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麽耐性。”淩霜冷冷說完，便一腳踩到了那人的胸口上。
黑衣人的內功與淩霜相較不濟，連反抗的力道都顯得微乎其微，更別提施展什麽武功套路。淩霜不由為他惋惜，這雙眼睛如此有神，可惜卻空有氣勢毫無實力。
淩霜傲氣，他的傲氣令他不屑與他看不起的人交手，更別提說話。如果不是今日迫於形勢，以淩霜的性格，就算教眾與這群人廝殺三日，隻怕也懶得出手。但是此刻，淩霜對這人已經產生了不屑之情，所以也不再追問，收迴了踩在他胸口上的右腳，轉身便走。
“等一下！”
黑衣人驀然叫住淩霜，淩霜卻不以為動地繼續往迴走，那黑衣人像是被激怒一般大吼起來：“你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你在看誰！從沒人敢用這麽不屑的眼神看我！！”
淩霜頓住腳步，慢慢迴頭，看著狼狽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憤怒地瞪著自己，忽覺這個場景異常好笑，不由輕笑出聲：“看一隻廢物而已。”
淩霜冷哼一聲再度轉身，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疾風，不由皺了皺眉，輕巧閃過那人驀然刺來的一刀，反手一記手刀，敲掉了那人手上的武器。
輕易製住他的淩霜再度深覺無趣。
“你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不再追問？！”
黑衣人像抓了狂一樣憤怒地大喝著，淩霜饒有意味地看著他：這人不說趁機逃跑，不說暗自慶幸離開了鬼門關，卻跑過來追問自己不殺他的原因，真是一個怪人。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派來的嗎？！”
淩霜哼笑一聲：“隻能派出廢物的首領也隻會是一隻廢物罷了。”
“你！”那人的眼眸頓時燃起熊熊烈火，他拾起長刀，再度對準淩霜：“你現在不殺我，我定會令你後悔！快拔劍！我要讓你後悔如此小看我！”
“抱歉，”淩霜冷冷道，“我的若雪劍從不沾廢物的血。”
說完，淩霜飛身一閃，轉瞬間來到他的身後。那人吃了一驚，剛一迴頭，便被淩霜一記手刀敲到了他的後頸。淩霜一時沒斟酌力道，手勁剛猛，那人根本沒機會反抗便軟軟地暈倒在地，令淩霜再度搖頭。
這種水平也學別人混江湖，真是丟盡他主人的臉。
忽然偶起雅興，淩霜俯身取下了那人的黑巾，借著夜色月光，地上暈迷之人的麵孔隱隱展現於眼前。
淩霜靜靜地注視著那張麵龐，沒想到那人的樣貌竟是說不出的俊秀，看上去比淩霜年幼一些。嚴格來說，若那人與淩霜的樣貌相比，不及淩霜五成。但是與淩霜冰一般的冷傲不同，那人的樣貌如同火一般耀眼奪目，讓人驚嘆不已，過目難忘。
“可惜了這樣的眼神跟樣貌，若你是我玉蓮教弟子，隻怕會有一番作為，可惜…”
淩霜再度不屑地一笑，將黑巾丟在地上，頭也不迴的走了迴去。
淩霜的眼中隻能放下強者，所以，縱使那個昏迷過去的人有著令人難忘的麵容與眼神，卻也未能在淩霜的心中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這一夜的月色，清冷依然，沒有烏雲相伴。
第二章
暗香小心翼翼地替淩霜包紮著傷口，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偷看著淩霜的臉色。一幹人等被盡數迷倒，隻有教主一人安然無恙，卻為救教眾而受了傷，雖然傷勢甚微，但是深感失職的弟子們已經恨不得自刎謝罪。
暗香深知淩霜的實力，也知這傷是故意造成的，可是看著淩霜緊鎖的眉頭，暗香便不敢多言。因為淩霜的驕傲不允許他失敗，更不允許有什麽突發情況令他失措意外。此次中毒連淩霜都沒有察覺，這已經嚴重刺傷了淩霜的自尊。
淩霜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份自尊令他不容失敗的同時也加重了他的負擔。就像此次，他將這次失誤完全地算到了他的身上，稍有差遲的後果令淩霜再難展平眉頭。
暗香知道淩霜此刻正在自我責備當中，不由柔聲道：“教主，這次隻是咱們一時大意了，不會再有下次的。”
“一次足矣。”淩霜冷聲道：“若我也不幸昏迷，隻怕此刻你我都在黃泉路上了。被人下毒我竟毫無所覺，這的確是我的失職。若你們因為我的失誤而有所閃失，我又如何向其它玉蓮教眾交待？”
“教主，”暗香有意用輕鬆的口吻輕笑著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教主不必將我們時刻掛在心頭。進了玉蓮教，生死都隻為教主，保護教主才是我們的職責，教主神功蓋世用不著我們保護已經是搶了我們的任務了，怎麽還反過來保護起我們？那您讓我們這些教眾做什麽？總不能終日打著玉蓮教的名號卻在吃喝玩樂吧？”
淩霜微微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但是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
“教主，您有沒有試過被別人保護？”
淩霜一怔，被人保護？
暗香輕輕地笑著說：“您的武功這麽高，一定沒有過吧？雖然被保護的都是弱者，可是，偶爾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非常好呢！像教主昨夜保護暗香，雖然暗香不知當時的詳情，但是醒來後那種滿足與開心卻比我為玉蓮教立了大功還要高興呢！”
淩霜的神情有些迷惘，以他自小便跟袁教主習得一身絕世神功的成長曆程，幾乎是從懂事起便遠勝於其它人。強勢、嚴厲的師傅是淩霜唯一親近的人，所以，他從不理解一般家庭的所謂親情、溫情、甚至所謂的安全感到底是什麽東西。
從記事起，淩霜所知道的隻有一條：要比任何人都要強！
他做到了，卻也獨立於頂峰找不到方向。
被保護的感覺…是什麽？
暗香見教主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不由掩嘴而笑：“嘻嘻，我看還是算了，教主隻適合去保護別人，若被人保護，暗香還真是想像不出來那人得強到什麽程度。”
淩霜沒有理會暗香的嬉笑，靜靜地陷入了沉思。
不由地想起深夜皎潔的彎月，那樣華美幽靜的月，與群星相比是那樣孤高氣傲，卻，心甘情願得為黑色的浮雲掩去一切光華。
淩霜一怔，自己在亂想些什麽？竟在羨慕月的身旁有雲嗎？真是可笑，不過是一輪彎月、一朵浮雲，不過是一陣風使得浮雲遮月，卻令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好笑地一笑，淩霜閉上了雙眼，不再放任思cháo的翻滾。
數個時辰後，淩霜一行終於抵達了疾鷹門。玉蓮教各處分教的人早已將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淩霜的隨行教眾正因被人暗算而懊惱不已，一抵達目的地，立刻氣勢洶洶地加入其中。眾弟子見到淩霜親臨，更加氣焰逼人，此起彼浮的吶喊響徹雲霄。
淩霜對這樣的陣勢早習以為常，下令進攻後便無視教徒們的廝殺吶喊，逕自與暗香氣定神閑地品嚐起剛才買的當地小吃。
淩霜會因自己的一個失誤令教徒受傷而憂心不已，也會對一隻小狗產生憐憫之情，卻不會為一樁廝殺令教徒死傷無數而有半分愧疚之心。就如同他適才會因沒能識破下毒手法而自責，此刻卻毫不猶豫得讓教眾血流成河。
隨性所致，依本能而為，從不反思這其中翻天覆地的差距，這便是淩霜的乖張，也是他的真性情。
疾鷹門並非無名之輩，門下弟子沒有上萬也有數千，此役傾巢而出，大有魚死網破的勢頭。而且疾鷹門內地形複雜、機關重重，疾鷹門徒又攻於心計、以智取勝。所以，雖玉蓮教遠比疾鷹門具備實力，卻在無形中被諸多外因削弱了力量，這一戰竟奇蹟般僵持了下來。
“怎麽還沒結束？好慢哦。”暗香不耐地嘀咕著。
正說話間，忽然刮來了一陣無名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暗香驚叫著急忙合上包著小吃的牛皮紙包。
“好大的風沙！教主！咱們去避避吧！”暗香一張嘴便吃了滿口的沙子，苦不堪言。
淩霜素來喜淨，他用衣袖抵了抵風沙，應了一聲便與暗香一同下了車。踏過遍地的屍體，彈開扭打撞來的眾人，沒有任何阻礙地快步走入了疾鷹門總舵內。
“好討厭，”暗香生氣地拍著裙子，“地上的血沾到裙子上了，這是人家最喜歡的一條呢！呀，鞋底也全染紅了，好髒！”
暗香懊惱得直跳腳，淩霜淡淡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裏是疾鷹門的前殿，也是掌門訓話的場所，所以異常寬廣。兩柱室內引水的清泉緩緩淌過水道，波光粼粼，水聲潺潺，倒也清雅。
淩霜忽然波光一動，沉聲道：“太過安靜了。”
暗香一怔，隨即明白。
殿外眾人皮開肉綻的慘叫聲不斷，殿內卻非常寂靜，而且玉蓮教派了幾隊人馬闖入殿內，卻沒有在這裏留下半點痕跡。泉水清澈，內殿潔淨，沒有半分血漬或劍痕，完全沒有廝殺過的痕跡。所以，若不是全員盡數前往其它地方，便是這裏有隱密機關令闖殿之人全軍覆沒！
忽然，淩霜驀然轉身，衝著祥雲柱的方向彈出滑落指間的戒指，頓時，翠玉班指變成了銳利的暗器，直刺祥雲柱！柱後一個人影驀然跳開，被強力穿透的祥雲柱瞬間碎裂出一個洞，若非那人及時閃開，隻怕會當場斃命。
那人飛身躍起，三記飛鏢頃刻she來，淩霜與暗香輕盈閃過。淩霜當即飛身上前，一記鎖骨手如蛇般靈活地劃過那人的手臂，緊緊地製住他的腕骨。
“我們的人呢？”淩霜冷冷地問道。
那人沒有迴答，淩霜目光一沉，那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雙臂已被淩霜當場卸下！
忽然自四麵八方同時she出無數道金光！淩霜本能躍起，那人頓時被萬箭穿身，倒地而亡。沒等淩霜迴神，高處突然灑下一張銀絲網，淩霜急忙抽出若雪劍。若雪劍削鐵如泥，那銀絲網雖比蠶絲網更加牢固，卻也不及若雪劍的鋒利，裂口微顯，淩霜當即運勁一掌劈去，銀絲網滑過淩霜的身體重重墮下！
淩霜不由蹙眉，如此鋒利的若雪劍割斷網絲也略顯鈍手，那銀絲網絕非普通質地。
雙足未及沾地，四麵八方又同時she來無數金光。淩霜慌忙揮袖，順著飛箭she來的箭氣轉動身軀，柔軟閃過，衣訣翩翩，倒不似險象寰生的險象，而像閑暇之時的悠然慢舞。實在無從閃過的飛箭，淩霜便用手接下，但箭雨密布，不斷襲來，根本不給淩霜喘息的機會！淩霜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般井然有紊的箭雨，若非嚴格訓練不可能連軌道、方位都沒有任何偏差。密不透風的攻擊陣勢，應接不暇的前後輪攻，根本令人毫無機會反擊，隻能疲於保命。這不是疾鷹門這種水準的門派可以訓練出來的弓箭隊！
躲到安全處的暗香眼見淩霜被困，當即從腰間抽出她的武器---軟蛇鞭，飛身劈向she箭的方向！
箭雨之中東南方向的箭數明顯減少，淩霜知道是暗香這一式攻擊打亂了原有陣形，當即從這個漏洞之中抽身而出，不給他們再度恢複陣形的機會！若雪劍如劍雨一般飛身刺去，淩霜一舉躍入東南角的弓箭隊內，毫不留情地舞動若雪！隻見銀光閃爍，所過之處血濺如練，慘叫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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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內功與淩霜相較不濟，連反抗的力道都顯得微乎其微，更別提施展什麽武功套路。淩霜不由為他惋惜，這雙眼睛如此有神，可惜卻空有氣勢毫無實力。
淩霜傲氣，他的傲氣令他不屑與他看不起的人交手，更別提說話。如果不是今日迫於形勢，以淩霜的性格，就算教眾與這群人廝殺三日，隻怕也懶得出手。但是此刻，淩霜對這人已經產生了不屑之情，所以也不再追問，收迴了踩在他胸口上的右腳，轉身便走。
“等一下！”
黑衣人驀然叫住淩霜，淩霜卻不以為動地繼續往迴走，那黑衣人像是被激怒一般大吼起來：“你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你在看誰！從沒人敢用這麽不屑的眼神看我！！”
淩霜頓住腳步，慢慢迴頭，看著狼狽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憤怒地瞪著自己，忽覺這個場景異常好笑，不由輕笑出聲：“看一隻廢物而已。”
淩霜冷哼一聲再度轉身，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疾風，不由皺了皺眉，輕巧閃過那人驀然刺來的一刀，反手一記手刀，敲掉了那人手上的武器。
輕易製住他的淩霜再度深覺無趣。
“你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不再追問？！”
黑衣人像抓了狂一樣憤怒地大喝著，淩霜饒有意味地看著他：這人不說趁機逃跑，不說暗自慶幸離開了鬼門關，卻跑過來追問自己不殺他的原因，真是一個怪人。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派來的嗎？！”
淩霜哼笑一聲：“隻能派出廢物的首領也隻會是一隻廢物罷了。”
“你！”那人的眼眸頓時燃起熊熊烈火，他拾起長刀，再度對準淩霜：“你現在不殺我，我定會令你後悔！快拔劍！我要讓你後悔如此小看我！”
“抱歉，”淩霜冷冷道，“我的若雪劍從不沾廢物的血。”
說完，淩霜飛身一閃，轉瞬間來到他的身後。那人吃了一驚，剛一迴頭，便被淩霜一記手刀敲到了他的後頸。淩霜一時沒斟酌力道，手勁剛猛，那人根本沒機會反抗便軟軟地暈倒在地，令淩霜再度搖頭。
這種水平也學別人混江湖，真是丟盡他主人的臉。
忽然偶起雅興，淩霜俯身取下了那人的黑巾，借著夜色月光，地上暈迷之人的麵孔隱隱展現於眼前。
淩霜靜靜地注視著那張麵龐，沒想到那人的樣貌竟是說不出的俊秀，看上去比淩霜年幼一些。嚴格來說，若那人與淩霜的樣貌相比，不及淩霜五成。但是與淩霜冰一般的冷傲不同，那人的樣貌如同火一般耀眼奪目，讓人驚嘆不已，過目難忘。
“可惜了這樣的眼神跟樣貌，若你是我玉蓮教弟子，隻怕會有一番作為，可惜…”
淩霜再度不屑地一笑，將黑巾丟在地上，頭也不迴的走了迴去。
淩霜的眼中隻能放下強者，所以，縱使那個昏迷過去的人有著令人難忘的麵容與眼神，卻也未能在淩霜的心中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這一夜的月色，清冷依然，沒有烏雲相伴。
第二章
暗香小心翼翼地替淩霜包紮著傷口，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偷看著淩霜的臉色。一幹人等被盡數迷倒，隻有教主一人安然無恙，卻為救教眾而受了傷，雖然傷勢甚微，但是深感失職的弟子們已經恨不得自刎謝罪。
暗香深知淩霜的實力，也知這傷是故意造成的，可是看著淩霜緊鎖的眉頭，暗香便不敢多言。因為淩霜的驕傲不允許他失敗，更不允許有什麽突發情況令他失措意外。此次中毒連淩霜都沒有察覺，這已經嚴重刺傷了淩霜的自尊。
淩霜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份自尊令他不容失敗的同時也加重了他的負擔。就像此次，他將這次失誤完全地算到了他的身上，稍有差遲的後果令淩霜再難展平眉頭。
暗香知道淩霜此刻正在自我責備當中，不由柔聲道：“教主，這次隻是咱們一時大意了，不會再有下次的。”
“一次足矣。”淩霜冷聲道：“若我也不幸昏迷，隻怕此刻你我都在黃泉路上了。被人下毒我竟毫無所覺，這的確是我的失職。若你們因為我的失誤而有所閃失，我又如何向其它玉蓮教眾交待？”
“教主，”暗香有意用輕鬆的口吻輕笑著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教主不必將我們時刻掛在心頭。進了玉蓮教，生死都隻為教主，保護教主才是我們的職責，教主神功蓋世用不著我們保護已經是搶了我們的任務了，怎麽還反過來保護起我們？那您讓我們這些教眾做什麽？總不能終日打著玉蓮教的名號卻在吃喝玩樂吧？”
淩霜微微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但是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
“教主，您有沒有試過被別人保護？”
淩霜一怔，被人保護？
暗香輕輕地笑著說：“您的武功這麽高，一定沒有過吧？雖然被保護的都是弱者，可是，偶爾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非常好呢！像教主昨夜保護暗香，雖然暗香不知當時的詳情，但是醒來後那種滿足與開心卻比我為玉蓮教立了大功還要高興呢！”
淩霜的神情有些迷惘，以他自小便跟袁教主習得一身絕世神功的成長曆程，幾乎是從懂事起便遠勝於其它人。強勢、嚴厲的師傅是淩霜唯一親近的人，所以，他從不理解一般家庭的所謂親情、溫情、甚至所謂的安全感到底是什麽東西。
從記事起，淩霜所知道的隻有一條：要比任何人都要強！
他做到了，卻也獨立於頂峰找不到方向。
被保護的感覺…是什麽？
暗香見教主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不由掩嘴而笑：“嘻嘻，我看還是算了，教主隻適合去保護別人，若被人保護，暗香還真是想像不出來那人得強到什麽程度。”
淩霜沒有理會暗香的嬉笑，靜靜地陷入了沉思。
不由地想起深夜皎潔的彎月，那樣華美幽靜的月，與群星相比是那樣孤高氣傲，卻，心甘情願得為黑色的浮雲掩去一切光華。
淩霜一怔，自己在亂想些什麽？竟在羨慕月的身旁有雲嗎？真是可笑，不過是一輪彎月、一朵浮雲，不過是一陣風使得浮雲遮月，卻令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好笑地一笑，淩霜閉上了雙眼，不再放任思cháo的翻滾。
數個時辰後，淩霜一行終於抵達了疾鷹門。玉蓮教各處分教的人早已將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淩霜的隨行教眾正因被人暗算而懊惱不已，一抵達目的地，立刻氣勢洶洶地加入其中。眾弟子見到淩霜親臨，更加氣焰逼人，此起彼浮的吶喊響徹雲霄。
淩霜對這樣的陣勢早習以為常，下令進攻後便無視教徒們的廝殺吶喊，逕自與暗香氣定神閑地品嚐起剛才買的當地小吃。
淩霜會因自己的一個失誤令教徒受傷而憂心不已，也會對一隻小狗產生憐憫之情，卻不會為一樁廝殺令教徒死傷無數而有半分愧疚之心。就如同他適才會因沒能識破下毒手法而自責，此刻卻毫不猶豫得讓教眾血流成河。
隨性所致，依本能而為，從不反思這其中翻天覆地的差距，這便是淩霜的乖張，也是他的真性情。
疾鷹門並非無名之輩，門下弟子沒有上萬也有數千，此役傾巢而出，大有魚死網破的勢頭。而且疾鷹門內地形複雜、機關重重，疾鷹門徒又攻於心計、以智取勝。所以，雖玉蓮教遠比疾鷹門具備實力，卻在無形中被諸多外因削弱了力量，這一戰竟奇蹟般僵持了下來。
“怎麽還沒結束？好慢哦。”暗香不耐地嘀咕著。
正說話間，忽然刮來了一陣無名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暗香驚叫著急忙合上包著小吃的牛皮紙包。
“好大的風沙！教主！咱們去避避吧！”暗香一張嘴便吃了滿口的沙子，苦不堪言。
淩霜素來喜淨，他用衣袖抵了抵風沙，應了一聲便與暗香一同下了車。踏過遍地的屍體，彈開扭打撞來的眾人，沒有任何阻礙地快步走入了疾鷹門總舵內。
“好討厭，”暗香生氣地拍著裙子，“地上的血沾到裙子上了，這是人家最喜歡的一條呢！呀，鞋底也全染紅了，好髒！”
暗香懊惱得直跳腳，淩霜淡淡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裏是疾鷹門的前殿，也是掌門訓話的場所，所以異常寬廣。兩柱室內引水的清泉緩緩淌過水道，波光粼粼，水聲潺潺，倒也清雅。
淩霜忽然波光一動，沉聲道：“太過安靜了。”
暗香一怔，隨即明白。
殿外眾人皮開肉綻的慘叫聲不斷，殿內卻非常寂靜，而且玉蓮教派了幾隊人馬闖入殿內，卻沒有在這裏留下半點痕跡。泉水清澈，內殿潔淨，沒有半分血漬或劍痕，完全沒有廝殺過的痕跡。所以，若不是全員盡數前往其它地方，便是這裏有隱密機關令闖殿之人全軍覆沒！
忽然，淩霜驀然轉身，衝著祥雲柱的方向彈出滑落指間的戒指，頓時，翠玉班指變成了銳利的暗器，直刺祥雲柱！柱後一個人影驀然跳開，被強力穿透的祥雲柱瞬間碎裂出一個洞，若非那人及時閃開，隻怕會當場斃命。
那人飛身躍起，三記飛鏢頃刻she來，淩霜與暗香輕盈閃過。淩霜當即飛身上前，一記鎖骨手如蛇般靈活地劃過那人的手臂，緊緊地製住他的腕骨。
“我們的人呢？”淩霜冷冷地問道。
那人沒有迴答，淩霜目光一沉，那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雙臂已被淩霜當場卸下！
忽然自四麵八方同時she出無數道金光！淩霜本能躍起，那人頓時被萬箭穿身，倒地而亡。沒等淩霜迴神，高處突然灑下一張銀絲網，淩霜急忙抽出若雪劍。若雪劍削鐵如泥，那銀絲網雖比蠶絲網更加牢固，卻也不及若雪劍的鋒利，裂口微顯，淩霜當即運勁一掌劈去，銀絲網滑過淩霜的身體重重墮下！
淩霜不由蹙眉，如此鋒利的若雪劍割斷網絲也略顯鈍手，那銀絲網絕非普通質地。
雙足未及沾地，四麵八方又同時she來無數金光。淩霜慌忙揮袖，順著飛箭she來的箭氣轉動身軀，柔軟閃過，衣訣翩翩，倒不似險象寰生的險象，而像閑暇之時的悠然慢舞。實在無從閃過的飛箭，淩霜便用手接下，但箭雨密布，不斷襲來，根本不給淩霜喘息的機會！淩霜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般井然有紊的箭雨，若非嚴格訓練不可能連軌道、方位都沒有任何偏差。密不透風的攻擊陣勢，應接不暇的前後輪攻，根本令人毫無機會反擊，隻能疲於保命。這不是疾鷹門這種水準的門派可以訓練出來的弓箭隊！
躲到安全處的暗香眼見淩霜被困，當即從腰間抽出她的武器---軟蛇鞭，飛身劈向she箭的方向！
箭雨之中東南方向的箭數明顯減少，淩霜知道是暗香這一式攻擊打亂了原有陣形，當即從這個漏洞之中抽身而出，不給他們再度恢複陣形的機會！若雪劍如劍雨一般飛身刺去，淩霜一舉躍入東南角的弓箭隊內，毫不留情地舞動若雪！隻見銀光閃爍，所過之處血濺如練，慘叫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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