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慎重地思考:“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男人叫三不,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苗苑傻眼:“不會吧!”


    “那你找個機會逼他一下唄!”


    苗苑低頭躊躇不已。


    要是真撞上三不,那就隻能認命是自己的眼光太黑,可是苗苑怎麽看陳默都不像,或者,真的是老男人架子大,做人太靦腆了太不主動,苗苑心想,就真的逼一下吧!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看到底是不是你碗裏的菜,不行也就隻能拔了心裏那一把糙。


    苗苑謀劃著名,隻覺得自己怎麽就這麽心酸呢?


    苗苑挑了個日子,趕在了飯點前麵打電話,等了一會兒沒人接,心都涼了!好在心口降到0度之前陳默給撥迴來了。


    “晚上有空嗎?”苗苑抽抽鼻子,這不是裝的,她是真糾結。


    “沒有!”陳默答得倒是幹脆。


    “啊……”苗苑絕望了。


    “你有事找我?”陳默猜度著。


    “嗯!”苗苑點頭,她覺得她就快哭了,就快就快要哭了。


    “那我去找人幫我頂一下。”


    苗苑的眼淚在空氣中神奇地蒸發了。


    “你現在在哪兒?”陳默拿著手機去找成輝。


    “就在你們隊門口。”苗苑在武警大隊的牆外轉悠,把圍牆上的牆皮摳得噗落噗落掉了一地。


    “那你找個沒風的地方等著,我馬上過來。”


    苗苑看著自己的手機愣了幾秒鍾,長籲一口氣,摸摸胸口,就是說嘛,我黨我軍多年的經驗教訓告訴了我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要勇於,敢於,拿起武器做戰鬥!槍桿子裏出政權!


    苗苑正揮舞著雙手表決心,陳默從大門口裏跑出來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在風裏指手劃腳的。


    真有勁兒啊,這麽冷的天!陳默感慨萬千。


    “什麽事兒?”


    苗苑臉上一僵,轉迴身的時候已經把那些囂張氣焰都收迴了,她用特別期待特別委屈的小眼神看著陳默,聲音軟軟地說道:“我今天過生日,你能陪我去吃個蛋糕嗎?”


    “你今天過生日啊!”陳默一陣懊惱,完了,他什麽都沒準備呢!


    前兩天,他的前任隊長大人專門打了個電話來教導他,但凡是媳婦,那都要哄,而且要哄得有水平有重點,所以你可以在一年362天裏忽略她,可是有三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現,那就是:情人節,聖誕節,還有她的生日。反正陸臻那小子的主意不頂用,聽我的就對了,我可看好你啊,默老弟!


    陳默心想,您再看好我也沒用了,我註定要錯過第一次表現機會了。雖然他也沒想過他能怎麽表現。


    第11章


    苗苑的計劃遠比想像中來得順利,陳默甚至沒有迴去加一件大衣,直接穿著常服就跟著她往迴走了。


    “不會冷嗎?”苗苑把自己縮在羽絨服裏抖。


    “沒事!”真的,這麽點風算什麽呀,常服裏麵還有毛衣。


    身體真好!苗苑驚嘆。


    苗苑屋裏的暖氣已經開好了,小房間裏收拾得特別整齊,陳默不自覺就想到他第一次過來差點讓人給砸了鼻子的慘劇。這是個一室一廳的小平房,牆麵上的石灰是新掃過的,不過掃得挺粗糙,可以看到到白漆下麵的陳年水漬,淡淡的映著一層,像抽象派的山水,地麵上鋪了厚厚的塑料地毯,踩著很軟,足以隔絕地氣。


    房間裏沒有太多的裝飾,一個不大的碎花布沙發和一個同樣小巧的木質茶幾,陳默被安排坐在沙發裏。他看著苗苑小心翼翼地從冰箱裏拿出一個蛋糕。小小的,圓圓的,周圍的一圈兒上貼著長條型的小餅幹,上麵撒滿了深色的可可粉,白色的糖粉在可可粉上拓出樹葉和玫瑰的花紋。


    苗苑屏息凝神地走近,把蛋糕放到茶幾上。


    提拉米蘇,帶我走!


    希望這個暗示足夠明顯,如果這還不夠的話,苗苑決定在蛋糕吃完之後把提拉米蘇的故事再說一遍。


    “吃飯了嗎?”苗苑問道。


    陳默搖頭,這個蛋糕的一切氣息都被封閉著,他隻聞到了淡淡的可可粉的味道:“你不吹蠟燭嗎?”


    苗苑得意地笑笑,做戲當然有全套!她關了燈,細小的燭火在黑暗中跳躍,瞬間有了一種恍如真實的感覺,不知道是否可以預支下一個生日的願望:我喜歡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生日蠟燭燃燒得特別快,燭淚滾落了一點下來,沾上了深色的可可粉。


    苗苑把蠟燭拿掉,遞了一個勺子給陳默:“一起吃吧!”


    她不想切開蛋糕,與人分食同一個提拉米蘇有一種特別的意味。雪亮的銀勺劃開細膩的可可粉,穿過嫩黃色的奶油和浸透了咖啡酒的手指餅幹。


    剎那間,各種各樣的氣息釋放到空氣中,酒的醇、咖啡幹慡的香氣、可可的焦苦,還有mascarpone特有細膩甜香。


    陳默起初覺得酒味有點重,可是很快的咖啡香和濃鬱的奶油味把酒氣包裹得順滑無比,來自天堂的滋味在舌尖上流淌。


    “好吃嗎?”苗苑咬著勺子,眼中有永恆的期待。


    “好吃!”陳默有一瞬間的恍惚,永遠鋒利的眼神變得柔軟,這就是他的未來嗎?


    未來是這個女孩做各種各樣的蛋糕給他,用這樣期待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似乎真的沒什麽不好!畢竟他的青春已經過去了,那段雖然艱苦卻壯闊的人生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頂點,擁有那種像煙花那樣輝煌耀眼的,足以劃破夜空中所有濃黑的時刻,他們流汗,他們犧牲,他們痛哭然而他們自豪。


    可是那樣的時光總會過去,我們要開始習慣平凡的生活,更漫長的踏實的日子。


    “怎麽做的?”陳默輕聲問,他忽然想知道這些美妙的東西是怎樣產生的。


    苗苑的眼睛發亮,她用一種近乎於自豪的口吻向陳默介紹流程,奶酪要怎麽攪,蛋黃要一個一個加進去,餅幹不能直接浸到酒裏,要用小刷子蘸著,一遍遍地刷……這是一項漫長而瑣碎的工作,需要大量的細緻與耐心,所以心裏需要懷著滿滿的愛。


    陳默記起當年他最愛的消遣,他喜歡把他所有的槍都拆散了堆到一塊大毛氈上,js 7.62mm,qbu88,黑星92,然後一個一個零件細緻地擦,最後閉上眼睛,把它們組裝起來,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種絕對的寧靜,怡然自得,自成一派。


    所以當時要離隊陳默什麽都不想要,隻是問可不可以帶著槍走,迴答當然是不行的,方進說我幫你收著,你把名字寫上,以後再也不許別人用。陳默心想他是真的不如夏明朗,槍永遠隻有自己的那把可以打出最高精度,不像隊長,隨便拿一把出來試試就能用。夏明朗說陳默這人沒多少感情,所以專一,那夏明朗呢?


    陳默搖了搖頭,把那些浮光掠影的片段都搖散。


    苗苑發覺了陳默的走神,聲音黯然地變低:“很無聊哦?”


    “不會,很有趣,自己喜歡就好,不用關心別人是不是覺得有意義。”


    苗苑臉上一紅,把一大口蛋糕填進嘴裏,年輕的富有朝氣的臉,血氣很足,嘴唇是鮮粉色的,沒有唇膏的遮蓋,薄薄的一層黏膜之下幾乎可以看到血液在流動,會讓人想要碰碰看,是否如想像的一般甜蜜與柔軟。


    陳默驀然間覺得心跳得有些快,眼前的物體起了虛邊,血液加速,他有些尷尬地低頭,讓自己專心在食物上。好吧,有些事知道應該要怎麽做,可是如何說開始,如果她拒絕,要怎麽去應對,陳默覺得他心裏有點亂。


    陳默吃得很專心,幾乎就有些生猛,苗苑哭笑不得,一邊自豪著自己的手藝果然又進了一步,一邊黯然神傷於這個男人的遲鈍與不解風情。


    提拉米蘇耶!提拉米蘇耶!!!


    你這到底是想不想要帶我走嘛!


    苗苑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塊蛋糕被陳默捲走,眨巴眨巴眼睛靜默了三秒鍾,終於還是換上甜蜜的微笑,說道:“陳默,你知道提拉米蘇的故事嗎?”


    “嗯?”


    “據說,二戰時有一個軍人要上戰場,他的妻子就把家裏所有的能吃的東西都做在了一個蛋糕裏讓他帶走,於是那個士兵每次吃到蛋糕的時候都會懷念自己在家中的妻子,後來那個士兵迴到家鄉,他的妻子告訴他……”苗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富含感情。


    “等一下!”陳默忽然打斷她:“你,這個東西放酒了?”


    “哦,有,有放……”苗苑懊惱,關鍵時刻啊,你給我打岔?故意的?


    “放了多少?”


    “三分之一杯!”苗苑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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