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翠花麵如死灰,心裏更是如死灰一般。


    她哪裏知道銀子在何處。


    從石竹關出來,將軍就一直將箱子放在身邊,睡覺都要抱著。


    連打開都沒打開過,深怕別人見財起意。


    但翠花知道,這幾個人都認定自己知道銀子在哪裏,如果不說,恐怕會被他們活活打死。


    迴想起將軍雖然殘暴,但好歹能給她口飯吃。


    而福貴雖然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卻欺騙自己。


    翠花一個女兒身,本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被將軍玷汙了身子。


    要麽死。


    要麽跟著將軍,好歹還有命在。


    如今,將軍已死,福貴不要,自己也沒有了清白之身,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翠花緩緩起身,走到幾個士兵旁邊,嘀咕一句:“參軍讓我把銀子藏起來了。”


    “如今他不要我。”


    “我也不想活了。”


    “你們把他殺了,我便告訴你們銀子在哪裏。”


    六個士兵大喜。


    福貴參軍卻大驚失色,大怒道:“賤女人,你說什麽呢!”


    “你要害死我啊。”


    他想上前抓住翠花,再給她一巴掌,讓她說實話。


    六個士兵卻攔在他兩人之間:“參軍,對不住了!”


    六杆長槍齊齊刺出,像剛才刺殺將軍一樣,他們出手很快,沒有留手。


    福貴可沒有將軍那麽好的身板。


    立刻死翹翹了。


    士兵再想要問翠花,銀子藏在哪裏的時候,就見翠花慘然一笑。


    轉身便跳下了山崖。


    自殺了。


    士兵們蒙逼了,怎麽個事?


    你們一個二個,把我們當猴子耍啊!


    將軍死了,參軍死了,唯一知道銀子下落的翠花姑娘也死了。


    關鍵是,銀子也沒了。


    士兵們經曆過驚心動魄的叛變,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


    就這?


    不甘,憤怒,懊悔……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一個士兵用長槍往福貴參軍的屍體上又戳了幾個透明窟窿。


    怎麽辦?


    迴去找唄。


    六人又迴到昨晚休息的地方,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最後實在沒辦法。


    一個士兵道:“要不,咱們迴去投靠涼州軍吧。”


    另一個道:“你瘋了。”


    “咱們殺了將軍和參軍,就是謀逆,迴去也是死。”


    “現在咱們隻能迴川州。”


    “啊對對對。”這個提議得到了五個人的讚同。


    並且還將這個提議升華了一下。


    落草是死。


    迴去是窮。


    就這麽迴去,也是敗兵,被人一輩子瞧不起,飯都吃不上。


    涼州的軍師不是說了嗎?


    隻要將消息帶迴川州城,就賞賜五萬兩白銀,又沒說非要將軍把消息帶迴去。


    咱們迴去就說,將軍戰死了。


    咱們是逃迴來了,又對涼州軍說,將軍帶著銀子逃跑了,咱們將消息帶到的。


    這五萬兩,不就是咱們的了嗎?


    六人一拍即合。


    對。


    但要快。


    否則這錢就賺不到了!


    ……


    另一邊。


    川州城,王宮裏。


    張忠今天很猶豫,猶豫到身邊的美豔王妃脫光了都不香了。


    到底要不要出兵夾擊涼州軍呢?


    這是一個問題。


    他已經收到了大順皇帝李布城的密信,說帶著百萬大軍,在潼關與涼州軍決一死戰。


    涼州軍勇猛他是知道的。


    大順攻破京城,攜百萬之眾,也不是開玩笑的。


    自己夾攻涼州軍,有什麽好處?


    如今,川州已經派了三十萬大軍在邊境與涼州軍三萬大軍對峙。


    守土有餘。


    攻城不足。


    但若是不幫大順,迴頭他們打贏了,非得掉頭來打自己不可。


    若是他們打輸了,涼州軍空出手來,同樣會掉頭來攻打自己。


    哎……好煩惱。


    一旁的愛妃見到大王悶悶不樂,遞過來一杯美酒,寬慰道:


    “大王,為何事煩惱?”


    “不妨與臣妾說說,興許臣妾能為你解惑呢?”


    張忠一臉嫌棄:“愛妃,曆朝曆代,都說女人不得幹政。”


    “你們頭發長,見識短,就不要瞎摻和了。”


    “煩著呢。”


    那愛妃見狀,咯咯一笑:“大王,俗語有雲,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大王這樣的明君,應該多聽建議。”


    “臣妾雖是一介女子,但也讀了不少書。”


    “不妨說來聽聽,就當是給臣妾解悶啦,好不好嘛?”


    她仗著大王寵幸,恃寵而驕,倒是沒怎麽低聲下氣。


    張忠也很吃這一套,這個寵妃不僅長得漂亮,還是個大家閨秀。


    文化水平確實高過自己。


    不過,他打心裏瞧不上女子,認為她們就是男人的玩物。


    大家閨秀又怎麽樣?


    富家小姐又怎麽樣?


    還不是被我一個砍柴的,夜夜折磨好兩分鍾!


    但左右無事,他便將心中煩惱與愛妃一說。


    後者聽後,也認真的給出了建議:


    投降。


    投降涼州軍。


    張忠大怒道:“愛妃,何出此言?”


    “我等穩坐川州,擁兵五十萬,為何要投靠涼州軍?”


    那愛妃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大王,臣妾說了,你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你快說。”


    “最煩你們文人,總是放個屁都要脫褲子!”


    “快說。”


    女人說:“大王,你覺得大順的李布城,能打得過涼州軍嗎?”


    張忠認真思考:“不能。”


    “雖然他擁兵百萬,但涼州軍全是精銳,連韃子百萬鐵騎都能消滅。”


    “何況是大順的百萬民兵。”


    女人咯咯一笑:“這就對了。”


    “除非大王出兵涼州,與大順夾擊涼州軍,才有一線希望。”


    “但大王你有沒有想過。”


    “你若出兵涼州,打贏了涼州軍,你名聲日盛。”


    “他李布城能容你嗎?”


    張忠又搖了搖頭:“不能。”


    “李布城此人氣量狹小,我當初就是因為與他不合,才分兵迴川的。”


    “沒想到,他能當皇帝。”


    張忠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兒羨慕。


    他們這些起兵的,誰不想當皇帝!


    當初他在川州起兵,發展壯大,又帶著部隊去與彼時的闖王李布城合並。


    結果政見不合。


    又率兵迴川州。


    兩人算是有點兒梁子的,但相比於官軍,他們這些匪兵又走的更近一些。


    因此,當李布城寫密信來,邀請他一同出兵的時候。


    他才會猶豫。


    “可是,李布城還答應,打下涼州後,封我當川中王呢。”


    女人道:“大王,你本就是川中的大王,何必讓他李布城冊封。”


    “你若願意,在川中稱帝都可以。”


    “但這天下大亂,稱帝的未必就是好的,何況涼州軍勵誌匡扶大月。”


    “誰稱帝,他們就打誰。”


    “大王還是不要稱帝好。”


    “不稱,不稱。”張忠點頭道:“但也沒必要投降涼州軍吧。”


    “他們能容得下我?”


    女人道:“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容你。”


    “就說,若是大王不投降,等涼州軍打敗大順軍,他們下一個,就會攻打川州。”


    “大王有信心,打得贏涼州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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