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不管是祁秉忠,還是侯世祿與楊肇基,都因朱由校的到來,他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先是祁秉忠繼續留任甘肅鎮總兵,並於去年底調任陝西鎮總兵,而且今年隨孫承宗移鎮蘭州。


    而侯世祿不但沒有參加遼陽之戰,而且還被剛禦極的朱由校任命為陝西鎮總兵,之後於隆武三年底調任甘肅鎮總兵,負責甘肅鎮防務的同時,也負責甘肅鎮的衛所整頓與鎮邊營的組建。


    楊肇基也沒有被剛上台的朱由校給罷去大同總兵,而是繼續留任大同鎮,配合孫承宗整頓宣大軍政的同時,還參加了對鄂爾多斯與察哈爾的作戰,在三年考滿後,又被朱由校調任寧夏鎮總兵,負責陝西與河套西北麵的防務。


    可以說朱由校任命的西北三位鎮守總兵,不管是忠誠度,還是整軍作戰方麵,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擊退潛逃至此的虎墩兔與鄂爾多斯殘部的襲擊。


    而且等到西安至蘭州的水泥路修通後,將能源源不斷地得到來自中原的錢糧與武備支持,對穩定甘肅四方將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但朱由校考慮到自從他禦極後,每年的大型戰事幾乎就沒有停過,雖然戶部與內廷錢糧尚算充足,但國家常年四處作戰,會極大地影響整個王朝的穩定。


    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一個國家,戰事太多容易造成亡國,但國家安定後卻忘記戰爭,從而鬆弛武備與軍隊訓練,也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除了戰事太多的因素,還有此時的西北即將迎來連年的幹旱,而且不是人為幹涉就能解決的,投入產出比實在太小,或者說是負數。


    朱由校並沒有太深的西域情結,而且此時的西域及更西的地方,都是蒙古人的地盤,打下來的價值實在不大。


    雖然很適合種植棉花與水果,也有豐富的礦產資源,但運輸距離實在過於遙遠,更何況還是處在人畜為主力的時代,成本實在太高。


    未來的西域,在一百年內還都會是蒙古人的地盤,地盤依然還會是那塊地盤,朱由校自然不用太急著去攻占,想辦法夯實貫通甘肅的水泥路才是最緊迫的事情,等時機成熟後,經略西域會變得十分的簡單。


    所以,朱由校對於西北的態度,暫時隻要能平安度過連續多年的大旱即可,對於可能威脅安全的蒙古人,也要維持住隨時出擊並取得勝利的實力。


    “孫閣老,從夜不收反饋的青海虎墩兔情況來看,此時的虎墩兔實力已經變得十分的虛弱,不僅人丁數量不多,而且還沒有什麽好的牧場,戰馬掉膘很厲害,所以下官以為,我們當趁其立足未穩之際,發動突然襲擊,從而徹底剿滅虎墩兔!”


    祁秉忠自信滿滿地發表了他的看法,之前他也參加過對鄂爾多斯的作戰,此戰鄂爾多斯諸部不堪明軍一擊,幾個衝鋒就將他們趕出了河南地。


    所以,現在的他對於與同樣是來自漠南蒙古的勢力,並沒有太放在眼裏。


    作為與虎墩兔打過多次交道的孫承宗,內心之中也並沒有太將虎墩兔放在眼裏,去年的歸化之戰,便將虎墩兔徹底趕出了漠南之地。


    “對於出兵青海湖,不知祁將軍有何高見?”孫承宗臉上充滿笑意地詢問道。


    祁秉忠迴道:“迴閣老,下官以為我們當率大軍沿著湟水一路向西,在到達位於湟水上遊的東大灘位置後,轉向正西的青海湖古河道,然後一路繼續向西,進入青海湖虎墩兔的駐地。之前下官派出去的夜不收,便是走的這條路!”


    “祁將軍所說的東大灘可是前漢西海郡故地附近?”孫承宗好奇地詢問道,同時也想在這些武夫麵前展示一下他的博學,好讓他們在內心之中對他產生拜服。


    祁秉忠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迴閣老,下官糙漢一個,不知道什麽前漢西海故郡,隻知道東大灘往北不遠處的確有一座已經廢棄了的古城,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西海故郡!”


    孫承宗對於祁秉忠的迴答,並沒有任何的意外,但還是笑著點頭道:“想必就是西海故郡了!”


    展示完自己的博學,孫承宗看著侯世祿與楊肇基兩人道:“侯將軍與楊將軍,你們以為祁將軍的建議如何?”


    因是甘肅鎮的主場,楊肇基將發言的機會主動讓給了甘肅鎮總兵侯世祿,而侯世祿在看到楊肇基的謙讓後,便率先迴道:“迴閣老,下官以為祁將軍的建議並無不妥,虎墩兔在我大明連續多次的打擊下,現如今的殘存實力恐怕不及他巔峰的三成,既然他敢來青海湖,正是我等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看著微微皺眉的楊肇基,孫承宗問道:“楊將軍,可是有不同的看法?”


    看著幾人同時投來的目光,楊肇基最終還是放棄了內心不太確定的顧慮:“迴孫閣老,下官並無!”


    “孫閣老,既然眾人無異議,下官請求作為全軍的先鋒,為大軍開路!”祁秉忠這個東道主兼本地人,自然要搶在他人之前爭奪這個先鋒。


    現在的虎墩兔已是昨日黃花,要是能被打敗甚至活捉,將會是一件非常不小的功勞,雖然軍職無法再升了,但軍階與散階卻還可以往上再升一升,更何況自從新君登基後,已經封賞了三個爵位出去,這讓祁秉忠等一眾邊關武將眼紅得緊。


    侯世祿與祁秉忠雖然也很想要戰功,但現在祁秉忠這個本地武將發聲了,他們倆也不好意思再搶,隻能用沉默來表達了他們默認的態度。


    孫承宗見此,也不能搏了祁秉忠的積極性,便大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祁將軍擔任這個先鋒,本官軍令:七月初一前,祁秉忠率蘭州本鎮官兵,沿湟水向西出發,為全軍先鋒!”


    “是,閣老,下官遵令!”祁秉忠高聲答道,內心顯得十分的高興,這可是在自己家門口一戰,非常好的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


    都說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想必祁秉忠便是這種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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