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留在東暖閣不走的駱尚誌與牛秉忠兩人,朱由校好奇地問道:“兩位老將軍可是有要事與朕相商?”


    駱尚誌與牛秉忠互望了一眼後,由駱尚誌出聲答道:“迴陛下,老臣與牛老將軍今年已經七十有四了,今年過年的時候,還大病了一場,這更讓老臣覺得時日無多,所以想著提醒陛下盡快找到能替換老臣與牛老將軍的人選,免得到時候老臣突然兩腿一蹬,耽誤了陛下與都督府的大事!”


    聽到駱尚誌的言論,朱由校心裏不由得一沉,麵對日漸老邁的兩位老將軍,朱由校到了不得不尋找他們繼承人的時候了。


    但兩位老將軍的確幫了朱由校很大且很多的忙,如今他們兩人也要離他而去,朱由校內心莫名地感到一陣難過與不舍。


    在沉默了許久後,朱由校還是得麵對現實,微笑著朝兩位老將軍說道:“好,兩位老將軍替朕與大明所付出的心血,朕銘感於心,朕替大明與列祖列宗謝過兩位老將軍!”


    用力的唿出一口氣後,朱由校繼續說道:“兩位老將軍本該在家頤養天年,卻為朕操持了五年時間,朕內心除了感激,還有感恩。


    對你們的離去,朕會盡快好好考慮找接替你們的人選,若兩位老將軍有合適的人選,也可盡管道來!”


    駱尚誌兩人互望了一眼後,最終由牛秉忠開口道:“迴陛下,老臣以為戚金是一個人選,戰功卓著外加資曆很足,又是沉穩端重的性格,但他年齡也不小了,隻能作為短暫的過渡。


    另一個人選則是孫祖壽,他今年雖然隻有三十九周歲,但卻有著豐富的練兵、帶兵與作戰經驗,為人穩重踏實,而且還是陛下最初太孫幼軍的主將,威望足夠,是目前最為合適的人選之一!”


    “曹文詔呢?”朱由校好奇地問道。


    牛秉忠答道:“迴陛下,曹將軍雖然戰功卓著,帶兵與練兵也不錯,但他卻是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性格較為剛猛,而且今年也才三十二歲,實在是過於年輕,他更適合替陛下衝鋒陷陣與鎮守一方!”


    “好,朕記下了!”朱由校微笑著答道。


    “那老臣告退!”牛秉忠與駱尚誌起身行了一禮道。


    “好,朕讓化淳送送你們!”朱由校看向駱牛兩位老將軍的曹化淳說道。


    看著窗外後背已經略有彎曲的兩位老將軍,朱由校感歎著對兩位老將軍年邁老去的無奈外,還感歎著時光易逝。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來到這個大明已經整整五個年頭了,渡過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五年,即將迎來他的弱冠之年。


    雖然年紀依然非常年輕,但五年的勾心鬥角與小心提防,讓朱由校的內心早已無半分少年人該有的輕狂與驕縱,而是早就變得寵辱不驚、淡漠寡歡了。


    唯一能繼續支撐他堅持下去的鬥誌,便是身上依然扛著的使大明與漢民族富強起來的責任和使命。


    至於錢財與女人,都不用觸手就可輕易取得的東西多了,也就逐漸失去了少年人該有的強烈欲望。


    前世的朱由校,本就對錢財與女人看得並不是那麽重,現在的他,漂亮的女人在滿足了他的生理悸動後,就隻剩下了作為皇帝要多生皇子的使命。


    “皇爺,要不要奴婢替您換一杯熱茶?”劉時敏見皇帝陷入深深沉思,大概猜測到原因的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轉移自家皇爺的注意力。


    劉若愚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宮,對於他這個無根之人來說,朱由校既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孩子,在追逐錢權的同時,也希望自己的主子兼孩子身體健康、心情愉悅。


    “有沒有泰西人進貢的咖啡?”朱由校記得咖啡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南歐地區流行起來了,而大明就有不少來自南歐的學者與傳教士。


    劉時敏輕聲迴道:“迴皇爺,有一些,那東西有點苦澀,不知皇爺要不要加點糖?”


    “不用,什麽都不用加!”


    前世的朱由校每當煩惱或思緒淩亂的時候,很喜歡來一杯美式不加糖,因為那份苦味能夠讓他快速集中思緒,停止亂七八糟的想法。


    “是,皇爺,奴婢馬上讓人做好送來!”劉時敏低聲迴答完後,朝暖閣門口走去。


    朱由校朝尚在門口交代做咖啡的劉時敏說道:“等會兒讓人送到三樓的書房,朕現在就會去那裏!”


    “是,皇爺!”劉時敏轉過身答道。


    來到三樓書房的朱由校,自己動手打開麵向西苑中南海的窗戶,讓陽光與新鮮空氣進入到書房中來,同時也能從湖麵吹來一絲絲的涼意。


    已經進入初夏的京城,還是略有一點悶熱的,而朱由校又是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讓人在房間內放冰塊的主,開窗讓空氣流通起來,便成了他降溫的主要方式之一。


    時間沒過去多久,劉時敏就從房門外端來了一杯溫度適宜的黑咖啡,笑盈盈地走到了皇帝的身旁,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麵的右上方,方便皇帝拿放。


    朱由校輕呷了一口,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苦澀味,在口腔中輕含了一會兒後,這才吞下,然後轉身朝劉時敏說道:“以後讓內官監可以多備一些,另外,讓人告訴袁世振,讓市舶司聯合沿海水師嚴厲打擊茶樹被帶出大明,以及烏香、阿芙蓉等物進入大明!”


    當端起咖啡的時候,朱由校想起茶葉可是大明在海外創收的最大貿易品之一,不能讓人將茶樹苗輕易帶出大明了,從而影響大明的出口創匯。


    至於烏香與阿芙蓉,則是早期的鴉片,會嚴重影響大明子民的身心健康與家庭幸福,自然要明令禁止。


    在揮退伺候的人之後,朱由校就這麽端著咖啡靜靜地遠眺著南麵的大好風光。


    放空自己思緒的同時,感受著西苑風光的美好,以及感歎著這幾年的不易和所取得的一項又一項的功績。


    這幾年來,他不僅開啟了大明的科技與文化變革,還讓朝堂上下和整個大明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曆史上一個個不斷出現啃咬大明血肉的敵人,也被他一一收拾。


    就連不久後將要入主中原,建立黑暗愚昧王朝的滿清政權,現在也隻能跑到江東六十四屯的苦寒之地苟延殘喘。


    隻要他和後麵的皇帝不作死,建奴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等待他們的隻能繼續逃跑,或被大明徹底剿滅。


    努爾哈赤又如何?


    黃台吉又如何?


    李自成之流又如何?


    不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就是自己治下之牛馬!


    雖然他沒有讓人刻意去找李自成、張獻忠等曆史上覆滅大明的寇首,但隨著陝北饑民的不斷外遷和新作物的快速推廣,以及中央朝廷擁有充足的錢糧和一支幾十萬數量的百勝強軍,諒他們也掀不起任何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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