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次日。


    趕了一夜路,趙英男一行人終於在天亮之前,到達龜茲國都城。


    太陽城。


    同時也是西域,最繁華的城市。


    此時的太陽城城門緊閉,城上旌旗鮮明,重兵把守。


    趙英男狐疑的瞥了一眼老向導,心裏嘀咕,這貨不會出賣咱吧。


    老向導似乎看出了趙老爺的疑惑,解釋道:“龜茲王雖然殘暴。”


    “但龜茲的軍隊,還是響當當的厲害。”


    “西域國小,土地接壤,王上怕人偷襲,所以晚上都是重兵把守。”


    趙英男將信將疑,從進入龜茲國再到都城,才走了一夜。


    確實容易被偷襲。


    果然,又等了一會。


    天光大亮。


    城門打開。


    路上來往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趙英男等人牽著馬,隨著老向導進城,在門口時還被士兵攔住。


    一個高瘦的士兵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說的是龜茲語,老趙聽不懂,求助的看向老向導。


    這時候他若是敢倒戈,老趙不介意直接殺進城去。


    還好,老向導並沒有這個意思,嘿嘿一笑翻譯道:


    “老爺,他們說,進城要給錢。”


    “多少?”


    “不多,一兩銀子足矣。”


    一兩?


    一兩銀子怎麽夠啊。


    讓隔壁的老外看到,還以為我們大月人小氣呢。


    一人一兩。


    趙英男直接掏出一錠十兩銀子,拋給老向導,後者在旁邊嘰裏咕嚕說著什麽。


    士兵果然放行了。


    看來,鈔能力在哪裏都好使啊!


    進了城,老向導解釋說:“這些大頭兵們,經常拖欠軍餉。”


    “生活也過得苦巴巴的。”


    “這不,靠著往來商客上供的一點兒過路費,勉強生活。”


    趙英男表示,理解理解。


    全天下都一樣,底層百姓苦不堪言,大頭兵雖然不是普通百姓。


    但也是底層。


    連守城的士兵都不發餉,看來龜茲也和大月一樣,腐敗的一批。


    趙英男讓老向導帶著大夥兒去住店,務必要找個方便打探消息的地方。


    老向導心領神會,七拐八拐,將一行人帶到了一處繁華的酒樓。


    xxxxx。


    這幾個字,趙英男不認識,除了老向導也沒人認識。


    進去了才知道。


    這個地方鶯燕環繞,女子穿著寶路,是西域的勾欄,喝酒聽曲的地方。


    一樓就有舞池。


    舞池中央,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西域姑娘,正賣力的扭動著腰肢。


    旁邊的姑娘們見來了幾個大月人,也是一喜。


    外國人的錢最好賺了。


    但一看來人還帶著女眷,又是一愣。


    哪有帶著女眷,逛煙花場所的,嗬嗬,大月人可真是放浪。


    但銀子送上門,哪有不賺的道理。


    西域老鴇帶頭,領著幾個打扮得嬌豔欲滴的姑娘迎了上來。


    用蹩腳的大月官話招唿道:“哎喲,尊貴的客人。”


    “你們想怎麽玩啊……”


    她身後的姑娘們,賣力的用手擠壓胸前的肉肉。


    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勾人一些。


    趙英男這才發現,老頭不正經啊,居然帶我這等五好青年,來逛窯子。


    呸,不要臉。


    老趙身後的女眷,小黑,趙青依,多瑪三人,臉上更是布滿黑線。


    大牛有些害羞。


    魯達倒是一臉興奮,和趙公子出來果然沒錯啊,長見識了。


    趙英男趕忙扯著老向導問怎麽迴事。


    老向導說:“老爺,這就是太陽城,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隻要你肯花錢,在這裏吃飯,住店,聽曲,睡……”


    “打探消息都沒問題。”


    是嗎?


    你可別框我。


    但轉念一想,勾欄確實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而且藏在勾欄裏。


    還很隱蔽。


    趙英男掃了一眼,這棟樓裏,大月的麵孔就有好幾個。


    商人還是很懂得享受的,他們知道哪裏才是好地方。


    最終,趙英男選擇接受老向導的建議。


    經過友好協商,以一百兩一天的價格,包下一個院子。


    一百兩包括吃飯,住宿,聽曲,馬殺雞,睡姑娘等各種費用。


    當然,客人用不用那是你的事。


    反正我們酒樓提供了這項服務。


    這座勾欄前麵是一座三層酒樓,酒樓後麵是大大小小的不同院子。


    人住在院子裏,馬匹則由勾欄派人養在馬廄。


    老鴇親自帶路,引著趙英男等人,來到一個叫xxx小院的地方。


    這座小院的女主人開門迎接。


    趙英男定睛一看,是個長得還不錯的西域美人,隻是上了年紀。


    看起來快三十了。


    也是一個豐潤猶存,頗有西域風情的女子。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看起來十一二歲,倒是小巧可愛。


    那娘子見到來人是個大月男子,長相還如此俊朗,不由得心中一喜。


    行禮道:“奴家見過公子。”


    咦?


    會說大月官話?


    趙英男頗感意外,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年輕的時候,在涼州教坊司當過小姐。


    後來被一個西域商人買迴家當小妾。


    商人重利輕別離。


    買迴來沒兩年,玩膩了,又把她賣到這煙花場所。


    說著說著,豐潤猶存潸然淚下。


    眾人心裏也默默歎息一聲。


    趙英男等人隨她進了院子,發現這個院子冷冷清清,空空蕩蕩,家具老舊,但還算幹淨。


    想必是上了年紀,沒什麽客人的緣故。


    老鴇還是精明啊,給自己安排一個過氣的小姐,你想玩潤的啊?


    得加錢!


    不過,趙英男的心思完全沒放在這上麵,雖身處勾欄,但心如止水。


    他現在隻想救出阿月,然後迴到桃花村去。


    這裏冷清歸冷清,但反過來說,也是安靜。


    又有一個會說大月官話的姐姐作陪。


    倒是合了老趙的意。


    安頓好後。


    老鴇客氣的送來一桌子菜肴和酒水,畢竟收了巨資,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


    酒水是普通的葡萄酒。


    飯食是西域特有的手抓飯加大盤雞,各種烤羊肉串。


    趙英男吃了一串,還不錯,從懷裏摸出兩錠銀子一瓶酒。


    塞在老向導手裏,道:“老人家,這二十兩銀子你拿著。”


    “還有這瓶酒。”


    “是我們大月有名的烈酒,你拿迴去嚐嚐。”


    老向導連連推辭:“使不得,使不得。”


    “老爺,你能放我迴來,我已經非常感謝您了。”


    “再說,這銀子也太多了!”


    “太多了嘛。”


    說實在,不想要那是假的,但老頭窮慣了,為了一兩銀子就能去賣命。


    一下子給二十兩?


    剛到西域問路時,又給了十兩。


    三十兩銀子,老人家一輩子沒擁有過這麽多錢。


    趙英男又道:“老人家,這錢你拿著。”


    “你先迴去看望家人,如果你覺得替我做事還不錯的話。”


    “你再來這裏找我,給我當翻譯,當向導。”


    “真的是給我的嗎?”老向導有些難以置信。


    直勾勾的盯著趙老爺。


    他們這種底層百姓,生怕別人拿他們耍著玩。


    小黑心地善良,附和道:“老人家,給你你就拿著吧,快快迴吧。”


    老向導這才相信,感激涕零:“謝謝,謝謝嘛。”


    老人家飯也不吃了,起身,撲通下跪。


    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告辭離去。


    良久。


    小黑才道:“你說,他會不會去告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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