知道我能見一見和我長得很像的那個人嗎?”於常山的劍眉一挑,深邃的眸裏帶著的興致變得濃厚。


    “他已經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那個地方你去不了。”錦瑟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深遠,轉頭看著他似乎不認識阿穆哥哥,他應該確實不知道阿穆哥哥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現在她不確定他長得和阿穆哥哥幾乎一樣是不是意外了,如果不是,那麽這個人裝得也太逼真了。


    “看來我和他沒緣分吶!”於常山略帶遺憾地感嘆,他似乎並不關注那個和他長得像的人,接著說:“如果夏小姐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出去喝一杯。”


    “於醫生,抱歉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再見!”錦瑟不想再聊下去,直接調身,她怕她忍不住因為討厭這個人而撕碎這張精緻的臉,她不喜歡這副熟悉的麵孔裏充滿虛情假意。


    於常山看著錦瑟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醫館內,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子,自言自語道:“我期待與你的再次見麵。”他從二叔給他的資料早就知道夏錦瑟,夏錦瑟是他那個從未謀麵的親哥哥關係最好的女性,像妹妹一樣的存在,可惜他不知道在大洋彼岸有一個親弟弟。


    他是一個孤兒,被養母丁香從小收養長大,養母說因為自己得了先天性心髒病被父母拋棄在醫院,那時候她因養父於厚樸自殺難產,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傷心之餘便在收養了他,將他在常山撫養長大,給他取名於常山,為了給他治療心髒病,養母12歲帶他移居美國。雖然他的病沒有痊癒,但他比普通人還活得努力,成為了一名出色的腦神經醫生,他想要證明自己即使不健康但是他同樣優秀。


    他還記得在自己26歲時,二叔拿著一份信件惋惜地對自己說:“常山,我這裏有一份dna親子鑑定報告,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那份輕飄飄地卻在他的有些抖地手裏顯得異常沉重,他打開信件,鑑定結果:支持穆嚴和於常山之間的親子關係,親權概率在99.9999%或者以上。


    “是新聞上的那個穆嚴嗎?”他記得前段時間他和二叔在家裏看新聞,電視上報導著名國際法律師穆嚴曆經280天,在2011年2月打贏了一起跨國收購金額震驚世界的反壟斷官司。當時小叔開玩笑說他們眉眼很像,自己說拋棄他的父親怎麽會是一個大律師呢?他一直幻想著遺棄他的父母可能因為家裏困難無法給他看病或者養不起他,他們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我是他的婚生子嗎?”他盡量不讓他的心髒太激動。


    “二叔前段時間迴國看到了穆嚴,想起和你開的玩笑,就通過國內的朋友採集了他的毛發,之後打聽到他和妻子曾有兩個孩子,弟弟比哥哥小兩歲。哥哥是天之驕子,弟弟一出生就死於先天性心髒病。”於二叔拍了拍他的肩,頗為諷刺地說:“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沽名釣譽人,他們看似披著高貴的外衣,但是做著令人發指的事。明明標榜著為了正義而戰,其實自己毫無憐憫心,你在他們眼裏隻是殘缺品,有一個連結,是關於記者採訪他的家庭的,我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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