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無歲月。


    洞內!


    不知過去多久。


    林平之如一座石雕,安靜坐著,身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他仿佛沒有生機的屍體。


    直到。


    某一天。


    他眼皮一跳,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睜開了眼睛。


    隻見!


    一個虛弱的魂魄,飄進了洞內,漂浮在他麵前,好像風一吹就會消散。


    林平之皺眉:“是你!?”


    “是你?”


    魂魄也沒有想到會飄蕩到此處,瞧著眼前樣貌一點都沒有變化的人,露出了震驚之色,隨即想到了什麽,輕輕一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林平之瞳孔微微一震:“……”


    魂魄微微行禮:“朕……不,在下王莽,拜見高人。”


    林平之深深看了魂魄一眼:“既然你也是,當初為何拒絕了我?”


    魂魄:“當時,深更半夜,突然有人潛入,念出這首詩,一來是心中警惕,二來是沒有反應過來,等我想通時,打算尋找高人,卻又怕引起他人注意。”


    林平之:“可惜了,如果當初你承認了,以我的能力,自可助你成就霸業……你的一念之差,導致了今天的局麵。”


    魂魄:“天命不可違,這就是命數。”


    “嗬!”


    林平之冷笑:“命數?我華夏上下悠悠歲月,豈會相信一個命數,人族的發展,是人定勝天,天又如何。”


    魂魄:“……”


    林平之歎息:“既然事已至此,你應該去幽冥報道,為何到我這裏?”


    魂魄:“我乃天外之魂,不在這天地之中,死後入不得幽冥,隻能在這天地中遊蕩,直到耗盡魂力,魂飛魄散……至於來這裏,高人錯了,不是我來,而是隨風飄蕩於此,能最後再見一麵老鄉,純屬巧合。”


    林平之盯著魂魄,沉默了半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眯起了眼睛:“我有一件大事要做,你可願助我成道?”


    魂魄:“什麽?”


    林平之:“你看過後,自然會明悟。”


    他抬手。


    手臂上的灰塵抖落。


    食指!


    指尖溢出一點靈光。


    “這是我的經曆,等你看過後,再做決定不遲。”


    林平之點出一指。


    一點靈光,攝入魂魄眉心。


    魂魄身子一震,險些被擊散,連忙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段段畫麵,猶如走馬觀燈般閃爍。


    良久!


    良久!


    魂魄睜開了眼睛,坐在了林平之麵前,直勾勾看著林平之,神情複雜:“原來如此,你的經曆雖然精彩,卻全部都在算計當中,時時刻刻都麵臨著生死。”


    林平之問:“你明白了?”


    魂魄:“我走的道路,是光明正大的仕途,是出生世家,生來就注定官場,而你卻恰恰相反,你的路在江湖,走的武道一途,注定了你終日要麵對生死,可你卻由江湖轉入逐鹿天下……我們殊途同歸,都朝著那個位置努力,卻因為不屬於這裏,都失敗了。”


    林平之點頭:“你想改變整個世界,改變這個天下的製度,但因為侵犯了貴族的利益,導致了失敗,但你還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可是我呢,我隻是為了拯救中原,避免那份曆史歲月中的恥辱,而第二次,隻為了放下心中的執念……最終我也沒有達到這個最高的位置。”


    魂魄:“可你的道已經成就。”


    “不!”


    林平之搖了搖頭:“我的道,終究還是在中原一帶,而不是整個天下,想要達到圓滿,還欠缺一些……”


    他盯著魂魄。


    魂魄也看著林平之。


    這一刻!


    林平之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麽會來這個空間,為什麽會見一見這個家夥。


    魂魄看過了林平之的經曆,也明白了為何會死後來到林平之麵前。


    因為成就!


    林平之的帝皇之道,是在中原,欠缺了對天下的掌控。


    而魂魄走上了最高的位置,已經凝聚帝皇之氣,徹底掌控了這個天下,雖然最終失敗了,雖然很短暫,但不可否認成功了。


    魂魄沉默了良久,忽然露出了笑意:“果然是天意。”


    林平之:“……”


    魂魄:“如果當初我反應快一點,說不定借助你的力量,真能改變這個世界,可是終究錯過了,現在輪到我幫你了。”


    林平之:“你考慮清楚了,幫了我,你就會煙消雲散。”


    魂魄笑笑:“難道不幫你,我就能輪迴轉世?”


    林平之:“……”


    魂魄:“我比你早了一些年來,否則的話,也想生活在那種和平的年代,一定很幸福吧……可是隻有物質,沒有精神的信仰,隻會讓人逐漸的迷失。”


    林平之平靜道:“你明白了?”


    魂魄:“你想成就人之道,迴去改變這一現象?還是想迴到過去,從根源上改變這一點?但你能夠成功嗎?你經曆了這麽多,依舊沒有成功,就該明白那條路走不通,而我的這條路也堵死了……你打算怎麽辦?”


    林平之深吸了口氣:“既然我的事你看到了,也看到了我生活的世界是什麽樣,那就應該明白,那個世界再也經受不住戰爭,隻要爆發戰爭,那就是毀滅性的……我或許無法插手,但我希望能夠留下一些延續的火種。”


    魂魄:“就算是爆發戰爭,全世界毀滅了,也要留住人類的延續?”


    林平之重重點頭:“不錯。”


    魂魄:“僅此而已?”


    林平之搖頭:“不,你應該明白了,物質的道路走不通,最後的結果,都將是毀滅,我希望能夠改變這一切,如果改變不了……希望破而後立的世界,能夠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魂魄盯著林平之,沉默了良久,露出了笑意:“我不如你!”


    林平之深深看了魂魄一眼:“多謝!”


    魂魄搖頭:“你不必言謝,我來,是為了改變,而你來,也是為了改變,為了改變,終究要有人犧牲,這種結果早就料到了……如今我失敗了,但還有你的存在,我就將這份力量給你,聯合我們二人之力……希望你不要輸了。”


    林平之:“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下一刻!


    魂魄露出了笑意!


    緊跟著!


    魂魄微微顫動起來,竟然起了變化,逐漸的扭曲縮小。


    片刻!


    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球體。


    向林平之飛去。


    進入林平之眉心。


    林平之閉上了眼睛,喃喃低語:“我不會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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